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朋友阿文看完電影後他便嚷著要吃甜品,你知道他一向不好甜品卻突然嚷著要吃而感到有點奇怪說:「發生了什麼事?」阿文苦笑了一下,踢著腳下的汽水罐說:「前幾天我把房間執拾了。」你很清楚阿文並不是一個愛潔淨的人,走進他的房間兩步便見恤衫褲襪一堆,小說也是隨地可見,若是他剛好旅行回來就更是難以想像。「那又怎樣呢?發現了一年前已發臭的黑色襪嗎?」他嗤笑了一聲說:「我在清理書枱時,竟然看到一排已溶化的糖。」你拍拍阿文的膊頭說:「那不出奇啦!又不是沒有試過在你床底發現兩粒花生。」阿文長嘆了一聲說:「那是她買過給我的糖。」你想了一會說:「那個她是?是你花了很多時間的那個?」阿文點點頭說:「但不要把我說成是付出了大愛,我的愛不多,只不過是多一點用心吧!」你感到無奈然後說:「那是很久的事吧!為何不由它過去?」阿文說:「本來我已經忘記得七七八八,但再望見的那一刻仍像觸電令我有些刺痛感。」
你記得,當阿文收到那些糖的時候是多麽快樂,你也記得當阿文吃掉了第一排糖的時候,把另一排糖放在手心上對你說:「如果我真的在她心裡面的話,在過一段不久的時間後,她便會主動問我,糖吃完了沒有?要不要換點別的?」你當時反問阿文說:「你在試探虛實?」阿文說:「不是試探是要肯定。」你那時也不太明白內裡玄機,便讓阿文繼續說下去:「其實我知道她不會主動問我剛才所說的問句,我也知道她不會主動的繼續給我甜點,我更加知道她只是剛巧關心並不是一直關心。」你說:「什麼也知道,那你現在做什麼?」阿文說:「我想肯定在我的幻想世界內的事,是否全部也只是幻想。」你當時覺得阿文是將自己推向牆角,「你這樣不會增加她注意你的分毫卻只會把你自己消耗。」阿文當時的笑容慘白,然後把手心上的一排糖放進書枱上的小盒子裡說:「我知道我在消耗,在燃燒殆盡之時我便會離去。」對一個人有高度寄望,最後卻令自己筋疲力竭,連抬頭面對也感到無力的時候,已不是傷心而是死心。
終於看到阿文想吃甜品的地方,阿文說:「甜點本身是甜的,但吃下去才覺得只有苦澀味。」你說:「但我很想吃碗紅豆沙呢!」你們坐下一會後,你問阿文:「那排糖現在在那裡?」阿文笑著說:「當然在垃圾桶內啦!」你拍拍胸口說:「我真的怕你會珍而重之的把它收起來啊!」阿文說:「怎麼會?已溶化掉,吃不到了!」紅豆沙與芝麻糊在這時候放下在枱上,你說:「真的不明白你為何喜歡吃芝麻糊。」阿文吃了一點芝麻糊後說:「只是容易吞!」你吃了一點紅豆沙便與阿文那碗的掉換:「我們都試試別的,看看會否喜歡!」阿文卻把兩碗掉回:「不用!」你說:「為什麼不試試?」阿文搖頭,你再說:「你不去嘗試新的東西,又怎樣可以放下舊的東西?」阿文想了又想,然後把匙羹放在紅豆沙上,小小的試了一口,然後說:「那是蓮子加百合的清香。」你說:「都說是不錯的。」阿文露出微笑說:「你放心好了!要消耗的已消耗完畢,我已不再堅持。」你說:「有很多事情光是堅持是沒有用的。」阿文點點頭:「但我堅持要吃多一碗紅豆沙。」你說:「我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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