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的嘶嘶聲驚擾了正在做家課的貴生,在查探究竟的同時,發現父母竟不知去向,全屋就只得他一個,轉瞬間外頭已經漆黑一片,那些嘶嘶聲正是窗外傳來,貴生往窗外一看,全是些爬蟲飛蟻,他趕緊將全屋窗戶緊閉,剛好阻擋飛蟲的湧入,但飛蟲來勢洶洶,玻璃窗被衝擊得格格作響,看似快抵擋不住,驚惶失措的貴生快步衝入自己房間,剛關房門就聽到飛蟲衝入大廳。2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wP7OERteU
貴生在驚嚇中醒過來,發現自己又發著惡夢。在袁諸一再確認四周並無妖邪後,貴生的確安心下來,想不到一睡就發惡夢,愈睡愈不安寧,直至天亮了,人彷彿虛脫了般,索性向母親說了個謊,讓她向學校請假。
不用上學,天又亮了,白日之下貴生彷彿解除了心魔般,安心地在床上補回昨晚的失眠。心寬路就寬,只是三個小時的短睡,貴生整個人就精神爽利過來。
貴生走出大廳,發現已接近中午,媽媽在桌上留下早餐,旁邊還附上一張便條,說要外出辦事,午餐要自行解決。
貴生心想,所謂的外出辦事,九成是婦女會的聚會吧。畢竟媽媽的社交大致如此,而且他對那些上年紀的太太毫無興趣,尤其是他們那些五顏六色的指甲,十根指頭好像同時播著不同的動畫片般,單是想像也有點暈眩。
貴生雙掌拍著自己的臉頰,好讓自己振作起來,別讓腦海的想像壞了一早的心情。他的調子轉得快,不一會就將心神聚焦到他的早餐上。然而調子轉得快也未必盡是好處,早餐吃到一半,他就聽到廚房有異響,雖然屋子裏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聲響也不見得是什麼奇怪事,但當疑慮和昨晚的經歷連在一起時,人不其然就怯起來,而且這時他才意會到全屋就只剩他一人。
他立即將設於大廳的電視開啟,並盡可能將全屋的窗簾打開,讓陽光毫不留情地進駐屋內。經過一輪手續,他的內心終於安定下來,再到廚房查看,才知是一枚掛勾的鬆脫,怪聲應該就是從這裏來的。
當一切回復正常後,內心的恐懼亦消退得七七八八,但面對著那份吃剩的早餐已經明顯失去食慾,他知道黑影仍然在他內心造成一定程度的壓力,雖然他製作有關都市傳說的視頻已經有好一段日子,但成為妖邪的目標卻是第一次。
貴生再次認真思考著昨晚那個引退的念頭,然而自媒體創作一直都是他的心血,驀然放棄總是有點不忍,而且他需要考慮的不單是以後的製作是否繼續,就連月夜柵欄這帳號是否也需要一并註銷?畢竟被妖邪纏上,或者就是這些己上載的內容所導致。
經過一輪思想上的掙扎,將月夜柵欄整個删掉,對貴生來說始終有點不忍,折衷的辦法是停止更新兼修訂已上載的內容,重點自然便落在黑影和鬼差的報導上。
坐言起行,貴生隨即回到房間,開始整理他的視頻,在一大堆視訊檔中,他發現了一段奇怪的錄像。影像存於他的備份檔上,屬於後巷群攝像頭裏的其中一段影像。最初內容是很正常的,直至有一男一女入鏡後,一堆紫紫藍藍的雜訊便開始影響著畫面,時而雪花、時而輕煙,理應嚴重影響畫質,但那對男女的容貌卻清晰可見,最令貴生震驚的是那個男的是他認識的,那正是良久未在小賣部露面的張大叔。
雖然他不知道張大叔為什麼會出現在酒吧街,但他肯定那旁邊的女子並不是張姨,女子的五官雖不算標緻但勝在年青,頂多是二十開來,和張大叔那四、五十歲的外貌形成很強的對比。
十四歲的貴生並不是鄉下出來的,當然知道當中可能發生的事,難道張大叔的失踪和這女子有關?
想到這裏,他隨即致電袁諸,可惜接連幾通電話都沒人接,他當然不知道袁諸已被人綁進垃圾房,他只覺得這一切都是袁諸那部陳年手機的效能失調而已。
他看看牆上的時鐘,已經放學了好一陣子,相信袁諸已離校,要找他只能指望明天。但以貴生的性格,手中拿著這重要線索,又怎能安待至明天。這時他腦內浮起了梨花姐的容貌,記得她說過,在酒吧街遇到什麼問題可以找她商量,她可認識一些勢力人士。
貴生心想,找梨花談談也未嘗不可,縱使問不出什麼來也不見得有損失,於是貴生拿起袋子就向酒吧街進發。
來到梨花姐工作的酒吧,發現梨花姐不在,酒吧的老板說,時間尚早,還未到梨花開工的時間,或者到鄰街的幸運兒咖啡店碰運氣,看她有沒有在那裏喝咖啡。
貴生走過鄰街,果真看見梨花姐坐在咖啡店內,透過落地玻璃窗,梨花看見走過的貴生,連忙向他招手。素顏便服的梨花是少了點艷,但五官分明標緻,本質就是個美人胚子。
面對美女對他招手,貴生樂不可支,誰知梨花首要就問起袁諸來。
貴生攤著手道:「我也找不著他。」
梨花高興道:「義弟果真本事,只要我站在他說的方位上,不需要刻意推銷,自然有人前來給我下單,而且沒半個老粗,全是斯文人。」
貴生故作神氣地說:「我這個朋友真的有一套,和他在一起不怕走錯路,他就好像一個活生生的羅盤一樣!」
貴生和梨花當然不知道袁諸正危在旦夕,畢竟離開妖魅結界,他就和普通人沒分別。
「姐姐請你吃拉麵!」梨花豪邁地站起身子說:「說好業績改善便請你們吃麵,雖然義弟今天不在,難得興頭正盛,下次再給補回吧!」
經梨花一說,貴生才醒起自己還未吃午餐,恭敬不如從命,便跟著她的腳步來到一間巷子小店,只見店舖傳來一團團水氣,夾雜著一陣陣富有節奏的拍打聲。
梨花推門走進店內,店子雖然細小,但整潔有序,裏頭一位中年大叔正拉著麵,那些拍打聲正是麵團碰撞料理枱時所發出。
梨花向著拉著麵的大叔說:「姜師傅,兩碗羊肉拉麵!」
姜師傅沒有停下手中的拉麵,眼睛只瞄向梨花,然後嗯了一聲,便繼續專心打麵。然而當打麵聲停了不久,兩碗熱騰騰的羊肉拉麵便端到面前。
羊肉麵湯鮮肉香,吃得貴生混身舒暢,心想如果袁諸在肯定大飽口福。心念至此,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並不是吃拉麵,於是便拿出儲存在手機的影片,看梨花姐有否見過張大叔或有關他的情報 。
誰知梨花一看就是出神,連筷子也放下,來來回回地重複看著那個片段。
梨花一臉擔心地說:「你是何時何地拍到這些影片?」
「是烤肉攤主屍體被發現後,我在屍體發現點架設了隱蔽攝像頭。」貴生看得出梨花的凝重,再補上一句:「妳見過張大叔嗎?」
梨花搖搖頭說:「我認識那女的。」
「她是誰?為何在那裏出現?」
雖然貴生大概想到他倆是進行一些不道德的交易,但見梨花神色凝重,又說認識對方,為免激起她的戒心,因此不將狀況說穿,希望她多吐些情報。
「她名叫露露,我們是一同受僱於酒吧街作酒精飲料推銷員,但一年前她忽然消失於這個行頭,自此我倆便沒見過一面,想不到......」
話未說完,後頭便有人喊道:「大嫂!」
只見一位略帶江湖味的青年走進拉麵館。
梨花看似認得來人,隨即駁斥道:「我不是你的大嫂,別胡言亂語!」
青年沒當是一回事,自顧地說:「老姜,一碗羊肉拉麵。」
姜師傅瞄了青年一眼,說:「我這裏從不賒帳,縱使背後有甘大哥撐腰也是一樣。」
青年被一眼看穿,只得尷尬地笑著。
梨花見其可憐相,便不忍道:「姜師傅,他的帳就算到我的頭上吧!」
姜師傅隨即說:「別幫那混小子,妳看他那副德相,九成是剛從賭場輸清光來。」
梨花說:「只是一碗拉麵而已,」
姜師傅說:「這不是錢的問題,你知道我也是興隆會的.....」
青年雙手合十說:「戒賭了!戒賭了!」
姜師傅一邊做麵一邊說:「一早擺攤賣早餐的錢全送給賭埸,這種人最不值可憐!」
一番對話後,坐在一旁的貴生便有點害怕,怎麼進了個社團麵館。
梨花見貴生臉露懼怕神色,便說:「別怕,興隆會只是個維護攤販權益的會社,並不涉足犯罪活動。」
機靈的貴生擺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但內心仍有所保留,畢竟自己是學生,對方是社團成員。
此時姜師傅端來一碗羊肉麵,同樣的羊肉麵,份量比正常的明顯多了,看來姜師傅是個口硬心軟的人。
青年也意會到當中心意,一邊吃一邊表示感激。
吃著吃著,青年不禁問道:「梨花姐,旁邊的小哥是你的姪兒嗎?」
「不!是新相識的朋友。」梨花說:「人家還是學生,別說些不三不四的話!」
青年打了個招呼,說:「我叫米通,朝早在商業街邊陲賣早餐,我的三明治很受歡迎呢!」
米通說到一半便停了,眼睛盯著手機上的螢幕,說:「那個不是露露嗎?竟然淪落到企街,真是活該,難怪會惹上破皮這種傢伙。」
梨花緊張道:「那個販賣毒品的破皮?」
米通一邊吃麵一邊說:「酒吧街還有第二個破皮嗎?早陣子他四處找露露,還說重重有賞。」
梨花凝重地問:「你有沒有露露的消息?」
米通詫異地說:「破皮是數一數二的狠角色,你別惹他!」
一臉擔心的梨花說:「此時的露露肯定非常無助。」
「你忘記他怎樣整你嗎?她有這種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他畢竟是我的朋友!」
說罷,梨花默默地望著呈現在手機螢幕上的露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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