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半天,娜米妲薩終於算是瞭解了小奧莉伊的處境:他們兩人都是洛爾利亞的階下囚,洛爾利亞的一名打手——蜜娃——就是那個擅長使用時空魔法的黑巫女,為他們兩人創造了各自的囚籠。然而與娜米妲薩不同的是:這位蜜娃三天兩頭就會跑來奧莉伊的囚籠,兩人甚至玩在一起過。
「我不喜歡『黑巫女』這個名字,」奧莉伊皺著眉,苦惱地說:「蜜娃並不是壞人,我和她玩得很開心,她還教我魔法,可是我每次只要一和她見面……」就會不自覺地感到惶恐。
娜米妲薩拍拍她的小腦袋心說:這大概是所有巫女都會有的警覺,刻在靈魂和血脈中。奧莉伊年紀尚小,對她來說,這世界上只有分對她好、對她不好的人,殊不知這世界上除了這兩種人,人性還可以有更複雜、更多變得一面,好與壞都只是當下的感受,並非全然是眼前這個人的真實面貌。
這讓他想到了蘇納德。她其實一直都看得出來蘇納德對她別有居心,可她在這深宮中,已經很久沒有好朋友了,父親有意地疏遠她與子民、與世界的距離,她只能日復一日地坐在那個一點也不舒服的軟墊上、鼻腔裡全是甜膩的薰香味、腳下是一眾虔誠膜拜的子民。這使她十分期待可已離開座位,在戰場上與他國戰士、與巨大恐怖的魔獸戰鬥,發洩她只能積累在內心中的負能量。
當蘇納德出現在她的視野中時,她起初覺得很有趣,蘇納德也常常逗她笑、也很喜歡她的三隻兇猛大貓,尤其是和阿索辛感情甚好,其他兩隻就……好吧,他們本來就不喜歡親近人類。後來蘇納德協助她出逃,在旅途中也扮演著潤滑劑的角色,其他人雖說對他有些疑慮,但他畢竟也只是個普通人,一時三刻也不可能真的對他們不利。
這個想法直到娜米妲薩倒在地上、全身的肌肉血液都被毒藥麻痺時,才算是有點清醒了過來,才終於正視自己心中對蘇納德的懷疑——這個人,心懷不軌。
「我們先想想有沒有辦法可以出去吧,」娜米妲薩摸摸自己的腰間,慶幸匕首並未在方才的混亂中遺失,便拔出匕首,試探性地敲了敲鐵桿。隨著娜米妲薩的敲擊,鐵桿發出嗡嗡的共鳴聲。
「別、別敲了,會引來蜜娃的!」奧莉伊緊張地壓低聲音說。
娜米妲薩立馬停止動作,在黑暗中屏氣凝神,確定沒有蜜娃出現的徵兆後,才鬆了一口氣的坐了下來。她絕不能再被抓回那個時空牢籠裡了,會發瘋的。
此時頭頂的鐵板發出陣陣噪音,似乎是有一群人在上方奔跑,娜米妲薩數了一下,大約數十來人。我天,該不會是真的是被自己吸引來的吧。娜米妲薩再次握緊手中的匕首,準備隨時應戰。
「你會使用『光』魔法嗎?」娜米妲薩問。
奧莉伊愣了一下,立刻捧起雙手,手上匯聚了一團小小的光球,微弱藍光照亮了兩人的臉龐,只見她就著光球輕輕一吹,光球變像團浦公英四散了出去,飄浮在整個空間裡、飄出了兩人所在的狹小囚籠,兩人的視線跟著光球飄出鐵桿之外,卻在光球碰到某個物體時,才發現這裡還有其他人。
他們順著光線看向那人的臉,卻看見黑暗中,還有另一個臉色蒼白的『娜米妲薩』,對方的眼睛也正直勾勾的盯著他們。
奧莉伊登時張大了嘴,發出無聲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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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爾利亞在黑暗中慢慢地睜開眼,耳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她抿著唇,喚來自己的魁儡為她送來乾淨的衣服,並準備沐浴。
離開前,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那個白天穿著華麗、頭戴冠冕的男人,此刻還沈迷在她創造的溫柔鄉裡,愚蠢而膚淺的,露出滿足的笑容。這時候,洛爾利亞才會稍稍為自己沒有當上女巫感到一絲絲的慶幸——雖然現在的自己,也沒有比較好就是了。不過稍微想想自己的妹妹有一天也會被這樣的男人始亂終棄,甚至连心情也清爽愉快了起來。
就連當年靠一把黃金匕首、名聲響噹噹的茉納莉蒂,都因癡情於這個蠢男人而死,相信她那個痴痴呆呆的妹妹也會有這樣的下場。洛爾利亞咬著下唇,走進冷池裡,渾身打了一個顫——有能力當上巫女的,明明是我,為什麼母親選擇了那個成天半瞇著眼,神秘而詭異的妹妹。
她哪點比我好了?我比她更有戰鬥能力、更有謀略、更有手段。洛爾利亞掃視著站在池邊一字排開的魁儡,站在正中間的魁儡是個金髮銀眼的女孩,五官立體深刻,原該有著迷人笑容的臉龐此時卻是冰冷而扭曲,歪垂著腦袋,目光渙散。
洛爾利亞操控著女孩走向自己,她從水中站起來,與女孩同高、上下打量了女孩一會兒後,二話沒說,抬起巴掌就扇了過去。
女孩高高飛起、重重落下,用針線縫補起來的四肢受到強烈衝擊而迸裂分散了開來。其餘幾名魁儡也賣著無情的步伐走過去,一人一個部位,很快就將女孩的肢體清理掉了,只需要給他們幾個小時的時間,女孩就可以被縫補完整,重新作為她的武器出現。
「洛爾利亞!」阿米納什與幾名魁儡擦身而過,也不管洛爾利亞是否方便,直接衝進了浴場裡,撞見洛爾利亞赤裸的身軀,也只是頓了一秒,立刻又在洛爾利亞審問的目光中快速地說出來意:「黃金龍牙,被偷了。」
洛爾利亞微微睜大了眼睛,只覺得太陽穴上一根神經突突地往外跳,才要細問之時,身邊又多了一個時空洞,蜜娃的聲音輕飄飄地從洞裡傳出來,好像一根線似的順著風飄過來,准確無誤地飄到在場兩人的耳朵裏:「她們,逃走了,全都逃走了。快去,快去追啊。」
洛爾利亞氣急敗壞的踏上池邊,也不管自己一絲不掛的樣子,推開了擋在衣架前的阿米納什說:「讓開,還待在這裡幹嘛,去把軍隊叫起來,不能讓他們逃出去!」
阿米納什看了一眼洛爾利亞白皙的身軀,上面還有斑斑點點的吻痕,顯然是與國王恩愛過後的印記,他吞了吞口水,指尖彷彿還有上次觸碰洛爾利亞時的感觸,那柔軟又……
「阿米納什。」洛爾利亞終於披上了她的浴袍,感受到視線的她扭過頭,就見到阿米納什幾乎發直的雙眼,她忍不住感到一絲噁心,說出口的話,卻也更加甜膩了起來,還帶著一絲絲的氣音:「快去啊,幫我把他們抓回來。只要你能達成……」洛爾利亞靠近眼前的男人,在阿米納什耳垂上輕輕咬了一口,其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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