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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話 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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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身處這賭場大廳，望著這個聲色犬馬的地方，個個都在不同的賭桌上大賭特賭，雖然皆人都知賭博是萬惡的根本，不過他卻不敢說這裡是烏煙瘴氣，因為陳夕曾經批評過他「看你這個人精精靈靈，沒想到跟木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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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徐梓揚這個對賭博遊戲不熟悉的人，身處賭場裡面，自然也不太清楚這群人在幹什麼，到底這些一點深度也沒有的紙牌，派來派去，有什麼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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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徐梓揚走了圈，手中拍啦拍啊的把玩著那幾個加起來才五千元的籌碼走了一圈，已經找不到陳夕和石書記了，這時他重新回到剛才那張百家樂的賭桌旁，多了四五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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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人又找不到，又沒有事情可做，手上那小小的籌碼也成為了徐梓揚這一刻僅有的解悶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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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本來也不懂這門玩意，但經過剛才陳夕在旁的幾把之後，沒有過問，僅靠觀察的情況之下已經大約知道玩法了，押了一千在閒，同時，下注的人也有三個，經過荷官派牌之後，徐梓揚即時已經揭了底牌，是四點，加上押了閒，看來勝算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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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賭客是個外國人，一個滿頭白髮，是位胡子已經長得跟聖誕老人不相上下的老頭，開了個閒五點，徐梓揚與他一個比較之下，徐梓揚已知輸了，兩人互視一笑，衝著徐梓揚一個禮貌點頭，徐梓揚也點了個頭，隨即一看，原來對方也是押了一千，同是小賭怡情的人，兩人開牌後，其餘兩家也不知道在幹嘛，徐梓揚等了大半天，只見那兩個下注的一男一女的華人，則早押了二十萬，先是底牌慢吞吞的張了一點點去看那個牌邊，期間口中唸唸有詞的，希望會唸中心裡面想得到的那張牌，然後神神祕祕的又突然蓋好，翻過牌子另一邊後又張開一點點看牌頭，身旁的那個外國人又看了徐梓揚一眼，從外國人的眼神看得出，連他也不明白為什麼看個牌也要翻大半天，難道像賭神電影一樣會變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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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徐梓揚看著出牌的那部機器，應該是經過了電腦的掃描，當牌一派出，底牌已經是無法改變了才對的，所以他不明白為何要翻個牌也翻個大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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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那一男一女終於開牌，而且，一個鬆了口氣，一個搖了搖頭，原來是莊八閒七，男的迎來了一堆籌碼，女的籌碼被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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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徐梓揚又玩第二局，繼續押了閒，結果又跟外國人一起輸了，接下來兩局仍是輸了，只餘下最後一個千元籌碼，徐梓揚竟然有點鬆了口氣，口中振振有詞，微笑的道:「好，終於收工。」但最後一局不知買什麼好，突然一陣刺鼻的香水味從後面引出來，他聽到後面一把女聲:「靚仔，這賭桌開長龍了，一氣長莊，跟一下莊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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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心想這建議不錯:「又好。」押了一口莊，同時回頭描了一眼，只見一個女人的胸部擠在眼前極近，差一點就撞上，香水味更濃烈，他立即把頭縮後，心怕碰到這女人的胸，又看看那說話的女人，大約二十七八尾歲，濃妝豔抹，厚厚的粉底之下，也看不出是漂亮不漂亮，但黑色皮革下穿著暴露的背心，加上那香水味令徐梓揚有點抗拒，不過這也令他記起曾經聽過陳靜雨說，女人的香水愈刺鼻就代表那香水愈廉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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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牌後，徐梓揚莊八點勝了，初嘗勝利的感覺竟然不是十分興奮，因為荷官推給他贏來的籌碼令到他被逼再賭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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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賭局，那女人說什麼，徐梓揚就押什麼，那女人也不知道徐梓揚是否不會賭，還是根本沒心在賭，竟然一點自己的意見也沒有，都聽她話，最後都奇蹟地贏了，徐梓揚的籌碼一會兒就變了二十多萬，這時他站了起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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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滿身香水的女人卻緊追過來，徐梓揚見狀，突然忘記了那女人的存在，竟然將手上那堆好不容易才拿穩的籌碼，半了一分給那女人，那女人當場就呆了，她賭得窮途末路，一分一毫都輸了給賭場，現在賴在賭場不走，只想在富豪身旁希望會沾到一二千籌碼給她翻身，誰知道，眼前這個小伙子竟然一口氣就給了她十萬，她曾經幫大賭客贏過八十萬，那大賭客事後送她八千，已經是不錯的數字了，但徐梓揚竟然送了盈利的一半，馬上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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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送了籌碼給她，說了句:「謝謝你的提示，全賴你我才贏了那麼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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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兩手抱著徐梓揚，那雙胸部已經夾著了他的右臂，一開口已經叫徐梓揚跟她一起去吃飯，徐梓揚深感唐突，但剛才反敗為勝的贏錢經歷，其實在澳門來說，就連路邊掃地的都見慣了，但徐梓揚已覺得深感特別有趣，也當是相識的緣份，而且他為人不善拒絕，為報答那女人的幫助，也不好意思推辭，兩人走出大賭廳後，但徐梓揚見走著的路不像是向著酒店餐廳，而是一條人煙稀少的走廊，再走著走著，那女人竟然領著徐梓揚走入一個房間，大約是保安的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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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一入門後，就把門反鎖，等徐梓揚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女人已經撲到徐梓揚身上，又摸又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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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本來已感奇怪，但突然發生這事，下意識的推開那女人:「喂喂，你幹嘛？」說話的聲音已見抖震，那女人的皮革此時已自動自覺的脫去，期間說:「陪你玩啊，你都給了我那麼多籌碼，你不是想這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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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失聲叫道:「停！」那女人本來已經作勢再度撲來，卻被他喝停，又道:「我……我有未婚妻的了，我只愛她一人，我送你籌碼，一來是報答你的提示，二來，我也對賭沒太大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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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聽完先是一呆，接下來卻「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她見徐梓揚那驚惶失措的行為，再加上那句「我有未婚妻的了，我只愛她一人」這句說話更令她失儀大笑，她沒想到這小伙子如此單純率直，忽然對徐梓揚充滿興趣，後來才說:「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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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一聽此話，再退後一步，經過剛才那女人的瘋狂舉動，已令到他戒備起來，那女人見徐梓揚提防自己，又是一笑:「去吃飯啊，是真的吃飯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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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步出房間直到酒店餐廳，那女人介紹了自己，原來她叫婷姐，是香港人，不知道是婷姐誤以為徐梓揚是個天然呆還是因為他付了十萬籌碼給她的關係，婷姐竟然對徐梓揚這個萍水相逢的人，說起了身世，而且還是直白的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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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姐以前是香港某時裝公司的設計部主管，是一個女強人，還沒有來澳門之前，二十三歲已經靠自己買了房，月入近十萬左右，但因為一次跨國的產品宣傳，來到澳門，路經此地的她，每當下班後都無所事事，既然來到澳門，也想見識一下賭場，就這樣，惡夢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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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她也是跟徐梓揚一樣，只玩五千元就罷，誰知贏了一萬後，突然覺得錢來得太易，開心到不得了，亦因為如此，就算宣傳工作完結後，回到香港仍然對澳門念念不忘，總是想著贏回來的那一萬元，也因為當時她身嬌肉貴，沒有交男朋友的關係，除了工作之外，就沒有事做，所以她一到假期就來澳門，而且賭的注碼也愈來愈大，而且更由假期才來澳門漸漸變成晚上下班後也來一趟，因為某一晚的慘敗，婷姐輸了整整五百萬，本來初時只輸了二百萬，後來卻因為受了「扒仔」（在賭場介紹高利貸的人)的引誘，借了三百萬希望翻身，誰知事與願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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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港後的婷姐，為了還款，賣了自己的房，可是輸了身家的她仍然深深不忿，作了一個大膽決定:對公司說某個新款服裝需要請英國的設計師，於是向公司拿了二百萬公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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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婷姐這一筆錢的用途，並非用得像她口中所講的一樣，而是純粹在騙公款，因為公司的董事是富二代，那富二代不懂生意，但婷姐多年的盡心盡力，令到公司一直的賺錢，婷姐這個會生金蛋的雞，可以令到他繼續不務正業，也持續賺錢的婷姐，當然對她疼愛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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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百萬想也沒有想，就批准了，那些股東更加是看錢份上，婷姐作什麼決定都是對的，但他們沒有想過，這一位如此精明能幹的人，一沾上了賭博後，就變成了一個糊糊塗塗，失去了自我控制力的貪婪賭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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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百萬也輸掉了後，公司那富二代，念在婷姐以前為公司賺了不小的錢，也放了婷姐一馬，沒有報上警署更沒有令股東知道，私下拿了二百萬把那個坑給填了，還好人到再給婷姐一次機會要她在公司努力工作，將功補過，亦因為這一個富二代的仁慈，當她遇上了徐梓揚後，竟然將徐梓揚在腦海中的富二代給重疊了，因為他們兩人都一樣善良，對人沒有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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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姐犯下這彌天大罪，已對公司產生了罪惡感，也沒有接受富二代的好意，就這樣離開了公司，還說如果賺到錢，會償還那二百萬給富二代，富二代知道她還想去賭，無論怎麼勸也勸不了她，幾年後，婷姐已經徹底淪為澳門賭場的階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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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姐這幾年在賭場裡的贏贏輸輸，始終無法翻身，心裡總想著輸掉的身家，換來的，只是更多的債，認識婷姐的人，得知她的大變都紛紛退避，已經沒有能夠幫上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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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巨大的債務，於是婷姐在賭場各種的打滾，例如像今天一樣，對賭客隨口說一些提示，萬一運氣好上來，那人贏了錢的話，也能套一點點籌碼回來，有時，為了區區一千二千的籌碼，婷姐也甘願陪賭客過夜，作性交易，只求換來一個翻身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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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姐感慨，以前她事業有成的時候，開名車，有屬於自己的房時候，是多麼風光，以前有多小男人對她垂涎三尺，也未能跟她碰個指尖，現在可笑的是，只要有人能給她籌碼去賭，她就能夠跟那個人去做一些，以前那些男人夢想跟她做的事情，簡單點來說，婷姐這個人已經變得一分錢也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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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聽完這段故事後，全身發毛，賭博的恐怖比起他想像中，還要可怕得多，但接下來不久，婷姐馬上就在他眼前親自上演一次這種「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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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吃飯過後，婷姐已經賭癮過耐，又拉著徐梓揚回去賭場，可是回到賭場時，剛才贏錢的運勢已經風光不再，兩人一起賭，似乎已經不分你我了，但押什麼就輸什麼，兩人手上各持的十萬籌碼通通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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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伸了個懶腰，滿足的說:「呼……終於都輸光了，無官一身輕。」說完這話，竟一時忘記旁邊的婷姐則癱在座位上發呆，突然想起自己在輸光的賭徒身邊說這話，會令人不舒服，心裡很是後悔，對她說:「對不起婷姐，這話我沒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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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徐梓揚有打算刷個信用卡，多小為婷姐換點籌碼回來，但又想多一層，給籌碼一個爛賭鬼，只會害了她，只會令她再輪迴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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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婷姐兩眼空洞的說:「我完了……好不容易的十萬……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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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說:「婷姐……別賭了……來，我帶你去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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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扶起婷姐離開賭桌，他本來很希望再遇到陳夕，但在這個情況，他真的很不希望被陳夕看到他扶著這麼不堪的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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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兩人到了休息室為止，也沒有遇到陳夕，他心煩意亂，他害怕這個時候，陳夕已經在另一邊被石書記說服了某種事，又害怕自己不在，婷姐會做出什麼傻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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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休息室除了徐梓揚和婷姐，還有兩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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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男人看著電視機的圍棋比賽直播，正高談闊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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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手看不出來啊，怎麼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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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著辦，我買三千元脫先，一看黑子這樣兩難的局面，應該會脫先，來個圍魏救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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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一聽，立即咬牙的向那兩個男人瞪過去，心想:「這裡的人就不能停一停嗎？在外面也賭，到了休息室還在賭，而且還賭圍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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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男人被人這樣一瞪，也發覺到了，其中一個看了徐梓揚一眼，先是一奇，然後卻張大嘴巴驚喜地叫道:「你不就是那個……徐梓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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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這下由怒轉驚:「你們怎會認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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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男人說:「當然認識，你在東南亞圍棋第二輪戰之中，贏了三段棋士，進入了四強，我贏錢那一場就是買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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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想不到竟然有人因為賭圍棋而認識自己，又是搖了搖頭，隨便一個笑容就蒙混過去，就在這時候，婷姐竟由死氣沉沉的狀態，一瞬間就恢復過來，只見她兩眼閃閃發亮地對徐梓揚說:「不是吧？我眼前這個小伙子曾經在電視上，參加過圍棋比賽……而且是四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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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不知道婷姐在興奮什麼，連聲說:「沒什麼……沒……沒什麼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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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姐伸手指著電視機，在徐梓揚耳邊說:「救救我，告訴婷姐，接下來怎麼走？黑也好白也好，告訴我，你是棋士，你是四強……應該大約猜到下一手怎麼走的，婷姐買中的話，我為你做什麼也可以……我會讓你晚上過得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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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十分為難，似乎婷姐又發作了，忘記了他是一個不會令未婚妻失望的男人，更何況每個人下棋的思路不同，徐梓揚走的棋風亦是隨心所欲地路數，試問又怎會跟尋常棋士一樣？他最討厭就是拿圍棋來賭博，這一個忙實在難幫，但這時他感覺兩手被婷姐出力的抓著，這種力度根本就是令人無可推辭的力度，兩眼從貪婪又閃過了希望，再由希望轉為哀求，這種種複雜的情緒波動，一一都是為了徐梓揚一個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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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這是嘆一口氣，平靜地對婷姐說:「你真的要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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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姐堅定地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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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不知道一個輸到窮途末路的賭徒，拿什麼勇氣說這番話，但見婷姐這一刻，在生死當中只求一路，也不知是否會害了她，於是閉起眼，將電視機上的圍棋局勢靜靜地判斷一下，再深思一番，代入職業棋士的心態去想，過了一會，他張開眼睛，腦海突然如被靜電帶過，一陣視線跳動的激白，他曾聽老人家說過，這種感覺，是不好的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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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婷姐的眼中，他又看出了新的信息，就是等待……正等待他一個答案，徐梓揚別過面去，站起來丟下一句:「黑棋九之三，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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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姐根本不知道什麼是「九之三」什麼是「掛」，圍棋她連一點也不懂，但這一刻卻是救她的一條生路，一條像棋局裡面，黑棋要逃出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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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姐在手機上一陣飛快的輸入，徐梓揚已見她在賽馬會網站上即時投注了一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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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嚇得眼也快要跳出來:「一百萬？你不是身無分文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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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姐說:「這一萬百是我上個月四個單挑贏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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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被婷姐氣得面也青起來:「什麼？你有一百萬怎麼不還錢給放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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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姐這時變得木無表情，可能是在掩飾緊張:「這一百萬本來的確是拿來明天還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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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忍不住兩隻手反抓婷姐的雙臂:「你不是吧？拿來還錢的錢還敢抽回來再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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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姐忍不住大喝:「我欠人整整一千萬啊，利息也要四十萬多，我不拚死一博，你想我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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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聽完這話後，才深深體會到賭徒的絕望和愚蠢，突然想起了陳夕做過的種種壞事，心想:「爸爸……你看看眼前這個女人……你就是害了不小這種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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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電視機上那執黑子的棋士，終於拿起棋子了，似乎準備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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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徐梓揚和婷姐的動作都僵住了，直到那執黑的手，在電視機上落在棋盤的第九行的第三格上，黑棋果然應以「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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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姐一見，似乎不太明白，這次卻換成了徐梓揚癱在沙發上一軟，整個人鬆了口氣，婷姐似笑非笑的望著徐梓揚，似乎真的完全不懂圍棋，也不知道有沒有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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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流了幾行冷汗，卻笑著說:「還不明白？我們買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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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姐差一點就開心得暈倒，撲在徐梓揚身上，又抱又親，然後說:「剛剛好十倍……我贏了一千萬，我可以回香港啦，神啊，你怎麼會安排我遇到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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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也沒有理會婷姐整個人都坐在他的大腿上面，只替對方高興，又感到不可思議:「婷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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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姐嗯的一聲，等待徐梓揚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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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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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姐說:「應該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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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說:「不要應該，是不要再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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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聽到有人在門外叫道:「你們兩個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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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一聽聲音就知道是陳夕，立即推開了婷姐，連忙叫道:「爸……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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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姐不知道是陳夕跟徐梓揚是什麼關係，只道這個氣場強大的中年人是他親生爸爸，叫了一聲世伯，隨即又無視了他，從腰包掏出一個金錶交給徐梓揚:「這塊錶跟隨著我很多年，無數次抵押都是靠它來翻身，我對你不勝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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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見這金錶意義重大，連忙推回:「這禮我怎能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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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姐又說:「從了舊老闆以外，你是我人生中遇過令我最難忘的男人，雖然我們只認識了半天，但我只想你每次看到這個錶時，都會想起我這個爛賭鬼，我只求你不會變成我這樣，賭得今天這個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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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被這番話刺激得他莫名的想哭:「已經過去了啦……還掉錢後，回到香港好好找一份工作，以你的才幹，很快就能東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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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姐站起來:「但願如此。」丟下這句，便直接從陳夕身邊穿過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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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姐這一個離別，令徐梓揚很生複雜的感覺，手中握著這個金錶再看著陳夕，向他解釋這個女人的相識過程，忍不住在休息室哭了一場，就連徐梓揚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哭？只是忍不住很想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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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徐梓揚準備離開澳門的時候，他突然奔回賭場去，想跟婷姐告別，順道問她拿個聯絡方式，希望在香港，大家在生意上有什麼合作空間，順道扶持一下婷姐，助她重新投入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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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徐梓揚在一位荷官的打聽之下，婷姐昨晚拿到一千萬彩金後，沒有立即還錢給債主，忍不住再玩幾手，誰知輸了幾手後就失控，一個晚上就把所有錢輸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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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消息，徐梓揚當場跪在地上，面色發得又青又白，但這次他竟然哭不出聲，心裡只是陷入無盡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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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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