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苑的公園裏有人並不是稀奇,但站在幽暗的樹叢中便很詭異,而且女孩更正正地盯著貴生,把貴生嚇得叫了起來。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jcCOtGPMz
袁諸也被貴生的驚叫嚇到,只見面色鐵青的貴生指著樹叢說:「有鬼!」
袁諸未及反應,一把陰沉的女聲便在他耳邊響起。
「原來你看到我的!」
女聲剛止,袁諸就感到臂膀被貴生緊緊地抓住,顯然貴生也聽到那女聲。袁諸沒想到竟然被黑影發現自己的能力,霎時間不知如何應對。剛才還附在外牆的焦黃色東西已不知跑到哪裏。
當機立斷,袁諸剛想著要逃,四周的樹梢卻沙沙地響起,兩人被這突然刮起的風嚇了一跳,但定過神後才意識到剛才並沒有風吹過。到樹梢再次無風自動的時候,他們幾乎已確定被妖邪盯上了。
貴生很是恐懼,盡可能黏著袁諸。而袁諸已運用著自己的能力,看當下有否逃走的機會,只見一柳柳淡黃的氣流正在四周流動著,卻察覺不到當中有侵擾的氣息。
疑惑之際,身旁的小食突然被打飛,食物和飲品散落一地,形同一記警告。連袁諸也給嚇了一跳,更何況是貴生。
貴生緊緊地纏著袁諸的臂膀,而袁諸也抓緊他的前臂,鏗鏘地吐出一個逃字。
貴生有點腿軟,幸袁諸猛力拉扯,加上連聲催促,總算跑出長椅範圍,但那些淡黄色氣流突然變換了形態,而眼前的景物亦驟然改變。
貴生被眼前的異變嚇得大驚,搖著袁諸說:「怎麼事?怎麼辦?」
雖然在烤肉攤子事件上,袁諸曾經歷過類似的狀況,但仍然令他倉皇失措,加上貴生不斷追問,本已祭起的能力也給弄得無法集中。
貴生不斷嚷著,說:「這裏是什麼地方?」
袁諸強自鎮定地說:「別怕,這狀況我曾遇過。」
未待袁諸說完,貴生已喊道:「那不是我買來的小食!」
袁諸朝貴生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看見那些散落地上的路邊攤小食,不過那些肉串如今比他的個子還高。
貴生顫抖著說:「我們縮小了。」
袁諸仔細地視察四周,只見兩人正處於一片崎嶇不平之地,再往前看,一道平整的巨大山壁就立於眼前,而那崎嶇之地原來是鋪在地上的石板,而巨大的山壁則是他們坐過的石椅。
袁諸從未遇過這種狀況,霎時間也膽怯起來。驚魂未定,旁邊的貴生又大叫起來。
「怪物!」
袁諸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一些東西撞倒在地上,他順勢在地上翻了個滾,與碰撞點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後,便回身望過去,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一支黑亮亮的柱子插在地上,柱面還伸出一些尖刺。還未弄清狀況,柱子竟凌空拔起。
奇怪的境況在袁諸腦內翻了番,隨著柱子再次著地,他終於搞清楚這是一條蟑螂腿,一隻巨型的蟑螂在他身邊走過,把他撞倒在地。
在袁諸眼中,蟑螂就好像一輛大貨車,縱使平時對小昆蟲豪無懼色的他,亦有點膽怯。幸好蟑螂並不是朝他的方向走去,便趕忙找塊大石頭作掩護,此時他才發現貴生不在身邊。
袁諸憂心得很,不斷在石後探頭察看,始終看不見貴生的蹤影,反而看見蟑螂向散落在地的小食走去,袁諸相信牠是被食物吸引而來。眼前的威脅已過,便放膽走出石塊的掩護,一邊喊著貴生的名字,一邊四處搜索。
由於變小了,一個石板的距離彷彿變成了大沙漠,縱使是微小的砂粒現在也成了他的障礙物。袁諸不知道自己的喊聲能傳到多遠,只是久久未能聽到貴生的回應,人又不知往哪裏找,心裏便開始焦躁起來。
這份焦躁來得格外強烈,翻騰的感覺極需要一個出口,偏偏敞於胸口,無處發洩,隨即全身冒起冷汗來,痛苦難當。
袁諸雙膝一軟,人就跪坐在地上。這種痛苦很特殊,由於特殊,所以記憶很深,數年前他媽媽因病發而進入深切治療時發生過一次,直至渡過危險期,這種痛苦才消失。今次再出現,令他更為貴生的安危而擔心,然而愈擔心,痛苦的感覺愈強烈。
當袁諸覺得自己快支撐不了的時候,給他發現前方有個捲曲的身影,一眼他就認得是貴生,心一寬,痛苦隨即消失,人就一步一步地向貴生方向走過去。
原來貴生躲在一個紙團後面瑟縮顫抖,當發現袁諸終於回來,便緊握其雙手,顫抖著說:「現在怎麼辦?我們會死嗎?」
眼見自己唯一的好友怕成這個樣子,袁諸誓要帶貴生離開這個怪地方。
「別怕!沒有任何結界可以困得住我,你先要定住心神,免影響我的發揮。」
貴生半信半疑地說:「定住心神?」
「是!」袁諸堅定地回應。
其實袁諸也沒有十足把握,然而身處妖術異域,根本無法求助,只能靠自己的天賦突圉。
貴生被袁諸的堅定感染,不知所措的心也漸漸定了下來。
正當袁諸想祭起自己的能力時,一陣由遠而近的聲響正逼近他們,而聲響伴隨著由地面傳來的震動,稍微安定的心又再起波瀾。
面對這不知明的壓迫感,兩人不禁互相靠近起來,隨著聲響和震蕩愈來愈強烈,兩人不約而同地看見兩團黑色的物體正朝他們跳過來。
霎時間,他們都不知道王面對什麼,然而壓倒性的震撼令貴生又再次顫抖起來。
袁諸感受到貴生的顫抖,只好強作鎮定地說:「別怕,只要我倆見機行事,他們是傷不了我們的。」
話雖如此,但袁諸心裏是沒底的,頂多只有逃走這一步,奈何巨響和震蕩已讓人心膽俱裂,兩人根本談不上什麼反應,巨響和震蕩已蓋頂壓來,此刻連袁諸也開始有點絕望。
正當他們自覺無處可逃的時候,黑色物體竟從他倆身旁掠過,隨著聲響和震蕩愈走愈遠,袁諸才認定已逃過一刼。
袁諸作了個深呼吸,心才真正定下來。他回頭一望,兩個黑色物體已愈跳愈遠,當距離拉遠後,他才知道那兩個黑色物體原來是雙高跟鞋,它的主人是一位穿著優雅裙子的年青女士。
起初還以為那兩團黑色物體是什麼怪物或邪術,原來是有個人在他們上面走過,幸好沒被踏扁,不禁捏一把冷汗。
確認安全後,袁諸便擔心起貴生的情緒,只見貴生雙頰緋紅,一臉靦腆地說:「粉紅色!」
袁諸真的被貴生氣壞,手掌不禁按在前額,說:「我們還未脫險,你還有心情看人家什麼顏色!」
貴生好像沒聽見袁諸的說話,只一臉陶醉地站在原地。袁諸雖然有點受不了貴生的個性,但當其心情沒再波動後,自己的能力隨即回復過來。
當機立斷,袁諸將精神調校至接近空明的狀態,一柳柳淡黃色的氣流交織在他們的四周,彷彿成了個籠子般,把他倆關了起來。
然而面對這些淡黃色氣流,袁諸並未感應到屬於妖邪的威脅性,這確令他有點意外,究竟他面對的是否當日的黑影?
袁諸很快就知道,這問題根本不重要,突破眼前的結界才是當務之急,但妖邪的負面感覺鮮明,要找出相對的生門比較容易,然而眼前的氣牆鮮有菱角,一時間難以入手,久久未能看清當中脈絡,心情不禁泛起絲絲浮躁。
想不到這份浮躁反讓他感覺到氣牆中存在著拘束感,拘束一現,就有對比,脈絡自然清晰。於是他換了個角度去理解眼前的結界時,登時豁然開朗,正將解開眼前結界時,人卻受到干擾。
干擾他的正是貴生,只見他面帶懼色地抓著自己,併命地往後拉。
袁諸不禁回頭一看,只見一隻巨大的螞蟻正向他走來。雖然螞蟻沒蟑螂的大,但和現在的他們相比,體形幾乎相等。巨大的顎部和複眼清楚擺在眼前,平時一腳就可踏死的小東西,現在成了強大的威脅。
袁諸心裏雖見慌張,但仍記得書上說,螞蟻的複眼只看到模糊的影像。
袁諸急忙向貴生說:「別動!螞蟻看不清我們的。」
貴生沒有因此而鎮定下來,還顫抖著說:「後面還有很多!」
螞蟻是組織嚴密的生物,一群地出現其實沒什麼奇怪,只是體型變了大塊頭,直覺套上獨行怪獸的印象。
面對一大群等身大的螞蟻衝過來,袁諸來不及慌張,眼前竟隱約發現一點光芒,他再次調節自己的能力,果真看見生門,不過要到這生門,必須穿過蟻群。
有了上次的經驗,袁諸知道生門會因施術者的意向而轉移,為免給堵住生路,全速跑進生門是上上之策,對此他是頗有信心的,他唯一擔心的是身後的貴生。
事出緊急,不容袁諸想太多,他以堅定的態度向貴生說:「不要理會身邊的螞蟻,盡力跟著我的步調跑,穿過螞蟻群後就安全。」
沒有等待貴生的回應,袁諸已經開始盤算跑向生門的最佳路徑。路線定好後,便告訴貴生作準備。
一聲令下,袁諸一馬當先,全力奔入蟻群,螞蟻隨即對袁諸的快速移動起了反應,但比他預估的更溫和,多數都是搖著觸角擺著首,基本沒作出什麼主動的行為。
變大了的螞蟻,外貌雖然變得凶悍,但對袁諸沒做成任何威脅,所以一路上跑得特別順心,與此同時亦開始擔心貴生會否跟得上。
但袁諸的擔心顯然是白費的,因為很快他就發現貴生正在他旁邊跟著跑。雖然貴生擺著一副吃力的樣子,但速度還是跟得上。
看著兩旁的螞蟻在身邊掠過,都沒有呈現什麼威脅,於是袁諸也開始將跑速收慢,以免累壞跟著跑的貴生。
兩人雖然收慢了腳步,但仍保持著爽快的跑速,只是人變細了,一步之隔也成漫長之路。
兩人跑了近一刻鐘,總算穿過蟻群。
貴生看著蟻群的遠去,算是擺脫了一個威脅,不禁沾沾自喜來,然而隨之而來的又是另一番疑惑。
貴生用懷疑的眼光向袁諸問:「你不是說穿過蟻群,我們就安全?為什麼我們還是這個模樣?」
袁諸指著不遠處的地方,說:「到那裏就行。」
貴生懷疑地說:「那是個懸崖!」
袁諸沒有解釋,拉著貴生就向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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