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話 成長

自從有人因為在外圍棋賽輸掉積蓄而自殺後，當晚不久，就連村上甲子也跳樓自殺，最後經過上海市的醫生搶救了幾天之後，幸好保住性命，渡過了危險期，陳夕單獨去探望村上甲子時，發現他的下半身已經癱瘓，但是村上甲子面對陳夕已經不再表現害怕，只是內疚因為自己下假棋而鬧出人命。

村上甲子從小開始習藝圍棋，目的是陶冶性情，學習圍棋那博大精深的奧妙，從沒有一刻想過要在圍棋上賺取一分一毫，自從陳夕出現後，所有事都變了，通過威逼，村上甲子始終屈服，現在鬧出了人命，他感到難辭其咎，所以才會選擇自殺來贖罪。

陳夕雖然害人不小，對於逼害他人，從來也不會親自出手，自從因為有人輸掉所有錢而親身死在他眼前，才開始懂得害怕，本來只是死掉一個半個也不至於讓他收手，但今次竟把陳靜雨嚇到不見半條人命，發了高燒一百度，陳夕終於知道要收手了。

陳夕探望村上甲子的那一夜，他親口答應村上甲子不再威逼他下假棋，而村上甲子也沒有太多反應，只是默言而對，因為村上甲子覺得已經為時已晚，已經有人因此死去，而他自己也癱了下半身，對生命已經感到枯燥乏味，再無留戀，只望自己突然死去。

經過此事之後，又過了一年。

這段時期，陳夕不再沾手棋壇之後，圍棋界總算由濁流變回清泉，賽事也恢復像以前一樣公正。

時值二月春季，上海東岸黃浦區一片繁華，剛逄新年大節，更加熱熱鬧鬧的。

雖然黃浦區一片擾攘，吵吵雜雜的，但是「久悠企業」主席張中正這時正一個人在碧雲社區的一家海邊咖啡屋上喝茶，這裡剛好在鬧市背後，靠著海岸線，鬧市和海邊分開，算是自成一格，在這裡可以享受到清靜的小午時間。

一位身穿黑色西裝，中高身材，的斯文男人提著公事包坐在張中正面前:「張先生久等了。」

張中正一見這男人，差點就認不出來，眼前這男人那側分劉海的髮形顯得格外成熟，雙眉分明有神，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大喜的道:「梓揚，一年不見，整個人也不同了。」

這個身穿黑西裝的男人正是徐梓揚，這年已經二十歲，身高已定形，雙目炯炯有神，不像以前那般簿弱，正所謂相由心生，現在他已經是陳夕的生意接班人，獨自處理繁忙的業務，心理上的成長漸漸使到他的言行舉止產生巨變，以前那披頭長髮的小白臉，到了今天已經起了微妙的變化。

徐梓揚一邊把文件取出，一邊說:「現在我代表爸爸出來工作，我明白形象也很重要。」

張中正說:「對，由其是一個有身份的人，好吧，你想先喝茶再談公事？」

徐梓揚說:「可以一邊喝茶一邊談。」

張中正點點頭:「你給我那份圍棋手遊的計劃書我看過了，大致上也很好，由其是玩家在透過網棋進行期間，有即時的職業棋士在網絡上指導，或給予意見，這一點很好，既可以賺錢，又看上去比外面的圍棋手遊更有質素，但是有一點我不太明白你的用意。」

徐梓揚問:「哪一點？」

張中正說:「就是用家下載這遊戲之後，只讓玩家體驗一局就馬上收費，而且還要每月收費，會不會太大膽了？因為現在坊間的遊戲都是採納免費制度，我怕因為這個問題會導致下載人數不足。」

徐梓揚微微一笑:「免費遊玩的遊戲，往往花費的金錢，比月費制度的遊戲更大，這一點張先生你應該知道吧。」

張中正說:「當然知道，我看過有一些畫面差劣遊戲性又低的手遊，隨隨便便一個功能也要玩家儲值。」

徐梓揚說:「沒錯，其實張先生你知道的，其他玩家也知道，但是在我眼中，月費制度的遊戲讓會容易令人知道，這款產品比免費的質素更高，現在的都市人，見到便宜的產品不敢去試，免費的更加令人懷疑是一個局，敢問張先生，如果現在有一個銀行家打電話給你，介紹你一個免利息的按揭，你會聽下去嗎？」

張中正說:「當然不會，大銀行不會有免利息，只有小規模銀行或者財務公司才會……」說到這裡他突然用力拍了一下大腿:「我明白了！」

徐梓揚不作一語地微微一笑，張中正續道:「正所謂羊毛出自羊身上，免費只會讓別人覺得這款遊戲別有用心，心怕這遊戲是先引你下載，再一步一步花錢才能玩下去，倒不如搞月費制度，才會顯示出高檔的感覺，更何況我們有真正的職業棋士在線指導，單單這一點已經令玩家覺得值回票價。」

徐梓揚說:「沒錯，我不單要賺錢，而且我還希望所有付了錢玩過我這款遊戲的玩家，經過職業棋士的指導後，個個都有所進步，為圍棋界帶來更加大的進步。」

張中正見徐梓揚的理想遠大，不是單單為了賺錢感到佩服，心裡終於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說:「這個也對，我很相信任何人玩過之後，棋力都會進步。」

徐梓揚說:「而且我們還可以定期舉行網絡圍棋比賽。」

張中正問:「搞比賽？為什麼？」

徐梓揚說:「一個遊戲如果有比賽，就會令參賽者帶來知名度，任誰也希望出名，有出頭，自然就會令玩家更投入遊戲，令人更加投入遊戲。」

張中正說:「這個計劃不錯，如果成事了，單單是大陸地區收月費的數字已經非常可觀，我決定投資這個計劃。」

徐梓揚這時把文件交給張中正:「這裡是華坊棋會的棋士名單，很有在手遊上支援用家的潛力，你拿去過過目。」

張中正接過文件後點點頭，又說:「對了，聽說你快要跟陳千金結婚了。」

徐梓揚欣喜一笑:「對呢。」

張中正說:「那就好了，男人結了婚就會成熟一點，跟你合作的老闆就會更加放心，到時婚宴要算我一位。」

徐梓揚說:「一定！」

傍晚，徐梓揚坐著私人飛機回到香港，一到步便馬上回去別墅，不見陳靜雨，傭人說她去了買菜，準備親自下廚，徐梓揚大感意外，陳靜雨說過自己的廚藝不堪，現在竟然會下廚煮食？

既然陳靜雨不在，徐梓揚只好獨自回樓上，再看看計劃書有沒有需要補充的地方，途中經過了陳夕的房間，傳出哨子聲，他敲門不久，陳夕便叫他進來。

徐梓揚一入房間，只見陳夕在看球賽，一邊向著電話中投注，一時又一百萬，一時又一千萬，感到略微心寒。

陳夕以前就算回到家中，衣著就算不莊嚴，但最起碼也會整整齊齊，但今天變了不修邊幅，威風的形象已經風光不在。

徐梓揚說:「爸，又在賭球嗎？」

陳夕自從害得賭徒傾家蕩產之後，已經大受打擊，害怕被政府追查，又怕惹得陳靜雨再次發起高燒，現在他足不出戶，無所事事又無寄托的生活，令到他終日耽於逸樂，亦因為搞過外圍賭博的生意，導致到自己也陷入賭博的迷途之中。

陳夕說:「報應啦……我害死了人，現在連自己也迷上了賭錢……唉……又進一球，早知道就不買曼聯下半場和。」

徐梓揚一聽，立即望去電視機上，只見一名紅白衣的球員在對方的龍門前慶祝剛才射入的一球，他說:「爸，你精神不好，你先睡一會，等靜雨回來我們一起吃飯好不好？」

陳夕搖搖頭:「不了，我剛睡醒。」

徐梓揚看著牆上的鐘，已經晚上七點，只道陳夕的生活已經變得沒有規律，良久，陳夕說:「張先生那邊如何？」

徐梓揚說:「他已經答應了跟我們融資，要幫你約個時間跟他見個面嗎？」

陳夕揮揮手:「不必了，生意方面就由你出面，我對你有信心。」

徐梓揚的意思只是希望陳夕重新接觸外面的世界，借著這個機會改變現在的生活，但看上去陳夕並不願意。

陳夕此時又喃喃自語:「這種賭博……真無聊……很想真真正正的賭上一次……」

徐梓揚說:「什麼？」

陳夕精神似乎不太正常:「沒什麼，我在說廢話，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安靜一點。」

徐梓揚回身步出房門後，又聽到三樓上面的鋼琴聲，但是樓梯門口的「守衛」始終戒備著，他決定回身小作休息，大約兩小時之後，他感覺臉龐有點疼，睡醒後，原來陳靜雨在捏他的臉龐，徐梓揚揉著睡眼:「怎麼啦，老婆。」

陳靜雨一手就將徐梓揚拉起:「快下去客廳，我有驚喜給你。」

徐梓揚想起傭人說陳靜雨去了買菜，陳靜雨口中所講的驚喜，一定是她親自下廚的晚餐，兩人一邊拉著手一邊步下樓的期間，徐梓揚說:「是驚喜還是驚嚇？」

陳靜雨拍了一下徐梓揚的頭:「驚喜啊，你的耳朵壞了嗎？」

徐梓揚摸摸頭，裝作很疼的樣子:「哇，你這麼粗魯……我要再考慮娶不娶你了。」

陳靜雨微微一笑，但一手摟著徐梓揚的肩膀，暗藏殺機:「你還要考慮嗎？」

徐梓揚肅然起敬:「不考慮，我決定是你了，比卡超！」說罷就指著陳靜雨。

陳靜雨拉到徐梓揚到飯桌前:「什麼比卡超啦，你看看！」

徐梓揚看見飯桌上有五道菜，樣樣色香俱全，有湯有菜，非常豐富，簡直跟想像中陳靜雨那些恐怖菜色有大大的出入，期間嘩聲連連，徐梓揚指著不同的菜叫起來:「清蒸桂花魚、青紅蘿蔔煲豬肉湯、拔絲咕嚕肉……連麻婆豆腐都有？」

陳靜雨一邊聽徐梓揚數著菜色名，一邊嗯嗯聲的點頭，看上去很享受徐梓揚的驚嘆，本身一副自豪的感覺，豈料徐梓揚笑說:「廚房還健在嗎？」

陳靜雨哼的一聲，笑罵:「死人頭。」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