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面前略帶傷感的阿宇說:「什麼事令你耿耿於懷呢?」阿宇拿出手機滑了一會然後說:「這個!」他把他的手機交到我手上,我看了看,原來是一篇關於長期受惡同學欺凌的新聞,我問他:「就是這篇新聞令你耿耿於懷?」阿宇一臉嚴肅的說:「你有看過內容嗎?看罷才說。」新聞的內容主要是說一個十三歲的女孩飽受同學間的欺凌,最可恥的是,其中一位女同學假意向她道歉並和好還邀請這女孩一起去音樂節,女同學得到她的信任後便露出狐狸尾巴,誘騙她到一間屋並安排了兩名男生殘忍地把她輪姦。看到這裡,我不禁搖頭嘆息說:「人與人之間的信任究竟飄往那裡去?為何被任意利用及踐踏?」阿宇高興我與他的看法一致便放心地說:「不要說因為女孩的愚蠢,或是因為女孩容易相信別人所以落得如此下場。」我點點頭表示認同。當我們驚覺被騙,第一時間都會說自己愚蠢,但總沒有聽過人說:「騙你的那個人為何要騙你?」
騙徒的手法層出不窮,在這個年代,同情心同理心關心愛心統統也可以被人出賣,我們,其實正在踐踏我們最珍貴的東西。
見到阿宇的憤憤不平,我大膽的問他是否有類似的經歷,他望著玻璃窗上那些緩緩落下來的雨水點點頭說:「怎會沒有呢?高年班的永遠也看不上低年班的。」就在雪糕火鍋來到的時候,阿宇說起他好像還歷歷在目的中學時代之事:「那時,我對新學期是充滿期待的,新的坐位新的老師與同學,新的知識與新的路徑,一切也能滿足我的好奇心,直至我不幸地遇上幾個出了名的惡同學。」阿宇唉了一聲便與我一起吃雪糕,甜是會令人瞬間忘卻苦。吃了一會兒後,阿宇續說:「那時,一到小息時候,錢包便會被他們取去買小食。如被他們發現有新文具新書包新鞋就不得了,帶著穿著新的東西上學,什麼也好在放學時便會變成無。」我繼續邊吃著雪糕邊問他:「新鞋子也被脫掉?」阿宇說:「哦!又不是,他們會棄掉自己那雙舊鞋子給我!」這些都是典型的惡同學,阿宇再說:「聽說我的遭遇已算是小意思,有些好像連書包錢包都被棄在後山。」我揚一揚眉說:「真是厲害!」
阿宇唉了一聲說:「厲害的是,到最後我還信他們真的會與我稱兄道弟。」我說:「我不會說你愚蠢的,放心!」阿宇輕笑了一聲然後說:「那時,他們幾個人一齊走在我面前說從前的就算了吧!然後我又天真地相信真是算了吧!」不怪得此種新聞會令阿宇憤憤不平。想一想,自己於中學時期都有遇過這些事情,結局不同的是,最後惡同學成了我的朋友,現在比我更加斯文更加有同情心。阿宇說:「所以我不太願與中學同學聯繫,不是記仇,而是我總想避開,避開那段我認為自己最脆弱的時刻。」我喝口暖水清洗一下口中的甜說:「脆弱時刻,每個人都有,何必避開?」阿宇用紙巾抹抹嘴角上的雪糕漬再說:「因為我不想再回看那脆弱的自己,也不想再探望那點陳傷。」
欺騙,從芝麻小事到人生大事無所不在,被騙過才會懂得如何讓自己免於受傷,也許,我們也未必會誠實的面對自己,但最終可信的說到底也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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