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都不能回到過去的時候,可以做的就只有繼續地做好現在,就算心裡面有多少次後悔。就像現在的阿宇,他常常問我如果當日他沒有那股衝動去表白,一切是否不是現在那樣,我說:「一定不是啦!是沒有任何轉變,一切依舊,你一樣也會自怨自艾,然後有一天你會發現其實她有沒有你,生活也是一樣地過。」他比未提出問題之前更加失落,我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膊頭說:「表白不成真的令你變得這樣難過嗎?」阿宇用雙手托著頭,視線一直在草地上說:「其實我不是覺得難過,只是好像失去一點重心。」這也是正常的事,將你的愛寫在別人的臉上,每次看到這個人便猶如看到自己的愛。失去一點重心,也只因為你再看不到自己的愛,再找不到可與自己聯繫的根據。
「重心失去了,便一步步的找回來吧!」我說得像愛情專家,其實這只是老生常談,阿宇抬起頭說:「下山吧!太陽也開始下山了!」我們慢慢的下山,看著夕陽加大海,誰說香港不美麗?阿宇回頭說:「不如去吃海鮮,我想起上次在大排檔的炒蜆。」我點點頭說:「都好,我也想喝啤酒。」每次行山後回到市區總會覺得像在外太空走了一圈又要回到忙碌的地球上。
我們在碼頭旁邊的大排檔坐下來,看到兩個喝醉了的男人正在跟著電視節目高歌,我笑著問阿宇:「要不要與他們一起高歌一曲,發洩一下你內心的憂鬱?」阿宇立即搖頭說:「我不憂鬱,我很開心!」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阿宇向老闆叫了啤酒及幾個小菜,然後說:「你有沒有試過表白?」我說:「當然有,為什麼會沒有呢?好不容易的遇到自己喜歡的人,當然要表明心跡。」阿宇再問:「那有沒有成功過?」啤酒剛到,我幫他倒著啤酒說:「有啊!但故事發展下來卻並不如自己想像般,最後還是散了!」阿宇喝口啤酒說:「然後便沒有再喜歡別個嗎?」我也喝了口啤酒說:「有啊!但喜歡的那個人,那個人又喜歡了別一個人,很複雜。」炒蜆來到,阿宇立即笑得開懷說:「炒蜆!」想不到阿宇還是有點童真...只是對象是一碟炒蜆!
阿宇的重心的確慢慢的找回來,說慢其實是比我想像中快得多。由他看臉書時不再只盯著一個專頁,由他開始看 IG 上各式各樣的女神,我就知道阿宇正在狩獵。
下著大雨的一天,我在巴士站看到阿宇正與朋友在傘下談笑風生,我跑了幾步追上前看他身邊的是何人,看到真面目的時候我有點驚訝,那正是令他失去重心的女人,莫名其妙這四個字就飄進我的腦袋裡。數日後我才記起要問阿宇是什麼一回事,阿宇說:「那天...哦!她失戀了!所以叫我去陪陪她罷了!」失戀了?我又覺得莫名其妙起來,我問阿宇:「你是不是又復職做回一等大兵?」阿宇聳聳肩說:「不是啦!但今次的感覺不同以往,現在我覺得與她的關係不錯就是了!」他的話剛像枯葉般飄下來時,我們一同看到說失戀了的她正吻著一個男人,我放下心頭大石說:「真的關係很好嗎?」阿宇轉過頭來再用手托著下巴,動作連貫得像一個女生,阿宇嘆了一口氣說:「本來我覺得與她做不成情侶也可以做對好朋友,可以繼續陪她,繼續在她感到孤單無助的時候當她的後盾,但原來是我想多了。」我說:「不是你想多了,而是,你要明白,陪伴並不是最長的表白,愛你的人當然喜歡或需要你陪伴,但不愛你的人,陪伴就只是陪伴。」
騙自己是很容易的事,但當事實放在眼前的時候,心裡有多不甘心有幾多不抵又好,緊握著的拳頭有多不想放也好,都要眼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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