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著她是可愛的。想著她在批判我的矛盾和善變的同時,她也是同樣的違反邏輯。說要一起看電影她說不要,吻我卻不說一句喜歡我,她說,「我又沒過說喜歡你,」彷彿這樣可以萬無一失,彷彿這樣可以安全無虞,可以沒有傷害。她只是傳了幾個貼圖,我看得出來她在故作冷靜,而我沒有戳破,看著她說著反話的同時,想著背後可能的原因。她很驕傲。得意的時候身體晃啊晃的,像下棋知道即將要贏的那種姿態,從不邀約,從不主動寒暄,因此當她偶爾為之,你知道那代表什麼意思,你知道她心中有著算盤,並要你猜出是哪個數字。她也總有想去的地方,而你說那就去那吧,結果她卻說要自己去。想著載她回家的時候,她堅持在巷尾放她下車,因為她要自己走回去。
我回到公園,走了一圈,看到同一隻貓。我意識到我的邏輯,意識到我壓抑已久,似乎一直在扮演某種角色,問她是不是我猜的那樣,她說不是,要你繼續猜。我意識到這是一種飛蛾撲火,我的愛,出賣自己也沒關係,直到我發現自己壓抑許久。
白天的時候我又想找她。想起我們正在冷戰呢,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想著那就繼續拗她,問她一次不行就問第二次,不然就先記下來也罷。想起我還開心的時候能夠這樣做,而失落的時候則不行。白天我是開心的,我找到了公園,前任救贖了我,便覺得自己又有能力這麼做。想要找她去看電影,或純粹是想見她,跟她和好,再親她直到凌晨天都亮了,告訴她我愛她。然而我沒有,因為我看到了線。不能跨越。在我幾近癡狂的時候必須暫停。好像在避免些什麼。
問我自己恨從何而來。結果有好多原因。走到一半的時候,才想到其實它是,我內心一直的希望,期盼她能做出改變,而我的邏輯,卻不相信這改變有可能發生。好像我在期待她自己想通了,我在期待她偶爾也來找我、在期待她打破規則,同時不相信她做得到。原來我也不信任她。我把願望強壓在她之上,同時又失望而憤怒,憤怒著想著為什麼不能。
一直以來的盲點。意識到我也不信任她。才會有這些痛苦。意識到我還在盒子內,從來沒有跳脫過。問自己怎麼能夠,因為一個問題沒有解開,就看不見其他東西了。
不相信她能離開他。覺得他是一座山,搬動不了。意識到無論如何他都在,煮飯給她吃,眼睜睜看著她出門,卻彷彿無動於衷。無止盡地對她好,無條件地付出,等她下課,像他圈養著她。也想起她說,就喜歡別人對她好,意識到我成為不了那個樣子,因為總覺得不太公平。而當她說著這些話的同時,也懷疑起究竟是誰離不開誰,懷疑到底是誰掌握了權力。原來我不相信她。就跟她也不相信我一樣。而現在呢,我只是把事情變得更糟。因為我得休息一陣子,因為我停止了練習,而想到她的時候不再捉弄她。我知道我這麼做會怎樣,但我不得不這麼做。這是我的選擇。
我坐在浴室把這些寫出來。我可以去公園走一圈,就跟今天一樣,那我就覺得好一點。我的邏輯驅動著我,讓我相信我只想相信的,也因此讓我感到痛苦。想著離開的時候,是否我也算暫時跟自己和解,想著也許算,如果不行的話那就再來這邊。
我還想再多說一些什麼。只因為還想繼續。總覺得還是有什麼可以說的。但也許沒有了。也許今天就到此為止。我還是想跟她說聲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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