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弟弟要從澳洲回來,你在家裡的唯一土地也得讓給爸媽最為寵愛的弟弟,你曾經反抗,但媽媽卻說:「你做哥哥的就讓一讓弟弟吧!而且你有工作,可以自食其力啦!」你不忿說:「他也可以呀!」媽媽激動說:「是不是要做媽媽的去求你這個哥哥?」此話一出,你已知道什麼也不用說,你默默的把所有衣服放入行李箱內,兩天後,你在中午時分便搬離,幸好有好友義不容辭的收容你,全不介意的與你分享一個只有三佰五十尺的小天地,令你不至於流離失所。
面對著新的環境一星期後,你收到弟弟傳來充滿歉意的訊息說:「我不知道我回來你就要搬走的,實在對不起你,你現在住在那裡?」也許仍是有點忿氣,你什麼也沒有回覆。晚上你與好友一起叫了外賣回家,喝著啤酒時好友說:「其實你是來暫住還是會長駐?不要誤會我想趕你走,只是想問一下你的想法罷了!」你吞下剛咀嚼完的三味雞說:「跟你住在一起是很舒服,但我還是會看看其他的。」好友說:「沒有問題,要什麼幫手,出聲便可以。」
出外靠朋友,你感嘆著說:「怎麼我會有家歸不得?努力工作,只為兩老有好一些的生活,但為何要這樣偏心,只愛一個弟弟?」好友說:「你一肚都是忿氣,不好說。」喝了三支大啤後,好友說:「記得嗎?小時候,我們是鄰居,不知那個月開始,我們一家,每晚也聽到你的咳聲,你媽,背著你去看了六次西醫也沒有好轉,然後,由我媽帶你媽和你一起去看中醫,看了三個月,你才痊癒。記得嗎?」你沉思了一會說:「有些印象,有時也會記起那碗黑色中藥的氣味。」好友說:「但你就忘了你媽背著你東奔西走的去看醫生?」你咋舌,然後說:「一點印象也沒有,是否有點忘本?」好友開始執拾啤酒樽,換來的是兩杯熱茶。
臨睡前,好友說:「怎樣也是一家人,你怎樣也要告知你爸你在那裡,老人家,總是會掛念的。」你說:「明天才說吧!」蓋著被的你,想起老爸抱著你到海洋公園玩耍,你騎在他的膊頭上,老爸的笑聲比你的還要大。現在老爸已長得一頭銀絲,上一次與他吃著下午茶是在何時?你已不太記得,應該與老爸再吃下午茶,就明天吧!
致電給老爸時,媽媽接聽,你說要找老爸,她說:「媽媽兩字也說不出來了嗎?」然後她把電話轉給老爸,老爸說:「為何就不叫聲媽媽呢?」你的忿氣又再來,你說:「她也忍心趕走她的兒子啦!」老爸嘆口氣說:「去吃下午茶好嗎?」說好時間地點,你便掛線。
時常光顧的茶餐廳,不知在何時已經換上新裝潢,坐在新的椅墊上,你顯得有點不自然,你叫好了兩份茶餐及兩杯熱咖啡,然後就望著玻璃窗外,半刻,你便見到老爸,你叫著他,剛好茶餐及熱咖啡也到來,老爸說:「我沒有喝咖啡已有半年了!」你說:「是嗎?因為刺激性?」老爸點點頭說:「大半年前被你媽拉了去做什麼體檢,之後你媽便不准我喝咖啡了!」你們默默的吃著茶餐,你邊吃邊想,原來老爸的事你半點也不清楚,你老爸用餐紙抹抹嘴角,然後說:「你不要怪你媽......她一心只想你好。」你說:「為我好,所以就要我有家歸不得?」老爸喝口熱茶說:「你記不記得你有年考試,你要將所有書本都放在飯桌上溫習,吃飯時就搬下來?」你點頭然後說:「記得啦!弟弟又要做功課,我只能這樣。」老爸說:「那天晚上,在你們都睡著的時候,你媽對我說:不要再令阿大受苦,若果他將來有條件,一定要他搬出去。」你從不知道的事情,只能靜靜的聽下去,老爸說:「我那時很反對的,但你媽說:我的大兒子必會成大器,怎可以要他委屈。」你望著老爸的視線有點模糊,老爸繼續說:「你媽呀!也許不知道怎樣愛你,我也不懂得呀!但她比我更加愛你。」你用手指抹去剛流下來的淚,在你心裡種下的鬱結已被愛慢慢解開。
「回家吃飯啦!你媽煲了你最愛喝的西洋菜陳腎豬骨湯呀!」你索索鼻子說:「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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