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破皮和他的骨幹成員全都意外死去之後,酒吧街沒有因為少了個魔頭而變得太平,反而各方勢力都虎視眈眈,企圖吞併破皮的地盤。
只要是督瞵市的市民,都知道酒吧街是個三教九流的地方,李子僮亦不例外。然而受了師父之命,必須到老鼠窩一帶查探魔鬼芯片的事。
他一身便服,帶上一個背包,扮作遊客般來到酒吧街。雖然他早就向朋友打聽過老鼠窩的位置,但走在複雜的後巷群中,很快就迷路了。
李子僮多少有點心亂,他想不到後巷群竟瀰漫著濃厚的黑子共振,加上巷子交錯,地形複雜多變,一不小心就有被迷惑的可能。他連忙收斂心神,手心握著一個微型的飛鸞裝置,提防著人也提防妖邪。
這個仿佛連陽光也照不透的地方,縱然是正午,也有人公然售賣毒品、聚賭,巷子中更不乏流鶯。
二十多歲的李子僮有著一張可愛的臉孔,妓女們看見都覺喜歡,紛紛上前兜答,有些大膽的更想硬拉他上樓。
對他們來說,反正都是做生意,一個可愛青年總比一個肥膩大叔來得舒服。
李子僮當然不會就範,接連使出幾個錯步,總算避開所有來犯。
他知道在酒吧街裏,流鶯也有地盤的,她們不可以越界接生意的。所以他避過最後一位妓女後,就毅然轉身離開。
誰知他這個轉身就將一位女孩撞倒在地上,女孩的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穿著一身校服,樣貌清純可愛,是位典型的鄰家女孩。
撞到人的李子僮連忙扶起對方,只見女孩的一雙眼珠如水波流動,櫻唇似張非張,看得人小鹿亂撞。
女孩靦腆地靠近李子僮,輕聲地說:「今晚來我這裏,我給你個折扣。」
女孩身上散發著陣陣幽香,讓一向正直的李子僮滿腦子非份之想。
「糟了!」
當李子僮意識到眼前的並不是普通的女學生時,他已經不自覺地伸出雙手,在差一點就抱住對方的時候......
「心念正道,靈子波動。」
李子僮的內心默默地唸誦這句話,心神隨即變得清明。在靈子波動的作用下,眼前的女孩不見了,換上一把灰色的迷霧把自己團團圍住。
雖然師父再三囑咐,在出雲商場外不可隨便使用靈子波動,但黑子共振牽涉層面之廣,超出了李子僮的估計,一不留神共振所生成的色慾旋渦就將他捲了進去。
為了脫困,逼不得已使出靈子波動,好抵銷黑子共振所產生的思緒影響。然而在專注在靈子態的狀態下,要控制波動率的外溢性是需要很高的修為。雖然跟隨宋一沖學習多年,李子僮仍未到達這種水平,所以他啟動手上的飛鸞裝置,開啟了限制靈子波動的輸出時間。然後結了個隱形印,以投石問路之術脫身。
術式祭起,灰色的迷霧漸往後退,沒多久眼前就出現一道曙光,當他向曙光走去的時候,飛鸞裝置就響起來。
當限制程式啟動後,靈子波動就停止了。李子僮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與流鶯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由於地盤的關係,流鶯沒有追上來,只呆在原地凝望著自己,她那楚楚可憐的神情看得李子僮憫然不已。
想不到隔了這麼遠,她仍有這樣的影響力,李子僮大驚,在不能再運用靈子波動的情況下只好轉身離開。
蕩漾的心過了好一陣子才平服過來,此刻他真的感受到後巷群的凶險性,只期望能快點找到老鼠窩,完成師父的任務後便離開這裏。
想不到心念剛止,眼前便出現一道小木門,上面被封鎖用的膠帶綑了好幾重。
終於找到案發現場了,李子僮大喜,連忙從背包取出攝影機,將現場的狀況拍攝下來。
當他準備推開木門拍攝裏頭的情況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喝罵。
「你在拍什麼東西!」
四個年紀相約的小混混從遠處走來,帶頭的那個最囂張,不斷質問李子僮的來歷。
李子僮不想硬碰,便解釋自己是來探靈的。
小混混的年紀不比李子僮年長多少,但態度卻非常惡劣。為免節外生枝,李子僮一直表示退讓,奈何他們還要刪除攝影機內的檔案,這就太過分了。
未到最後一刻,李子僮都不想出手,他一邊護著攝像機,一邊後退,然而其餘三個小混混已經包圍著他。
沒有退路的李子僮,鐵了心要拼了。
突然後頭傳來一男子的暴喝「誰個在發動靈子波動!」
李子僮和四個小混混不禁沿聲望去,只見三位男士全都穿上劃一的黑西裝,戴著同一款的黑眼鏡。
李子僮一眼就認出他們是科學監察局的人,想必是剛才發起靈子波動時被他們發現了。
「糟糕了!」李子僮心裏暗暗發驚,科學監察局擁有的技術最為先進,無論是拼術式或是拼結界,縱使是師父出手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相反對靈子世界毫無認識的小混混們,他們的反應卻截然不同。
「你們知道這裏是誰管的嗎!別以為掛個墨鏡就是條子,縱使警察來到我們也不怕!」
為首的西裝男不發一言,只用食指輕輕按著黑眼鏡,後面的其中一位則上前道:「你們已違反靈子技術監控條例第一條:禁止運用一切未經註冊的靈子波動技術。」
「靈子波動?」小混混們訕笑道:「什麼來著!打電動嗎?」
為首的小混混哮道:「在我們魔鬼幫面前,拋浪頭是沒有用的!」
站在最前面的西裝男不經意地露出一絲冷笑「魔鬼幫...是魔鬼芯片嗎?我也想會一會!」腳下的影子便向外擴張。
「黑色的結界!」李子僮心裏大驚,科學監察局用的是聖殿系統,結界不可能是黑色的,那可是大量黑子凝聚的結果。
四個不明所以的小混混,死到臨頭還在氣焰囂張。只有李子僮在擔心如何應付眼前的結界,如果用道門科學對抗,西裝男必定知道起動靈子波動的人就是自己,如果任由黑子和自己的魂數據聯動,只怕沒命離開老鼠窩。
世上沒有人會讓對手想好應對方法才動手的,原本身處的後巷,突然消失並被一片漆黑取代,心靈和身體都失去了重心,彷彿懸浮在虛空之中,完全找不到著力點。此時黑暗中開始飄出一些猙獰的面貌,無數的惡鬼怨靈在四周飄盪,好不嚇人。
李子僮對鬼靈有一定的經驗,下意識就想啟動靈子波動,奈何對手是科學監察局的人,如果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結局就是束手就擒。
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掉。他明白靈子態的世界不是依靠五感,縱使閉目堵耳也無法阻擋靈子聯動,這樣下去只會被硬生生摧毀身心靈。
李子僮完全沒有辦法,在魂數據不斷受怨靈的影響下,恐懼開始在心內滋生,如此同時又傳來那些小混混的驚呼嚎哭之聲,雙重影響下,李子僮也開始招架不住。
危急關頭,他忽然想起入門時必學的基本修身法,此法不屬於靈子波動技術,只是讓初心者觀想和整理自身的魂數據。於是他默想著自己正盤坐蒲團之上,心中念著「心念正道,立德無私。」
念過七七四十九遍後,雖然惡鬼怨靈仍在身旁飄盪,但內心的恐懼卻漸漸平服。與此同時,惡鬼的數目開始減少,直至最後一隻都退回黑暗後,眼前的景象又回復當初般,三位西裝男仍站在前面,但四個小混混卻橫七豎八地蹲在一起。只見他們被嚇得面青口唇白兼大小便失禁,狼狽之餘還搓著肚子,頗見痛苦。
其中一個頂著肚皮說:「剛才我們定必吃錯東西,現在很是辛苦!」
接著四人不發一言,弓著腰的他們,既驚恐又狼狽地退走,只剩下李子僮一人。他也不怎麼好,額頭滿是汗珠,剛才招架得實在吃力。
「媽的!」為首的西裝男說:「還以為他們和魔鬼芯片有關,原來全是膿包。」
眼見小混混都跑掉,李子僮亦借勢開溜。
誰知後頭的西裝男卻說道:「年青人請留步。」
擺出一臉無辜的李子僮說:「我只是路過而已。」
西裝男笑說:「那四個是不折不扣的窩囊,現在就剩下你一個會和靈子波動有關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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