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耳機傳來一聲長響,袁諸幾乎肯定甘先生的狀態已經恢復,他身上的黑煙不單早已停止滲出,靈子態亦排列得比之前整齊。
在再次接通了殷筱雲的對話後,甘先生已進入穩定區這一點已得到確認,亦是時候離開結界了。然而袁諸不懂如何控制他製造出來的結界,只見它不斷在流動著,似乎沒有停下來的跡象,他也曾經嘗試以自己慣用的方法尋找出路,然而結界沒有跟著他的指示行動,最後要靠殷筱雲以遠端的方法修改結界的指令。
原來袁諸在建構結界時只輸入了開路作為指令,所以結界的行進模式也只是在開路,形成不斷向前進的狀態,然而指令讓仙璣700修改後,袁諸便可以控製結界的行徑。他沿用自己的方法,找出生門的路徑,每看通一個範圍,結界就跟著前進一個範圍,沒多久他們就來到生門,為了不會丟下甘鴻,袁諸便摟著甘鴻的手臂一同踏出生門。
踏過生門後勝記的諳門再次映入眼簾,把門推開人就正式離開結界。回到現實世界的感覺就好像睡夢驚醒那樣,袁諸對此絕不陌生,然而一股沉重的力量突然出現,並把他壓得舉步為艱,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袁諸驟然失措。
原來身旁的甘鴻突然變得虛弱起來,平衡一失,身子就壓向袁諸,甘鴻體型壯實,袁諸差點被他壓倒在地,幸好姜師傅快步前來攙扶,才不至於倒地不起。
「袁諸!你們在裏頭搞了什麼?分多鐘時間甘先生就弄成這樣?」
說話的是跟著前來的貴生,然而這番話卻弄得袁諸有點懵了。他在結界裏兜兜轉轉,怎可能只是過了分多鐘的時間。
「你確定我在裏頭逗留了分多鐘的時間?」
面對袁諸的疑問,貴生索性用手上的腕錶向他解釋。事實擺在眼前,對於時間與體驗上的落差,袁諸顯得十分詫異。
「你們別再過問時間的事,快告訴我甘大哥怎麼會弄成這樣?」
面對著姜師傅迫切的追問,袁諸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照直說:「甘先生剛才還好端端,誰知道突然就變成這樣。」
與此同時,三位中年壯漢趕至,他們身上全背著錢袋,呈現著一副攤販主的模樣。
其中一位中年壯漢著緊地說:「甘大哥遇到伏擊嗎?」
姜師傅隨即說道:「我也不知道甘大哥遇到什麼狀況,但現在應先將他送到診所,讓醫生為他作檢查。」
壯漢捲起衫袖說:「我放下攤子前來打架的呀!」
姜師傅沒好氣地說:「這裏沒有人給你打架,先照顧好大哥才說吧!」
三名壯漢都是甘鴻邀來助拳的,並未知道破皮和梨花的事,現在大哥受了傷,又不見敵人,先救大哥是理所當然的事,然而在眾人離開之前,甘鴻悄悄地向姜師傅說了些話。
待眾人離開後,眼利的貴生便向姜師傅問道:「甘先生和你說了些什麼嗎?」
姜師傅看了看袁諸和貴生,正考慮應否告之二人,但見袁諸能夠順利將甘鴻救出,便決定和盤托出。
「他說在裏頭看見老伍!」
貴生連忙問道:「誰是老伍?」
姜師傅說:「不久前被發現死在巷子裏的烤肉檔主。」
袁諸和貴生對望一眼,同時想起那個在後巷拜祭的人所說的話。
貴生問道:「死了的人在暗室內出現?」
姜師傅顯得有點猶豫,說:「我怎麼知道呢,只是大哥如此說而已。」
袁諸接著問:「那麼老伍生前是個怎樣的人?」
老伍原本是破皮的手下,是個麻藥調味師,專門在麻藥上添加一些新奇的味道,讓吸食的人更易上癮。約五年前,老伍開始打算和破皮分家,卻被破皮搶先一步發難,被搜個正著的他慘被修理得不成人形,,最後在醫院裏住了好幾個月,不但一條腿廢了,身體機能亦大不如前。
雖然甘鴻對老伍曾為麻藥調味師的所作所為很是厭惡,但見他一副殘軀瑟縮在後巷群中,就有點不忍心,便給他搭了個烤肉檔,待他自力更新。
但老伍被襲後性情變得很古怪,烤肉檔雖然為他解決了經濟上的問題,然而他卻變得愈來愈污糟。甘鴻曾勸告過他,雖然是攤子也屬飲食範疇,衛生是非常重要的。誰知老伍卻說,人是犯賤的,愈污糟的東西反而愈愛。
自此之後,甘鴻就知道老伍的想法和他當麻藥調味師時跟本就沒有半點改變,正是所謂的死性不改,於是就沒再理會他。
聽了姜師傅的一陣陳述後,袁諸便問:「老伍傷的是右腿嗎?」
姜師傅詫異地說:「正是!你怎麼得知?」
袁諸淡淡地說:「我也看到他。」
「原來真的和靈界有關。」姜師傅試探地說:「你也是道門科學的人嗎?」
聽到姜師傅口中說出道門科學這個名號,袁諸驚訝地望向身旁的貴生。
貴生報以一個難以致信的微笑,指著姜師傅說:「很久以前,他曾接觸過道門科學的人。」
得知道姜師傅對道門科學早有認識,袁諸便放膽說:「我不是道門科學的人,但我有著進出靈界的天賦。」
姜師傅問:「你在裏頭真的見到死去的老伍嗎?」
袁諸點頭稱是。
姜師傅再問:「你有沒有看見破皮那幫人?」
袁諸搖頭否認的同時,心裏好像想通了什麼。如果露露背後的大佬是老伍,露露引誘梨花進入她的結界只是引子,最終目的是老伍要找破皮報仇。
老伍這個惡靈絕不簡單,最低限度他能夠操控露露,這肯定是在露露之上。如是這般,結界內的狀況必定比之前複雜,還在裏頭的殷筱雲可能會錯估當前形勢,袁諸覺得有必要再次進入結界,好協助她對付惡靈。
事不延遲,袁諸表明要再次進入結界,姜師傅和貴生都表示擔心,但殷筱雲和梨花都吉凶未卜,加上袁諸的決心,兩人亦阻止不了,便再三囑咐他要萬事小心。
當袁諸正要踏進暗室,貴生便在後頭叫喚著。
「袁諸,這個是你掉下的嗎?」
只見貴生拿著一粒狀似游泳用的耳塞,袁諸自覺不屬於自己,但貴生己遞到面前,便接過來一看,誰知剛接下便發現自己手裏有著同一樣的耳塞。
袁諸終於明白什麼是非對稱對應,在結界內這是一對聯動耳機,離開結界就變成一對游泳耳塞。一些幻術傳說也是這般,如夜深迷路,巧遇某陌生善良女子款待,吃了一頓珍饈百味,然而一覺醒來卻身處荒野兼滿嘴泥巴,這應該也是所謂的非對稱對應吧。
相信耳塞是從甘鴻的耳窩內跌出來的,現在一對聯動耳機在手,對於再回結界的他,內心頓時添了幾分自信。他草草地別過貴生和姜師傅,人就再次踏進暗室。
貴生看著袁諸再次踏進暗室,不禁無奈地說:「我還是只有等待的份兒!」
姜師傅接著說:「我們就為他們祝禱吧!這也是靈子波動的一種!」
貴生只見姜師傅誠心地閉目合什,也依著他的樣式向袁諸等人的平安作祈禱。
踏進暗室後,四周瀰漫黑黑的煙塵,煙塵深沉厚重,伸手不見五指。然而沒多久眼前就出現點光,袁諸朝光走去,只見一條吊橋連接著露露的雜物山。
吊橋又窄又長,狀甚脆弱,看來連接露露結界的通路已經收窄了,想必要盡快找到殷筱雲,向她報告老伍的情報。然而剛踏上吊橋便看見吊橋的另一端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只見人影不斷往結界方向走去。
「梨花姐!不要過去!」
雖然遙遙望見的只是背影,但那修長窈窕的身形,一眼就能認出是井梨花。奈何梨花愈叫愈走,袁諸只好快步追上去,然而兩人相距甚遠,無論他如何加快腳步,梨花還是走進了露露的結界內。
袁諸不假細想,直往梨花消失的方向奔去,當他衝進露露的結界時,四周仍是那些雜物,但雜物的顏色不同了,猶如濃縮了的鐵銹色黏附其上,彷彿可以腐蝕人心般。
袁諸走在這條鐵銹色的通路上,一心只想追上梨花,最後梨花真的被他追上了,然而當梨花轉身望向他時,卻換成了露露的模樣,。
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袁諸此時才驚覺自己已跌進露露的陷阱,與此同時身處的通路驟然擴張,路徑明顯的空間突然被堵,形成一個沒有進路和退路的密室。
「小子!你竟然又跑回來,早知你忘記不了我!」
袁諸看著露露那陰邪的笑容,心裏不禁徬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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