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諸已忘記了何時開始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只記得小時候已發現身邊經常出現一些有趣的物體。綜合他的經驗,這些東西普遍存在四週,一般來說都不帶惡意,亦不會掛著一副恐怖的外觀。直至十歲那年,他在一條溪澗旁硬將一個正在玩水的女娃拉走,那時他就在溪澗的深處看見虎視眈眈的妖邪。這事之後,他才從母親口中得知,有些地方他自幼就不肯踏足,要不就嚎啕大哭,起初還以為有了自閉症,最後發現只要不踏足那些地方,他就和一般的小孩子沒兩樣,再經過醫師的診斷,證實並沒有得病,才放下心頭大石。
以袁諸自己的解釋,就是他自幼就有感應妖邪的能力,並在不自覺的迴避行為下導致他十歲才第一次遇見帶有惡意的妖邪。自此以後他都採取敬而遠之的態度,更不用說主動踏進妖邪的巢穴,想不到這一晚差點就受困於妖邪之手,幸好最後他和凱哥都順利脱險,只是一同逃跑的標哥卻掉了隊。
站在巷外的袁諸下了決心,要再次進入妖邪的地盤,雖然他沒有十足把握能將標哥救出,但他深信只要打起精神,仍有能力在被圍困前全身而退。於是他凝聚起精神,用他那天賦的能力去感應巷內的情况,但畢竟他已離開了妖邪的巢穴,妖邪的氣息顯得相當淡薄。他不敢掉以輕心,追隨著淡薄的妖氣緩緩踏進小巷,然而走了好一陣子,感覺仍是淡淡的,就連那份酒醉香甜亦顯得似有還無。
袁諸感到有點不尋常,他不知道妖邪是否已經洞悉他的能力,故意將妖氣壓抑好將他引入深處。這不禁讓他將精神加倍凝聚,好讓感覺變得更清晰敏銳,而走的每一步亦更小心謹慎。
加強了感應力的袁諸,仍察覺不到狀況有什麼大改變,妖邪之氣仍然散渙,令他有點無所適從,雖然四周沒明確的妖氣凝聚,亦沒那些酒醉香甜的味道,但以他的估算,自己已經離剛才的烤肉串攤子不遠了,因為地上零星地散落著那些吃完的肉串竹籤。
雖然地上出現不少竹籤,卻看不見烤肉串攤子蹤影,而標哥更是不知所蹤。沿途偶爾出現行人,但和妖邪完全扯不上關係。
正當袁諸準備放棄搜尋標哥的時候,妖邪之氣突然暴漲,眼前的情境立時換了樣,原先的路人全不見了,而那個烤肉串攤子卻突然出現在他的跟前。
袁諸大驚,這明顯是妖邪裝的陷阱,目的是將他困在這個結界內。此時此刻,已經顧不了標哥,本能再次讓他往生門逃。他兩三個箭步,人就竄進生門,而妖氣正好在他背後猛烈地竄動。
袁諸為避過一劫而捏一把汗,但很快就發現激烈的妖氣並不是衝著他而來,而找尋生門時亦覺得比之前從容。
「如果妖邪的目標不是我,那又是誰?」袁諸內心如此想著。
無論是結界還是竹籃子,都是由一個開放的空間織成一個閉合的空間,在這個過程中必有開首和結尾,只要站在開首或是結尾的地方,已閉合的空間亦會變回開放的空間,而袁諸找到的生門,正是這種特殊地方。
袁諸並不知道生門的意義,他只是憑藉感覺而行,所以當他對妖邪所針對的目標感到疑惑時,他不禁就回首望去。
只見一個男子在巷子內拼命奔跑,袁諸認得他就是標哥,而標哥的周圍正包裹著濃濃的妖氣,看來標哥已成了妖邪的目標。
袁諸自知力量有限,他最大的本事就只有逃跑,眼見標哥已落下如斯境地,自知愛莫能助。此時一個人形黑影從後掩至,直向標哥方向撲去。他不禁探頭往結界內看去,只見標哥被重重擊倒,身上好像有什麼濺了出來,然後閃了一下猛烈的火光,在火光的映照下,袁諸察覺黑影留意到自己,在黑影未回頭望過來之際,他便迅速從生門逃了出去。
逃出生門的袁諸,眼前的景象又回復之前般,地上雖然仍留有竹籤,但烤肉串攤子已不見了,就連那絲絲的香甜味也不見了。
雖然一切已回復正常,袁諸也不敢怠慢,快步地逃離巷子群。一路上已不見妖邪的干擾,看來標哥已成了犧牲品,袁諸內心有些難過,但實在無可奈何。他帶著沉重的心情回到凱哥跟前,只見他仍睡在一旁。
看著凱哥的睡姿,袁諸那沉重的心總算添上幾分安慰,最低限度保住了他的平安,只是眼前的凱哥沒有半點酒醒的跡象。袁諸自問沒本事將爛醉的凱哥帶回家,於是便致電黃太,待他前來協助。
沒多久,黃生和黃太便來到了,看見爛醉在路邊的兒子便呵責不停,與此同時亦不斷追問當中原委,袁諸當然沒有將妖邪那部分告訴凱哥父母,只說自己前來買藥期間遇到醉倒路旁的凱哥。
本是答應了幫袁諸媽媽買藥,到頭來不單藥買不成,還麻煩人家照顧自己的兒子,這令黃太非常難堪,連忙向袁諸賠不是。
袁諸知道妖邪的力量非同小可,並不是凱哥能夠抵抗,連自己也差點逃不出來,如果不是標哥成了犧牲品,好吸引著妖邪的力量,結果實在難以想像。
自知僥倖逃出生天的袁諸沒有什麼埋怨,對於黃太的抱歉心情亦很是諒解。三人本想合力把凱哥帶回家,但礙於黃太的歉疚,不想再為袁諸添麻煩,堅持要他先走。
袁諸始終是晩輩,犯不著堅持,道別過後便準備離開,誰知半躺在父親身旁的凱哥突然抽搐了幾下,一口黃湯就噴灑出來。
凱哥父母既難堪又尷尬,趕忙打發袁諸離開,然而袁諸卻在凱哥的嘔吐物中看到帶有絲絲的妖邪氣息。
於是懇切地向凱哥的父母說:「看凱哥吐出來的東西,他可能吃了些不潔的什麼,找個醫生診斷一下比較妥當。」
聽到袁諸這樣說,兩人望了兒子一眼,又對望了一會,霎時間拿不定主意,猶疑間仍堅持袁諸先回家,背後的意思大概是「大人的事留給大人去處理」。
此刻袁諸亦不作堅持,拿著媽媽的藥回家去了。
回家後,袁諸先到房間看母親的情況,只見她睡得安寧,和他剛才經歷的境況實在天差地別。看見媽媽安全,袁諸亦感安慰,他將新買來的藥物放在床頭,然後就梳洗睡覺。
次日清晨,母親經過一晩的休息,精神也好了很多。袁諸頗感安慰,並如常地上學去,路途中巧遇同齡的秀敏,她正是凱哥的妹妹。袁諸見她愁眉不展,好心上前問好,這才知道凱哥昨晩進了醫院,據說是食物中毒。
袁諸很是擔心,但從秀敏口中得知凱哥情況已見穩定,加上兩人所讀的學校不同,談了不一會便分道揚鑣。
雖然在秀敏口中得知情況,袁諸仍是擔心著凱哥,但他更擔心的是標哥,被救出的凱哥也要連夜進醫院接受治療,被妖邪看中的標哥會否性命不保,想到這裏身體不禁打了個顫,連忙走進人多的地方好壯壯膽。
回到學校後,大班充滿活力的學生在校園蹦蹦跳跳,雖然這和不起眼的袁諸扯不上關係,但熱鬧的氣氛正好驅散了他內心的憂愁。
未待課堂鐘響起,袁諸已回到課室,一向欠缺存在感的他雖然略感疏離,但遠遠的坐在一旁,可以看到別人察覺不到的景象。安於此道的他,突然被打擾了,打擾他的人除了貴生外幾乎沒有第二個。他探頭到袁諸的班房,向其打了個手勢,示意小息有事相談。
貴生的一個手勢,卻掀起了袁諸內心的波瀾。昨晩遇到鬼差的事不知應否告訴他?袁諸有點躊躇,皆因鬼差的力量看來不低,對於能否全身而退,他其實沒有十足把握。以貴生的性格,若然給他知道昨晚自己曾和鬼差周旋,勢必死纏不放,定要和他找尋鬼差的線索。有見及此,袁諸決心不向貴生透露有關鬼差的事。
隨著課堂鐘聲響起,各同學都迅速入座,尤其是男生,因為美麗動人的溫麗娜老師正是這班的班主任,而這位美人老師的名聲甚響,不單第三中學的男生被她迷倒,就連鄰校的男生也經常趕過來一睹芳容。
袁諸和其他男生一樣,對溫老師也有好感,但他覺得同學們的反應更加有趣,看著每個同學都以不同方法去表現自己,既單純又可愛,很快就忘記了對鬼差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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