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匠技藝了得,隨意拈來少量元素,捏一捏,輕易塑造出世間一切。天地山水、花草樹木、飛禽走獸,栩栩如生。輕吹一口氣,注入生命,藝術品就此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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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子嘖嘖稱奇,一邊模仿老匠手勢搓搓扭扭,一邊暗暗心算師父尚餘幾多時日。「師父,請問你最喜歡自己那套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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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自己所有作品一視同仁,會把我的愛平均分給它們。」老匠心知少子打甚麼主意,有意無意避開真正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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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套名為『神祇』的作品呢?大家都說那是你的巔峰之作!」少子熟悉師父和善脾性,說話用字毫不忌諱。「自從神祇滅亡,你不再為後來的作品注入高智商,證明神在你心目中有一定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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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誤會了。」老匠以輕描淡寫的一句終結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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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指一算,自己僅餘百日壽命,難怪近來少子頻繁試探自己,看能否從眾多師兄弟中脫穎而出,繼承秘傳訣要。少子天資聰穎,學習用心,品性善良,挺適合當繼承人。奈何他好奇心過剩,很大機會違反先祖流傳下來的訣要,就像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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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日過去,老匠召集一眾弟子,宣佈繼承人是大師兄。少子不服,卻沒奈何,眼巴巴看著老匠嚥下最後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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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年匆匆,大師兄患上急病,彌留之際宣佈少子是繼承人。「我一直不明白為何自己會是繼承人,明明你的技藝比我優越千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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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子繼任後,不斷創作出更多令大家嘆為觀止的作品。但作為創作者,他仍心心念念企圖超越前人。然後他想起老匠,又想起最後一項訣要——必須好好控制和時刻監察智商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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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子為一套名為「人類」的作品注入高智商。大家都說這是少子的巔峰之作,足以媲美老匠的「神祇」。少子沾沾自喜,得意忘形。為兼顧教授技藝職責,他創造名為「月球」的儀器,置於人類的居住地——地球——旁邊,時刻記錄所有人類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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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類文明持續發展一億年,就可以打破神祇文明的九千萬年紀錄。誰料在七千萬年的時候,人類文明連同地球和月球一併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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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通知,少子驚訝得立即放下授徒工作,匆匆回家,不斷翻看月球留下的紀錄。他發現人類命運的轉捩點在於人類生出「以愛之名,行惡之事」概念——善惡界線變得模糊,人類變得自大,不懂反思自身行為,嚴重削減智商的作用。這概念由個體蔓延至小團體、小團體至國家、國家至整個人類文明!智商失效,偏偏科技水平極高。結果人類以愛之名,發動爭戰,不約而同使用致命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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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老匠從不認為神祇是他的巔峰之作,亦不再為後來的作品注入高智商,甚至選擇技藝略遜卻忠厚老實的大師兄作繼承人。恐怕是早已看穿他的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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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授智商的傢伙竟然沒智慧!少子苦笑,決定在自己修獲真正智慧之前,不再為作品注入高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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