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兩兩一故人 - #19 商旅2

她的眼神迫切的在車隊中搜尋，直到一人當先迎來。

「冒昧打擾，請問小郎可是魯國柳氏人？」

來人問的溫和有禮，身長高瘦，穿著普通的布衣，氣質清峻不像一般的護衛。

當她說不是時，他表情略微失望，又聽聞她只是翟氏下人時，神情微妙，清峻的臉上有了一縷鄙視，掉頭策馬離去。

柳氏原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商賈，出了一個柳貴妃後從此雞犬升天一耀成為魯國新貴，生意也擴展到各地去。

這商旅正是柳氏的商隊，唯有那個沉惦惦的馬車最不尋常。以前在青樓生活時便聽人說過，有些賊人會假扮成小商旅混入商隊之中，等他們摸熟了便會在夜晚劫持車隊中的主要人物，再與跟蹤的同夥洗劫一空。

運氣好的留下一命，往往皆是洗劫過後，一人不留，誰會留下證人等著日後被人指証？這些亡命之徒手法狠辣，劫來的錢財都花在酒色賭博上，等花光了再出門幹一票。

傍晚紮營時，趁大家都在休息吃飯，她在營區內穿梭尋找白日見到的那輛可疑馬車，遠遠的她見到那輛車停在營區的最外邊，三五個大漢在車前堆起的營火喝起酒來。

她繞到後方悄悄地靠近，在能聽的到他們交談的距離便停住了腳步。

他們交談的內容稀鬆平常沒有什麼異狀，她想著或許是自己多疑了，正想走時，一人忽然道「這票幹完老子要回鄉下去。」

「只是這翟氏也在，他們的人可不好應付。」另一人道。

喀嚓一聲，身後有人，她回頭一看，正是白日的紅衣女郎柳十娘姍姍走來。

三五個大漢也立時站了起來，各個臉色陰沈看向她們。

「小郎叫我好找，還不跟我走。」柳十娘提裙邊走邊埋怨。

一名大漢走過來，喝道「在此處鬼鬼祟祟做什麼？」

他兩眼一橫，露出歹毒的目光。

這處在最外圍，與其他車隊還有些距離，如果被人抓去暗處也無人會發覺，這柳十娘真會選時間！

她立即支起了笑容，盈盈笑轉頭，「吃完晚膳出來走走消消食，諸君也用過飯了沒？」

她的態度平常又自然。

那人半信半疑地打量著她們，其於大漢互視幾眼悄然走近，當中一人還將手放入車廂預備拿出傢伙。

柳十娘不耐煩地叫道「理他們做什麼，小郎跟我回去彈幾曲，我叫父親獎賞於妳。」

她立即轉身面對柳十娘，興奮的道「真的？太好了，不如我們即刻便去。」

在她們離去時，那些人還在猶豫並沒有立刻追上來，行一段距離她才回頭遠望，只見他們待在原處嘀嘀咕咕形跡十分可疑。

「女郎可知他們是誰的隊伍？」她問道。

「我怎麼知曉，這些都是父兄在打理的。」

柳十娘皺起眉頭，口氣十分不悅。

「喔，可知他們幾時加入車隊的？」她又問。

柳十娘想了想，才道「似乎前天夜裡吧…...。」又一跺腳，「哎呀，你這小郎也忒奇怪，問這些奇奇怪怪的事，你到底還要不要獎賞？」

這時她哪裡還有心思跟柳十娘周旋應對，扭頭就朝翟氏的車隊走去，拋下一臉錯愕的柳十娘。

柳十娘臉頰漲紅，要不是想借著這小郎的琴音吸引翟五郎的注意，她才不會來找他呢！她的姑姑是魯國的貴妃，向來都是被人奉承著，從沒人敢對她無禮，氣的她直跺腳。

她到了車隊卻不見翟良的身影，護衛說郎君被柳氏的人請走了，還問有何事。於是她將發現的事情與那些人的對談說了一遍，護衛臉色凝重的道「小郎先回車裡，我去稟告郎君，夜裡勿出馬車外。」

她又想到一事，於是又出聲，「君等等。」

「小郎還有何事？」護衛回頭問道。

「那輛車裡應是放了武器，所以才如此沉重，想必同夥還在附近。」她想了下道。

護衛朝她點點頭，便即刻走了。

夜半時分，大部分的人都已安睡，營區火光漸小安寧靜謐，唯有少數人還在巡視。

一道破天的叫聲響起，火光照亮半空，人馬躁動廝殺聲聲不絕，她掀起簾子見三十多名匪賊奮力抵抗，沒拿到武器的人大聲咒罵、四處亂竄。

車門忽然被人用力推擠，賊人試探想闖進來，雖然她上了門栓但不牢靠，眼看門栓要被破壞，她死死抵住了車門，一門之隔她也能感受一股漫延的凶惡殺氣，她全身戰慄，小雀也不安的啼叫。

這名賊人似乎不拿些好處不願離去，他放棄車門，直接用拳頭打破窗櫺從窗戶爬進來，因為身形高大卡在窗上，狠毒的目光盯著她。

她不禁放聲尖叫，所幸護衛被叫聲引來，一劍刺穿了他，血從窗外噴入車壁斑駁點點，她也嚇的癱軟了。

所有的匪賊當場就被格殺，營內匪賊橫屍一片血灑一地，只剩少數人逃了出去，也被護衛騎馬追殺，大地上傳來幾聲哀號瞬間就沒了聲音。

雖然早預料如此，發生在眼前又是一回事，恐懼又勾起了她之前被盜匪追逐的驚聳畫面，猶如歷歷在目。

事情處理完後，翟良環顧四周，忽然問道「小郎人呢？」

一旁護衛立即道「還在馬車裡，似乎又被嚇著了，任憑叫喚也不開門。」

翟良眉頭微擰，隨即走向柳縷兒的馬車，兩名護衛正一前一後板著車門使力的推。

反覆幾次，咔嚓一聲，門栓被破壞了。

車門打開時，與之前救她時的情況無異，她抱著一只包袱蜷在角落裡，埋著頭的瘦小身體陣陣顫抖。

「子縷可還好？」翟良輕聲問道。

聽到熟悉的聲音，她茫然抬起頭，蒼白的臉宛如白瓷。一陣反胃，突然沖出馬車靠在車轅邊狂嘔。

翟良如美玉的臉，有著不忍的神情。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U4VuQR9k

柳十娘這時走了過來，蹙著眉頭道「不過是殺了幾個人，這小郎也忒膽小無能。」語氣不乏帶著輕視之意。

隨後而來的柳七郎，拉著她道「十妹勿亂胡說。」

柳十娘甩開柳七郎的手，直接走到翟良身旁，一臉嬌語討好：「這小郎忒無用的，五郎何不棄了他？」

晚間她被柳縷兒無禮對待，此時不免存有報復之心。

翟良看也不看一眼，沉著臉對護衛道「把不相干的人趕出去。」

柳十娘臉色驚愕，不知道哪裡出錯，連同柳七郎被護衛趕了出去，她從小驕生慣養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一跺腳，難過的哭喊起來，「翟五郎你怎可為了一個卑賤的奴僕如此待我？」

護衛早已不悅，口氣冰冷，「今晚是這小郎救了大家，妳快走吧，莫要再惹郎君生氣了。」

父親原本還打算將她許給翟五郎為妾的，說過些日子要與翟五郎談論此事，如今似乎都完了一一2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mPBWANzd4

依靠在柳七郎的懷裡，柳十娘簌簌哭泣，「怎麼會如此…...七哥，翟五郎是不是討厭我了？」

柳七郎歎氣道「那件事妳別想了，翟五郎本不是一般人，父親原本成算就不大，如今更是……..唉。」

等柳縷兒回魂時人已在翟良的車上，有人拿了濕帕要她擦去臉上的血漬，她手裡緊握住那只帕子，突然驚慌叫道「小雀在哪？我的包袱呢？」

很快有人將包袱拿了過來，並說小雀無事，會有人替她照看。

「子縷何不安睡一下？」翟良看著她溫柔的說道。

這時她才發現翟五郎也在車裡，兩人這樣共處一室似乎不妥當，她面色蒼白的站起身：「我還是先回去了，不打擾郎君休息。」

翟良拿起一杯茶遞給她，柔聲的勸道「目前還不確定是否還有其他同夥，子縷何不先在這待著，若有狀況才好照應。」

她想想也是，若又有匪賊，護衛還要分神保護她，這樣誰都不安全，於是也不在堅持。

她喝著茶水毫無睡意便朝車外望去，營區的人都還在清點財物、處理屍體、安撫馬匹，還要包紮受傷的人。

兩人抬著一具屍體從她面前經過，死者垂地的手被人削去了一大截袖子一一

「等等！」她喊道。

所有人都停止動作，一臉疑惑看向她。

翟良靠了過來，視線隨她看去，問道「子縷發現何事？」

她指著那具屍體，顫抖的道「他手臂有印記…...與之前劫持過我的匪賊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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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商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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