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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我習慣保留一個縫隙,不要太小,也不要太大,剛好可以瞥見閃爍霓虹,在對面的檳榔攤,透過眼角餘光。
我不想在晚上騎山路,尤其後座沒人。所以我早早去看了電影。
我又開始跟自己的對話。
好多年了,我不曾感到孤獨,有她陪伴,我不曾感受到孤獨。現在我才意識到,終於它又來了。
上坡,我沒有補油門。引擎發出隆隆的聲音讓我知道它有點吃力。我依舊沒有補油門,可能是因為我想就維持這樣子。
週休二日,城市裡的人全都聚集到有電影院的百貨公司。我討厭百貨公司,但我不討厭百貨公司裡有電影院。
電影散場,我走到外面去。外面正在舉辦搖滾比賽。我坐在露天座位,單純只是想坐下;我也可以站在觀眾群裡,兩者都好。
高中生的搖滾樂沒有給我太多的感受,反倒坐在隔壁的女人,我常撇過去看她。她大概二十出頭,染了頭髮但不明顯,夾緊了大腿坐著。
我們不一樣。她不是一個人。坐在我旁邊的時候,她人在社交軟體,不在我的旁邊。主唱的嘶吼聲在廣場迴盪,她聽到的,也不會跟我聽到的一樣。
我可以站到人群裡看表演,但人群會阻撓我看表演。舉例來說,面前有東西抖動,是一對緊鄰而坐的父子在抖腳。有時候這位父親會停止,安靜幾秒,接著雙腳又忽然啟動。好幾次了,總是巧妙地對上他兒子抖動的節奏。張開相同的角度,頻率也總是相同。
一個人的時候,我還是可以發現一些事。在海馬迴的淺灘,年輕的女服務生還在掃樓梯。過沒多久我又見到她,在電梯門闔上的瞬間。
人生有很多巧合。我常常在同一天遇到一個人兩次,之後再也不會見到。不要為了巧合遺憾,也不要為了巧合欣喜。我的大腦告訴我,巧合就只是巧合。
她離開我,或者我離開她,或者我們在一起,也是。所以我在回家的路上沒有流淚,我只是一樣講著話,然後自己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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