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祺又望著手提螢幕微笑著,在一頓晚飯上他已對著這智能手機微笑了數次,我問他:「這位先生,我來與你吃飯還是看著你對著智能手機微笑呢?」阿祺笑說:「看著我的表演?那你要請客了!」真是有點激氣,我說:「要是你對著智能手機也能如此開心,那約我吃飯做什麼?」阿祺終於放下手機說:「動火了?好啦好啦!我請吃甜品賠罪。」甜品,蓋過了我的激氣,我說:「春風滿面的樣子,是否有得著了?」阿祺搖搖頭說:「只是談得來的朋友。」只是?我說:「上次你說是敷衍,今次呢?」阿祺喝了一口咖啡然後說:「這個...有點談得來。」然後阿祺說了一大堆與這位新相識的朋友怎樣志趣相投,在討論一些事上看法怎樣一致,說話間就像一個熱戀中的男孩。
新相識的朋友往往能為我們帶來新鮮感,說起來又自覺得意,別人的生活習慣或說模式,對我們來說好像一個網絡上推薦的旅遊地方那樣,總有地方令我們嚮往或探索,但就像那些景點一樣,想去,然後去過,新鮮感過後便會退回自己的生活,最後不難發現,其實別人的生活方式與自己的其實差不多,要分別的只是貧富。
兩三個月後,我在跑步路上遇見阿祺,我說:「我有沒有眼花?你來跑步?」阿祺做著一些熱身動作說:「朋友說想與我一起跑馬拉松,那不操練一下怎樣跑?」我用慢跑的速度來迎合他的速度,然後說:「是那位談得來的朋友?」阿祺微微笑著說:「就是啦!不知怎樣說起做運動,然後他便說想參加馬拉松,我便自告奮勇要與他一起跑。」我說:「哦!原來是你想陪他而不是他要你陪他。」阿祺開始加快跑步速度說:「對我來說沒有分別的,誰陪誰也只是陪。」是我太執著嗎?還是我把這些字眼區分得太清楚?我會覺得我想陪你是我想,你想我陪你是你想但我可以不想而只是無所謂。阿祺再說:「而且活動一下也不錯,我已很久沒有跑步了!」但我知道阿祺只不過三分鐘熱度。自那次跑步後,我與阿祺便沒有聯絡,有時也會看到他在臉書上載的操練後倒影圖,倒影,每次也只有他一個人。
馬拉松比賽過後,我在臉書上看到原來有很多朋友參加了卻沒有阿祺,我給他訊息:「跑畢全程嗎?」阿祺秒回說:「最後沒有參加!」我自然的問他為什麼?他回答說:「原來我誤會以為有我的份兒,其實沒有!」我說:「不是說好了一起去馬拉松嗎?」仍在線上的阿祺,沒有回答我,也許被拋棄的確是難以啟齒吧!隔了數天,阿祺說想去吃火鍋,冬天的火鍋對我來說很吸引所以我一口答應,吃著肥牛的時候阿祺說:「都是你好,總不會令我覺得寂寞。」我說:「火鍋太吸引了!」阿祺笑說:「不是我嗎?」我搖搖頭然後轉個話題說:「你那位談得來的朋友呢?」話題好像正中阿祺的要害,他一邊把粉腸倒進鍋裡一邊說:「那個粉腸消失了!」我哈哈大笑起來:「你沒有找他嗎?」阿祺說:「找了!但他沒有回覆,試了數次便不需再試吧!」我點點頭吃著生菜,他再說:「以為與他談得來可如兄弟卻忘記了我只是他的七份一。」我不明白什麼叫七份一,他說:「一星期七日,我只是他其中的一日,或說我只是他其中一個朋友。」我說:「那再正常不過吧!你也不想他只有一個朋友吧!」阿祺想了一會說:「也許是新鮮感令我太專注,其實只是一片普通生菜。」我說:「其實我們都只是一片普通生菜,只是總有人會令我們變成上等牛肉罷了!」阿祺說:「哈哈!說得沒錯,開懷了!」
我們總會把我們喜歡的人變相,由一個普通的人變為專上客戶,然後將所有眼光只投向這個人身上,望真一點,其實我們都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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