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話  莊家VS賭徒

2018年年底「東南亞圍棋第二輪戰」正式在上海展開。

徐梓揚隨著陳夕坐著直升機登陸上海的黃浦區。

徐梓揚在直升機著陸一刻，周圍幾乎被圍觀的人海所包圍，他可以見到大部人對他投下羨慕的目光，對一個年紀輕輕，不足二十歲就有直升機接載的少年，有多少的憧憬。

徐梓揚重次被這種目光，導致出現或多或小的虛榮感，但一想到這種虛榮感是陳夕這個不法商人為他帶來的，馬上就煙消雲散了。

陳夕與徐梓揚等人進入了文化局會場時，一路人在紅地毯行走，但場內的人出奇地小，要數的話，除了主辦團隊次外，觀眾大約只有十數名。

徐梓揚懷疑那些僅有的觀眾其實是「棋評員」。

陳夕這時看一看他手戴著的伯爵名錶:「還有十分鐘時間，梓揚，調整一下情緒，別緊張。」

徐梓揚說:「是的。」其實他一點也不緊張，而且對這種一早就做了手腳的比賽毫不熱血，連期待也沒有的時候，試問又如何緊張呢？

徐梓揚走到飲品販賣機前投入硬幣，把跌出來的紙包飲品一口氣吞下肚裡去，這時穿著淡藍色樸素連身裙的陳靜雨走過來:「緊張嗎？」

徐梓揚聳聳肩，看起來沒精打采:「不單止不緊張，而且感到好無聊。」

陳靜雨臉有難色，知道徐梓揚在暗示陳夕的不是，徐梓揚說了口後，立即後悔:「我的意思是情願留點時間跟你玩比較好。」

陳靜雨明知徐梓揚是在逗她，但也忍不住嗤笑:「別這麼說話，人家不清楚還以為我硬要霸著你呢。」

徐梓揚一手摟住陳靜雨的肩膀:「你知道女朋友跟恐怖份子有什麼分別嗎？」

陳靜雨吐舌，就知道這個問題不是好東西:「你說說看啊。」

徐梓揚掩住嘴巴笑了:「恐怖份子起碼可以談判啊……哈哈哈。」

這一句立即換來陳靜雨連串的拳頭，徐梓揚仍然樂在其中，笑個不停。

一個拿著板紙的工作人員推門出走廊，對徐梓揚說:「徐先生，比賽開始了。」

徐梓揚鬆手放開陳靜雨，兩人一個眼色，換以微笑，盡在不言中，便暫且揮別。

徐梓揚踩著點來到對局室，跟剛才一樣，大約只有十名觀眾，大會刻意安排現在需要平靜，以免打擾棋士的情緒，除了那十名觀眾之外，就只有一堆被一早設備好的攝影機在對準棋盤方向。

另一方面，陳夕領著幾名手下和陳靜雨，來到「上海半島酒店」。

酒店的人員一見陳夕，馬上迎來接待，個個都待他賓至如歸，連check in也辦得很快，心怕怠慢了陳夕一樣，陳夕在酒店人員的帶領之下，來到他事前一早預約好的總統套房，推門而入，只見裡面大得誇張，裝修像皇宮一樣豪華，放眼望去那覆蓋了整個房間盡頭的窗，景觀幾乎把整個黃浦區一覽無遺，房間的中央一個長桌子，上面擺放了一早準備好的冰鎮龍蝦等等數之不盡的美食在上面。

陳夕向手下使個眼色，那手下便從衣袋中抽出數張錢鈔給那個酒店人員，陳夕說:「這幾天沒有我的提知，不準讓任何人進入這房間，除了我給你們那名單上的人，一會兒，會有個叫徐梓揚和溫遠宏的人過來，除了那兩個人，什麼人也不要帶上來，連清潔工也不能，知道嗎？」

那酒店人員作個鞠躬:「知道，我會照辦。」但是他的手仍沒有任何收下錢鈔的動作:「但是公司規定不能收小費，就算是尊貴客戶或熟客也不可以收。」

陳夕向那手下別了手，再對酒店人員說:「大陸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廉潔了，好吧，不要就算，你記得我的吩咐就走吧。」

「是的。」

大門關上後，陳夕便走到沙發上:「開電視。」

電視屏幕一開，那節目已經在直播徐梓揚的比賽，而跟他對局的是一位名叫梁軍的中國三段棋士。

陳靜雨已經拿著工具在拆龍蝦，準備進食，但見徐梓揚在電視機的畫面出現，立即叫道:「梓揚兄上電視了，了不起啊。」

陳夕卻驚訝了，他仔細看了棋局，還只是五十手而已，執白棋的徐梓揚，已經超壓迫的從無形中拆散了梁軍黑方的棋形，而且，徐梓揚所使用的思考時間幾乎沒有動過，而梁軍已經用了近一小時，可見徐梓揚每手都秒下，不經思索就能下出每手的逼力。

陳夕說:「快，打電話去香港，看那邊的情況。」

一名手下立即打電話去香港的外圍賭場，談了幾句便對陳夕說:「陳先生，徐少爺的對局一開始幾乎沒有動靜，相信很多買家對這場比賽不感興趣，但是剛才前一分鐘，突然湧入很多買盤，你意下如何？」

陳夕問:「買盤是買誰？」

那手下說:「都是買徐梓揚的定石，即是「波膽」啊。」

這時電視中的徐梓揚下棋如走馬看花，每一步都隨隨便便，面對梁軍的「苦心經營」徐梓揚都用著「無欲無求」的心態面對，反而這種亂來的棋風，卻簡單而粗暴地擊破對手的防線，電視上的比賽評論人往往都會在棋板上模擬下一步會如何進行，但都猜錯了，根本沒有人知道徐梓揚這個連段位也沒有的少年，下一手會如何走著。

陳夕喃喃自語:「難道是因為梓揚的棋法亂來，反而激起賭徒的樂趣。」這時他朝著那手下問:「香港賽馬會的倍率多少？」

那手下把陳夕的說話傳達給電話裡的人聽，那手下接著便回答陳夕:「這一場香港賽馬會不受理。」

陳夕點燃起雪茄，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但過了一秒卻笑起來:「梓揚這小子的棋力，幾時變得那麼厲害，連我也出乎意料……」這時候他突然站起來，看上去精神奕奕，他向那手下說:「把梓揚的倍率調去一賠一點二。」

那手下問:「但是陳先生，看形勢徐少爺穩贏，這樣我們會輸錢的。」

陳夕當場大笑:「對啊，所以我要賭一次，把梓揚的「波膽」調至一賠五，還有，所有買盤的人一定要連買「波膽」才可以買勝負，看看有沒有人猜得中他的棋路。」

那手下將陳夕的說話都在電話裡吩咐，陳靜雨走到陳夕身邊說:「爸爸，你是想靠「波膽」的高賠率來填補勝負買盤的投注額嗎？」

陳夕似乎很高興，嘴巴在吞雲吐霧之中，一直在咧嘴的笑:「其一啦，第二，我真的很想試一試徐梓揚會為我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陳靜雨頭一側:「你意思是這一場沒有做手腳？」

陳夕拿著雪茄，心裡熱血沸騰，說:「你的未婚夫這麼討厭下假棋，我當然要尊重他，你說對嗎？我的寶貝女。」

陳靜雨大喜，馬上跳起身，抱著陳夕，猛親他的臉龐，陳夕笑嘻嘻地把陳靜雨慢慢拉開:「好啦好啦，都長這麼大了，還像小孩一樣，幸好梓揚不在，要不一定吃醋。」

陳靜雨說:「謝謝爸爸成全他。」

陳夕說:「我一開始只是尊重他的意願，但是現在我才發現，梓揚的比賽，不做假反而更有賭的味道……我指我自己。」

陳靜雨一不明白的看著陳夕，陳夕說:「這是一場我作為做莊家，也要下場親自賭一把的遊戲，真的令人痛快。」

在陳夕心中，這一場棋戰，並不是兩位棋士在圍棋上對決，而是外圍莊定與投注者的公平對賭。

這時房間內所有人都一片平靜地看著比賽直播。

徐梓揚遙遙領先，梁軍根本沒有還擊之力，只是大家都好奇徐梓揚這種非主流棋士，下一步會走哪裡呢？

很快，這一場比賽規定最多八小時的對戰，只花了兩小時就結束了，結果是徐梓揚勝出。

那手下電話響起，這鈴聲引起所有人注意，那手下接電話後，只聽他嗯嗯哦哦的，掛號後他對陳夕說:「這場比賽的總投注額有三千萬，無疑，所有買徐少爺贏的買盤我們一律都要賠了，但是在「波膽」方面，幾乎有八成賭徒都買輸了，我們淨賺二千萬。」

這時在場所有陳夕的手下都同時「Yes!」一聲後互相擊掌，陳夕就咬著雪茄鬆了一口氣，莊家也親自下場玩這種賭大小的行為令他激動不已。

陳靜雨卻沒有理會陳夕賺了多小錢，只覺得徐梓揚在電視機中，那勝出的畫面非常帥氣，對他的傾心又更加深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