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暗黑通道後的貴生,被眼前的景象弄胡塗了,怎麼又回到學校大門?這種空間的錯配感只維持了數秒,只因懷疑囚禁可茵的小賣部就在不遠處,擔心著可茵的他,沒閒心研究這種重複的體驗。
他快步走上步道,眼見快要踏入校舍範圍的時候,猛然給緊緊的拉住,失去平衡的他隨即倒在地上。
當他回首一看,一頭鼠妖正撕掉了他一片衣角。鼠妖和他的同學高度相似,只是掛著人面的地方,換上一個不折不扣的老鼠頭。
鼠妖展露著一排鋒利的牙齒,猛然又再撲向貴生。在聯動耳機的助力下,怕死的貴生仍然保持鎮定,一個滾地葫蘆,就避開了鼠妖一咬。
雖然聯動耳機能穩定魂數據,但不會令人變得英勇,撐起身子的貴生,轉身就往校門大閘跑回去,他不知道守魂台的出口和入口是不同的,通過來的路如今竟變成了一道無形的牆。
貴生硬生生地撞上去,吃痛之餘還反彈至滾了幾個筋斗才停下來。這反彈讓從後撲上的鼠妖撲個空,還一頭撞到牆上。
想不到這場小騷動竟然吸引了其他鼠妖,只見零星的黑點開始聚集,貴生已經不知如何是好,縱使有聯動耳機的協助,仍然掩蓋不了他心中的恐懼。
出於本能,他一個連滾帶爬,躲進步道旁的灌木群裏。校園的灌木群不算茂密,勉強只能遮擋著他半個身影,只要不是瞎眼的,經過的都幾乎能看見。貴生完全知道自己的處境,但打不了又逃不掉,就只有躲這法子,只望在不動聲色下能僥倖地避過鼠妖的耳目。
然而那頭撞到牆上的鼠妖非常憤怒,由於衝擊力太大,滿嘴尖牙都倒插到自己嘴上,只見牠雙目紅光,似要找貴生算帳。
眼見來者不善,貴生只死死地伏在樹叢旁,動也不敢動。在這緊急的時候,樹叢的葉子竟然會說話。貴生心想,這次死定。
他原想借著樹叢來作掩護,想不到暴露他行蹤的正是樹叢。幸好樹叢發出的聲音不怎麼響亮,情急下的貴生竟叫樹叢保持安靜,然而樹叢卻反問他在幹什麼。
「我們在捉迷藏,被發現就會輸。」
「那怎樣才算贏?」
「瞞過他們就算贏。」
貴生憑藉三寸不爛之舌,成功讓樹叢對捉迷藏產生興趣,並興致勃勃地參與其中。這過程讓二者產生局部性靈子共振,當靈子共振有足夠的深度時,所產生的一致性,會讓經過的人分辨不到兩者的差異,從而避開了鼠妖的耳目。
貴生在不知情的狀況下竟然施展了隱身術,然而此刻的他只覺得是幸運之神的眷顧而已。
雖然是誤打誤撞,但他的隱身術比人面怪在校務處施展的高得多,縱使是高水平的妖邪也難以看出破綻。
憤怒的鼠妖突然失去了貴生的蹤影,遍尋不獲下只能不斷地咆哮。貴生看著牠上下竄跳,直至牠跳到很遠的地方才敢走出灌木叢。
樹叢見狀問道:「我們贏了還是輸了?」
貴生鬆了口氣道:「贏了。」
得知結果的樹叢隨即歡笑拍手,響亮的笑聲把貴生嚇了一跳,鼠妖剛剛遠去,絕對有可能將牠吸引回來。
貴生真的怕了,火速地遠離樹叢,並躲在遠處靜觀其變。當未見鼠妖再次聚集,加上灌木叢也停止了歡呼,他便往校門大閘走近,試圖找回入口,然而他來回摸索,只摸出一道無形的牆。
「糟糕!怎麼好像進了老鼠籠一樣,有入冇出!」
焦急的他突然想起,殷筱雲驅動結界時是在小賣部前方,難道那裏才是真正的入口?
於是他躡手躡腳地走到小賣部前方,憑著記憶找尋通往守魂台的入口,然而入口根本不在這裏,縱使他模倣著殷筱雲唸的咒語,也毫無進展。
正當不知如何是好,聯動耳機卻傳來斷斷續續的罵聲。
「你這蠢貨,怎麼離開了守魂台!」
正在和老伍激烈戰鬥的殷筱雲被氣得瘋了,她真的後悔將貴生帶到結界來。
「我不小心跌了一跤,就掉到這裏,現在找不到出路。」貴生在求救之餘也不忘卸責。
殷筱雲沒空和他糾纏「四周都是危險,快找地方躲避,靜候支援!」
殷筱雲剛收線,貴生才意識到小賣部正是妖邪的巢穴,只見小賣部的卷閘不斷地鼓動著,彷彿快要破閘而出。
同樣無助的張大叔,從袁諸口中得知自己已經去世的消息後便一直不停地哭,雖然是位年過半百的大叔,但哭起來卻像個小孩。
袁諸的安慰完全起不了作用,只能等哭倦了才向他解釋,死後仍可修行,好讓魂數據重組時有比較好的來世。
其實以張大叔的狀況,早已感到自己有點不妥,但仍然希望有人把他救出這個幻境世界,只是想不到這並不是幻境,而是死後的世界。
總算接受了現實的張大叔邊哭邊說:「下一世一定要做有錢人,而且要生得靚仔。」
袁諸沒有向他解釋這不是死後的世界,只是他的黑子塌縮已經超過了臨界而已。此時此刻要讓他明白這些,實在費時失事,反正他現在對轉世抱有正面的想法,這應該對其魂數據有穩定的作用,剩下的就只有松樗居會否收容他。但無論如何,離開妖邪的結界是首要之務。
於是他帶著張大叔會合紙人和人面怪朝禮堂走去,直至進入守魂台,才發現貴生不見了,整個平台只就剩下一個人面怪,而他也正朝生門走去。
袁諸不禁問道:「貴生去了哪?」
當人面怪指著他身後的樓梯時,袁諸不禁心中一凛,貴生幹什麼要走進妖邪結界?
然而通往結界的樓梯中,竟徐徐地走出個人來。
只見張大叔大驚道:「老婆!我是已死之人,妳還不放過我嗎!」
滿臉黑氣的張姨說:「你這痞子!生累親朋,死累街坊,在大王的結界裏沒有死這回事,我可以永無止境地把你折磨!」
只見張姨的戾氣比之前更盛,袁諸不禁後悔,為什麼不先說服張姨才去救人,現在要平服她的戾氣要比剛才難得多。
話雖如此,袁諸仍然不想放棄「張大叔縱有不對,也不至於要折磨他的靈魂。」
「你最好問他究竟做過什麼事!」張姨的怨氣不減反增「聽人家說做生意好賺錢,就勸我作借貸,好接手這小賣部。我的錢是借回來,要償還!那痞種卻拿去賭、去嫖,還將性病傳給我。這傢伙摧毀了我的一生,換我來折磨他的靈魂,算是等價交換吧!」
話音剛落,張姨的一雙廚刀便朝張大叔方向刺過去,袁諸見狀便架起防護罩,以之前的方法困住張姨。想不到她的一雙廚刀合二為一,輕輕一刺就破了袁諸的防護罩。
「小子!我就先了結你,順帶將這後門收拾掉。」
說罷張姨撕掉上衣,露出一副不屬於人類的軀體,只見她的身軀給一塊黑色的金屬體佔據著,而金屬體上則寫上666三個數目字。
袁諸不會忘記這三個數目字,奮力展開防護罩,拼命抵擋著張姨的攻擊,一道屏障破了就結另一道,他一口氣就結了四、五道屏障,以密度擋住廚刀的鋒利。
廚刀不斷破,袁諸就不斷結。一經交手,他已經被魔鬼芯片的力量壓倒,而他亦深知這種擋格只是拖延時間吧了。
「大家快往生門逃!」袁諸大聲喊道。
誰知他這樣一喊,先前因為淨化同學而承受的黑子便開始反噬,當靈子波動被窒礙,張姨的廚刀便以雷霆之勢將整個守魂台一分為二。
首當其衝的袁諸隨即失去意識,軟癱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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