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兩兩一故人 - #83故事

一次成功的突襲換來更多的蠢蠢欲動，胡人不再針鋒相對，之前打聽消息只為了與蕭赫對決，現在反而繞過他的軍隊隨處襲擊村莊、小鎮，畢竟有東西到手才是真正的實惠一一加入猶噠的各部族又回到了最初的狀態。

勇猛的戰士也需要吃飯。

部落勇士紛紛表態，沒有吃的怎麼打戰？難道要一邊打，一邊放牧牛羊？

胡人族領全哈哈笑了起來。

他們隨性坐在草地上，一邊喝酒，一邊吃著篝火上的烤全羊，說到得意處洋洋大笑，完全沒有一點軍事會議的模樣。

猶噠不斥責也不生氣，隨人吃吃喝喝說說笑笑，一直到眾人酒足飯飽，他讓人拿了許多枝條來，有單支也有一整捆，大小數量不一，引起在眾的好奇。

他站了起來，目光掃了一遍這些參差不齊的各部族領。

「我曾經聽一個漢人說故事，故事內容平平，可聽完之後百感交集。」

以為他要說起故事，族領們凝神了起來，只見他彎腰拾起一枝小木條遞給面前的人。

「阿爾達，你可有辦法折斷它？」

勇士阿爾達驟然垮下臉來，眼裡閃著怒火，質疑問「可是看不起我？」

空氣變得有些嘈雜，周遭嘰嘰喳喳。

猶噠面不改色，不說話也沒有退卻，手依然保持原狀，態度也很平和。

阿爾達忍下怒氣奪下小木條，喀嚓一聲憤怒丟在地下，帶著挑釁的意味看向他。

只見猶噠又遞給他一小捆的木條，態度依然平和，阿爾達這次只猶豫了一刻，也一下輕易折斷了。

接著五支、十支、十五支.....

直到二十支一把，他怎麼使勁都折不斷，臉上紅通通，呼吸的粗氣一鼓一張。

最後他放棄，轉向在背後笑他的人罵道：「你們自己折看看！」

阿爾達的力氣在胡族中算得數一數二，還真有人來挑戰，結果也是面紅耳赤，鬧得大家哈哈大笑。

待眾人笑完之後，猶噠說起故事，他拿起折斷的一木條在手上轉了轉。

「這就是現在的我們，小打小殺可以，一旦遇上像阿爾達這樣的勇士，也只能被殺或躲起來。」

眾人心神一凜，收起漫不經心的態度，都坐直了起來。

猶噠甩掉木條，另拾起那二十支一捆的木條，展現在眾人眼前。

「若我們這樣團結，就算漢人有十個、百個、甚至千萬個的阿爾達，胡族又有何懼呢？」

一直沒有受過開化，只靠掠奪就滿足的胡人起了變化，眼神光光亮亮，不知是誰喊了第一聲，接著就不休了，連同周圍胡兵也高聲喊著：「不可懼！」

北地荒原，處處可見被焚燒焦的村莊、小鎮，胡人這次不像從前，掠奪完了就跑，反而駐紮在斷垣殘壁中，只有遇上蕭赫的軍隊才會暫時撤離，等軍隊一走他們又回來了。

胡人慢慢佔據北都以上的大地，蕭赫也很頭疼，附近的村民百姓紛紛向他求援，但他的軍隊不可能跑來跑去，只能多讓人巡邏。

帳篷內部將圍著蕭赫紛紛說起最近的狀況，大家都隱隱感覺胡人不一樣了，蕭赫叮囑多派人去盯著，能殺就殺不用特意追敵，免得中了胡人圈套。

待眾部將走後，他坐了下來，桌案上堆積的公文還等著他處理，中途不時有人進來請示彙報，一坐就到了下午，午飯也顧不上吃。

北地風沙大，顆顆沙粒打在臉上讓人生疼，當兵的人皮厚肉粗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但沾在臉上始終是不舒服。

潑水洗臉時，外頭一陣騷動，不禁皺起眉頭：「是誰在外頭喧鬧？」

守衛親兵走了進來：「是王副將回來了。」

當初跟隨他的人，如今都升了副將，各領一隊兵馬，王舜亦是其中一員。

等蕭赫擦乾光潔的下巴，王舜也一臉笑意走了進來，回報路上遇到的事情，邊擠眉弄眼：「我還替將軍帶了禮物回來呢。」

禮物？蕭赫又不禁皺眉，自從胡人猖狂，他已經收到了不少氏族的禮物，金錢美人布匹無奇不有，都求他派兵維護路上的安全，後來與幾家達成協議另闢幾條商道，收取一些費用來維持軍中的開銷。

男人麼誰不愛女人，尤其在枯燥的軍旅上，只要貌相稍微上眼的都能叫上美人了。

看王舜一副神秘兮兮色樣，蕭赫篤定這禮物除了女人也沒別的好稀奇了，最多比之前送來的好看一些。

雖然他靠著氏族的貢獻招兵買馬提升了不少戰力，吃飯始終是個大問題，這階段糧食遠比美人還吸引他。2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41APgijc0

他瞪了王舜一眼：「財物、布匹通通拿去換糧，女人都給我送回去一個都不准留下！」

「欸、欸，將軍這位可不一樣啊！」

左右都是女人哪裡不一樣了？又不是天仙下凡！他不屑一笑。

王舜在後面追著跑，蕭赫已經走了出去，才出了門就怔怔愣住。

士兵操練場中央，柳縷兒硬直的站在那裡，氣呼呼看了蕭赫一眼隨即死死瞪著他後頭的王舜。

廣場上士兵目不轉睛，見將軍出來了，立刻直立站好。2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Kl8i0JdsU

柳縷兒這副不共戴天之仇的模樣，蕭赫不難猜出她被王舜強行帶了來。

但還是挑眉一問：「怎麼一回事？」

私底下隨性無所謂，在眾兵面前仍要維持紀律，王舜擺起正經八百的模樣，道「在路上遇上了女郎，她說有空再來拜謝將軍，我想這幾日將軍正好空閑，就順路護送她來了。」

說完輕咳了一聲，蕭赫瞪了他一眼隨即走向柳縷兒。

「怎麼來北地了？」

蕭赫威武的身形籠罩在她面前，黝黑有型的臉露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只是他的聲調平平，不熱情也不冷淡，許是帶兵久了，隱藏著一股威嚴之氣。

柳縷兒朝他身後奴奴嘴，沒好氣的道「問他呀！」

王舜乾咳幾聲，說還有軍務要處理，人就跑了。

她還想告他一狀，卻被蕭赫阻擾，「不是要道謝？要就趕快，本將軍可沒有太多的時間聽人廢話。」

之前她買的桐油一直放在俞城的一處宅子裡由幾位奴僕守著，這陣子她和謝兀幾人就是住在那裡。蕭赫常去各處巡視，見上一面並不容易，她亦不願欠他太多人情，原想等一段時間，至少霞姑來了再說，沒想到在路上遇到了王舜，還被軟硬兼施帶了過來，她心中自然有氣。

她咬了咬唇，知他繁忙也不再糾結王舜的事，譏諷道「原備了些米糧充當謝禮，只是禮物沒到卻先見到了將軍，今日只好先致謝了！」

正當屈膝彎腰時，蕭赫的大手拉住了她，她嚇了一跳，抬頭就看到烏黑黑的眸子，氣息也噴在了她的臉上。

在她還沒有發怒之前，蕭赫先放開了，眼睛精細銳利地像一只鷹，在她臉上看了又看。

「何時來的，要待多久？」

他問的簡單扼要也沒有多餘舉動，柳縷兒就算有怒也無處可發，只好悶著氣一一回答。

蕭赫的臉覆上了一層笑意：「既然不急著走，等謝禮到時再一併謝過吧。」

是啊，都見到面了，她也把話說開來，蕭赫倒是很直爽的答應了她的請求，在她準備告辭時，蕭赫卻拉著她走。

「蕭赫，你放手！」

她帶著羞怒反抗，沒有攜帶僕婦單獨來見已是萬不得已，眾目睽睽之下還被拉了手，傳出去她也無顏見人了。

蕭赫全不理會，或說在軍隊裡誰也不能反抗他，他的步伐大又快，她被拖拖拉拉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速度。

「哈，將軍終於開竅了！」

「原來將軍喜歡這樣的美人啊。」

一直偷看湊成團的部將紛紛曖昧的笑了，打趣聲此起彼落，還有人吹起口哨。

到了馬廄她還在抗拒，蕭赫忽然手一放，她直接重重跌在了砂石地上，渾身都是塵土，臉上頭髮也沾了不少，腦袋上鬆散的髮髻，一坨垂掛搖搖欲墜一一

噗哧！

蕭赫大笑，看管馬廄的小兵也忍不住偷偷笑了出來。

她悶悶的也不起來了，眼眶泛著淚光，就這樣坐在地上。當蕭赫伸手去扶時，她向前一衝，像一只受傷的貓兒用利爪拼命在他身上撓一一

「叫你欺負我！叫你欺負我！」

在場的人瞬間都圓了嘴，惡聲惡氣也就罷了，如今還動起手了一一連同那些含蓄抿笑的士兵，全噗出一陣爆笑。

「天吶！英勇神武的將軍居然被人打了！」

「真是奇聞，天要下紅水了！哈哈哈。」

營區內笑得人仰馬翻，蕭赫一點也不疼還有一點癢癢感，只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威嚴紀律還是必須顧上。

抓住了細小手腕，輕易就制服了瘋狂搥打的柳縷兒，喝道「別鬧了，我送妳回去。」

柳縷兒可不依，奈何又敵不過力氣勇猛的蕭赫，嘴巴憋了憋，放聲大哭。才過了幾天安穩的日子又遇上這樣的破事，連同之前的悶氣，她哭的可憐又憋屈。

蕭赫不善安慰人，直接將人抱起，她尖叫一聲：「不要碰我！我自己有車。」

他像是沒聽到一般，托起她的臀強行推她上了馬，自己緊接著跨上去。

她氣急敗壞的一邊大叫一邊掙扎要下去，蕭赫雙腿一夾，坐騎呼嘯衝出了營區，瞬間不見人影。

「放我下去！」

「蕭赫，你這王八羔子！」

遠遠還能聽見她的叫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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