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妳把男朋友放在妳腰上的手輕輕的移開,然後靜悄悄的坐起來望著他那有點亂的頭髮,妳輕輕的把它撥好然後慢慢站起來步出客廳,喝下臨睡前喝剩的半杯水,拿起香煙步出小露台,點上香煙時還望了房間一眼,深怕打火機的聲音會被男朋友聽到,深深吸了一口淡煙,妳看著無雲的天空,多久了?與男朋友一起多久了?是有一年了嗎?再深深的吸了一口煙,還可以繼續走下去多久?妳拿起手機進入臉書,想看到的人不見了,從不知那日開始,妳已再看不到他的更新,正確一點來說,是他不再給妳看到他的更新,妳把手指快速的在手機螢幕上亂撥一通,然後把煙熄滅,呼出來的最後一口煙,好像在嘆息,嘆息與他漸漸退回來的熟悉感,嘆息那些取而代之的陌生感。
回到房間時,男朋友剛剛轉換了另一個睡姿,當他的手掃落那本是妳的位置時,他驚醒起來,眼神剛好望到站在門前的妳:「睡不著嗎?」妳點著頭步回房間再牽著他的手:「睡吧!」男朋友聞到她那淡淡的香煙氣味:「妳的煙很香。」妳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也不過是薄荷煙,睡吧!」男朋友在妳額上留下吻痕:「晚安。」妳的背感受著男朋友的溫度,在這帶點涼快的晚上感覺舒適,體溫令妳不禁想起他,在他身上妳找到一種溫暖的安全感,找到一種有人可以了解自己那些雜亂無章思想的感覺,可惜的是妳對他並沒有那種愛的心跳,妳不是沒有為此努力過,妳曾嘗試去放棄這些不必要的愛情規條,他說什麼妳也一一點頭答應,他說妳做得不好的地方妳也盡能力去改變,但無奈的是,妳的改變只是為著留下他並不是為了自己。睡意來襲,臨睡前妳還是在想,究竟自己的問題出在那裡?究竟他因為什麼要一走了之?究竟與他的結局是否就連普通朋友也做不了?
男朋友趁妳仍在熟睡之時,為妳預備好食物然後留下便條才去工作,妳醒來之時看到他為妳準備好的所有而嘆了一口悶氣,然後赤著腳的走近小露台把男朋友細心地為妳拉上的窗簾拉開,抬頭看著藍天白雲,妳決定約會朋友聚餐,然後趕緊在下午茶時間前發出幾個邀請,希望有人可以陪陪妳,不久,志慧回覆了妳,說剛好有時間就與妳茶聚,妳立即放下男朋友為妳準備的三文治,梳洗過後換過衣服便出門。
妳一邊步向巴士站一邊抬頭望著藍天,在心裡不經意的想起一段歌詞起來:天色很好本應值得你伴我巡遊。
志慧與妳住得很近,車程大概只需三個字,但自從男朋友搬了過來與妳同居後,茶聚便越來越少。走進咖啡店的時候,志慧正與店長談得投契,妳坐下來店長才知趣的走開,「很投契呢!」志慧笑說:「他是我的舊同事,新婚不久,剛才他給我看他太太的婚紗照,才認出太太竟是我的舊同學,妳說是不是巧合?」妳想了一回說:「妳的舊同事?」然後妳再看看店長正在洗滌咖啡杯的樣子續說:「呀!他是妳暗戀過的人。」志慧向妳白了一眼:「不用大聲說出來吧!拜託!」妳哈哈大笑起來,很久沒有見過志慧尷尬的樣子:「那時妳說妳很愛他的,多久了?好像有三年!」志慧數數手指說:「不是三年是四年。」妳說:「妳最後有沒有向他表白?」志慧放下餐牌說:「有呀!那時他說如果我們相識早兩年也許我會愛上妳。」妳張大了口,就像聽到駭人的事一樣,志慧再說:「這一句說話,就令我了解到他從未愛過我,是連幻想的一點空間也沒有。」話後,志慧望著正在幫客人結帳的店長:「如果那時我可以早一些去表白,令大家也明白只能夠做朋友,也許我們便不用空白了三年的時光去躲避對方。」聽到志慧的說法,妳不禁想起自己心底裡的感情狀況,志慧好像明瞭妳沉默的原因:「然後呢!有一位朋友對我說,妳一直糾結在這些如果之上是不會有結果的,妳既已做出了選擇就要相信這是最好的選擇。」妳聽罷然後說:「妳朋友也很理智呢!」志慧說:「那位朋友就是妳呢!」
針不到肉不知痛,志慧再說:「唉…妳也是時候要相信妳的選擇是最好的了!」妳感到臉上有水流下卻原來是熱熨的淚:「原來我是如此的不捨得。」志慧說:「說出來的事實是難受的,但埋在心裡的不捨得不會因此而開花結果。」妳用手指撥走淚水:「也是我說的嗎?」志慧搖頭,妳笑說:「怪不得聽來有點牽強。」志慧舉起餐牌:「安慰妳還要給妳當笑話?這餐是妳的!」妳點點頭說:「也好,我也想吃 all day breakfast。」
如果願意,最後也只是失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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