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No Plagiarism!iPzazyt7Jfepa4lRS6Cmposted on PENANA 在床上張開雙眼,又是新的一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HqC302Tey4 維尼
我半睡半醒地走下了床,打開窗戶,遠處的海平線正升起晨光,吹拂臉龐的微風迎來微微春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pBaYUgm0hX 維尼
我到廁所梳洗,穿上制服,然後準備膳食,這一切已行如流水。僕人的身份已徹底融入我的血肉,即使昏睡的腦袋未向手腳下達指令,四肢已擅自為侍奉主人動了起來,這亦成為我每天起床的理由。現在的我履行諾言,已有自信成為一位稱職的僕人,舉手投足也配得起這身裝束,配得起屬於主人的僕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H5YOfKoujO 維尼
淩晨的昇日尚未高掛,廚房披著灰淡的靜謐。我一邊熟練地料理,一邊獨自哼著小曲,驅散著這股無聲的寂靜。離那天已過了兩個星期,誰人洋溢生氣的笑聲,已不再復矣。往日嬉戲的片段在腦海浮現,我怔然僵住,但只是一剎,接著又重新投入工作,延續中斷的小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hiaz7Qetr1 維尼
以往不捨的日子,即使不願意,遲早會有習慣的一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mFn8y5roHK 維尼
「早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YC33WCHX4v 維尼
這時,背後迎來熟悉的問候。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sNs7EuPPb4 維尼
即使不用回頭,亦已得知問候出自何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nV7QSuY9vk 維尼
在這麼早的時間,來到烹飪中的廚房,而且語帶朝氣的人,在宅邸中毫無疑問只有一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azXKV7wV4t 維尼
「早上好,媽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7hCEJ0YIGi 維尼
我報以問候,目光轉到門口處。只見母親筆直地佇立,穿上了之前丟棄一旁的僕人制服。從前纏繞她的陰鬱已徹底消散,取之替之,淩亂不參的頭髮束成一條長長的低馬尾,往日呆滯悲苦的臉孔宛如替換了簇新的部件,盛放著精神抖擻的笑臉。縱使眼袋積下的黑眼圈不減反增,恍如塗上眼影般深沉,可是卻笑得比從前更要燦爛,臉上下半部分的不協調感無論看多少次讓人不能適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qhJ78xxw3s 維尼
「讓我來幫忙準備早餐吧!」母親的朝氣充斥整片空間。我點了點頭後,她匆匆地走上前替我拿起了平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MjV22fXOzs 維尼
「說起來我已經有很長的日子沒煮過菜了,這陣子才重新拾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VtGwez9GDf 維尼
「沒有關係,我也會在旁邊陪著媽媽煮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ChIErDQ6KZ 維尼
「記得我以前總是將食物煮得像焦炭一樣。」母親回憶著往事道,「那時候爸爸卻仍然一味稱讚,然後將我煮的東西努力地通通倒在口中,那副樣子真的可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r5fO4qNaqR 維尼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呢,爸爸那樣子我實在想像不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d4CKCKGNjG 維尼
母親一邊煮著,一邊與我輕鬆閒聊,如同隨處可見的母親般,親切且溫馨。她向我問道:「我記得你上次教過我,是將火候調至慢火,然後像這樣的手勢去煎太陽蛋對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WFyKjzwg2V 維尼
「沒錯,就是這樣,媽媽你學得真快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6xicJ7ywH7 維尼
「只要是為了主人的話,感覺我就可以努力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drHBWRmh1D 維尼
母親低頭凝視正為主人準備的早餐,不知思索著什麼而臉泛紅暈,含著甜蜜的笑容。那翹起的嘴角耀目得尤甚詫異,不適應的悚然流遍我的全身。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q5noarBVQg 維尼
此時此刻的小確幸,實在來得突然。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C7rqzVbggx 維尼
毫無置疑,母親的身上發生某種根本的變化,不對,簡直是換了個人似的。我不禁從頭到腳仔細打量,好讓確認眼前的是自己的母親,而不是穿上畫皮的異形。當然最後看不到拉鍊之類的東西,即使對方很大的轉變,亦確確實實是將我生下的母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ZuthDNhVQL 維尼
變化的開端,是從兩星期前開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J2w5rttRSl 維尼
自從那一晚情緒不穩的母親接過主人伸出的手,然後帶回房間照顧起,她就對主人陷入不尋常的著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svfrbUwo97 維尼
到底當時主人對母親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這或許只有她們二人才知道的秘密。我只得悉自己正見證著神跡,而神跡是沒法被凡人所理解。母親輕易擺脫籠罩已久的陰霾,開始穿上僕人制服。她開始打扮自己,臉上總是莫名暗暗竊笑,以前消極的話語亦變得離不開主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AbjOrsO7OE 維尼
我鈄瞄懷著揚笑的母親,她正全心全意地,專注於為主人準備的早餐上,擺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站在身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T0F4RqlIo3 維尼
──就好似,將那一夜對我說過無情的話,做過殘酷的事,通通從腦中抹走,一切如同從沒發生一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4OT9XZgwwK 維尼
一旦與母親並肩,頸上不由得傳來陣陣痕癢,一股不安在胸口犖繞,讓我久久沒法專注。我忍不住開口試探:「媽媽,你肚裡的孩子現在什麼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HqDrloFd8S 維尼
「肚裡的孩子?不需要了喔。」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u8uNG5g7al 維尼
誰知母親漠然回答,繼續專注準備主人的早餐當中。那句話猶如僅在篩選食材般異常平靜,一股寒慄瞬間掠過脊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W6wSY4xCUP 維尼
「什麼不需要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Nb6tAUHpKt 維尼
「就是字面的意思。」母親按著自己的下腹說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fi1GdC9XbC 維尼
「我花了這麼多年終於明白到,即使生下男孩子,想必我也不會得到幸福。只要家仍存在的一天,我就被束縛著、禁錮著、痛苦著。」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obJlaGr4tS 維尼
母親的言辭與之前大相徑庭,對於無比執著的家庭理想已徹底捨棄。然而此刻對方的臉容,卻未陷入無力的絕望感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YFCFz6pMqb 維尼
「可是為什麼聽起上來……媽媽反而更高興的樣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SaFiX8lAAg 維尼
母親並沒有馬上回答,沉默良久,腦內不知回想起什麼而一臉陶醉,揚起的嘴角中洩出了甜蜜。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HOA8zS6r64 維尼
她接下來,如是說著。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F8QeGXKqiS 維尼
「主人在第一晚曾經說過,『痛苦並不可怕,最怕的是沒有意義的痛苦,這就是天國與地獄的分別。』」她從嘴裡吐著似曾相識的句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UwLHh1Oo53 維尼
「當痛比不痛的時間還長,不痛的時間反而感到不自在了。我察覺到這一種痛,已成為我靈魂的一部分,而主人則為我的靈魂賦予了意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Xa6Qif4Tqn 維尼
對方一邊自顧說著一邊壓抑不住心中的雀躍,映著光芒的雙眸雖注視著我,卻宛如在遠眺觸不可及的所處。下一刻母親對我咧嘴而笑,綻放莫名熟悉的笑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6oQxLYZMP4 維尼
「所以,比起成為家中的奴隸,成為主人的僕人更能填滿我的心房。」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wtyKekGHCL 維尼
母親的話儘管不是全然瞭解,卻讓我產生一絲共鳴。看來母女彼此之間,也有共同之處。然而胸口的不安仍未完全散去,一種不祥的預感堵著喉嚨,使我緩緩開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3eMii5HJCH 維尼
「媽媽,那麼胎兒現在什……」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MRWg894LaC 維尼
我話語未落,卻被眼前的突發狀况打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eyQNkknhxw 維尼
「慢住,媽媽這個先下的話會煮爛的!」我趕緊奪過母親的鍋鏟,將放錯的食材掉到垃圾桶裡。我鬆了一口氣,轉頭回望母親,對方臉上的挫敗映入眼簾。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QgTBVfDaBw 維尼
「沒關係,只是小事而已。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再煮過就可以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XhToyFo4IC 維尼
我拍拍母親的肩膀,嘗試展露不在意的微笑。可是安撫母親的手不禁冒出混雜膽怯的冷汗。心底裡懼怕沒用的自己又會說錯什麼,觸動對方壓抑的情緒。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iiSyqhUaqK 維尼
然而,母親並沒變得歇斯底里,亦沒要掐著誰的頸子,而是沉靜地呼出一口氣,眼眸中透出溫和的神情。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g9gJMoR01n 維尼
「確實如此,多謝你的鼓勵,果然女兒你真的很能幹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oZo7aqs6yZ 維尼
母親她從口中,吐出從不對我說過的讚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miMtNqiU9S 維尼
我臉上藏不住愕然,同時一陣喜悅湧上心頭:「媽媽也不用在意,而且比起食物本身的味道,主人更重視的,是有沒有往裡面投放心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KK6ZmWp7r9 維尼
「唯獨心意這點我絕對有自信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3oToHw3spU 維尼
「那就沒問題了。」眼見母親決意滿滿的模樣,我對她投以肯定的微笑,「只要做多練多的話,媽媽也可以像我一樣,成為一位稱職的僕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T7DXJlezxs 維尼
母親聽狀馬上湊近,雙手被對方牢牢緊握。只見她抬起了閃爍的雙目,當中的熾熱循著視線投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LrPVCqByIX 維尼
「那就請多多指教了,一同為侍奉主人而努力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9tMQoX2suh 維尼
「好、好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2IwDColAM1 維尼
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4IoDwf8ju8 維尼
回過神來,我已經繼承了帶領侍奉的角色,如同阿姨當初帶領少年,又像少年帶領我一般,帶領母親在侍奉主人的路上做得更好。即使心中存有很多疑惑,可是母女一同為主人全心奉獻,這份想像帶來的喜悅一下子掩蓋不安,將一切無論的顧慮拋諸腦後。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rI6t3XFACJ 維尼
不過我們同為僕人,母與女的上下地位發生了顛倒,母親對我吐出謙卑恭敬的話語,讓我一時沒法習慣。看來我們這份侍奉主人的純粹之心,跨越了輩分,凌駕了血親這種形式上的世俗關係。對主人而言,我們的身份由始至終都是地位相等的僕人,亦會施予同等的重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TuzlpxyzkZ 維尼
「終於重新做好了。」母親用手背抹了抹額頭的汗水,明明只是煮一頓早餐卻猶如上戰場般。她看著自己的作品,臉上映著滿滿的成就感。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mDY2mA2Hbg 維尼
「做得很好呢,主人一定品嚐到你當中的努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MTQppJVx10 維尼
「如果不是女兒你的幫忙,我一定會在主人面前丟臉的,謝謝你。」母親摸著我的頭,與我一同分享當下的喜悅。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mN9Y12kFrd 維尼
昔日從家庭無法感受到的連繫,現在反而於一同侍奉中,感受到與母親牽在一起的心。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f3E6emtBrf 維尼
家庭並不是完美,由不完美的人無法建構出完美的家。少年的話在我腦海泛現。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3HWHvAdpHC 維尼
倘若家庭並非我所追求的真物,那麼,這一種難以言喻的關係,或許正是另一種幸福的形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5wDAhVRzdc 維尼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CUvpMJMGe
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HYoQxAUM3r 維尼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QnVmjO88Y
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19PENANA9qPw833Ij4 維尼
15.158.61.48
ns 15.158.61.4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