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有龍的世界了！ - 祭司

出到門外，天色灰暗，大雨依然如注。

「我叫巫貝斯特。」男孩微笑著牽起我的手，聲音清脆悅耳，雖然還沒到換聲期，但身高卻還比我稍高：「你真的是雨神嗎？」

怎麼還來，我暗自哀嚎了一聲，斬釘截鐵道：「當然。」心裡默默補了個不是。

「不是吧。」誰知他緊接著我的話說道，雨聲隆隆震耳，我剛好能聽見，還以為自己把心聲說出來了，正打算負隅頑抗，沒想到他朝我乖巧地笑笑：「別擔心，我不會告訴他們的。」

他睫毛彎彎，目光靈動，補充道：「你暫時還不會有危險。」

「暫時？」

他若有所思地頜首：「距離下次祭祀還有一個多月，即使你被認定為可疑人士或者異邦的間諜，也要等到當天才會被獻祭。」

「獻祭？你們平常會用活人獻祭？」這麼血腥？還是到時我已經會變成死人了？

我們說著已經走到神殿一側，進到房內，巫貝斯特翻出一件長衫：「俘虜算不上活人，也不是平常，一個月後是祭司長繼承者的初祭，是我們最重要的儀式之一，必須足夠誠意才能傳達給眾神。」

殺人跟誠意有什麼關係，我在心裡誹謗。

「你怎麼敢肯定我不是神？這場雨就是我帶來的。」

「因為我們是同一類人。」他幽幽說道，把衣服遞給我。

「什麼意思？哪一類人？」我連忙追問。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先換衣服吧，濕答答的你不難受嗎。」

我唯有接過衣物，走到隔間換好也一併把頭髮擦乾了，頓時舒爽不少。

「你還沒回答我。」回到房內，巫貝斯特也換上了一身輕便的裝束。他雖然外表稚嫩，舉止卻給人一種特別成熟的印象。

他坐在桌子上，從我出來那刻開始便緊盯著我。我被看得有點不自在，低頭理了理衣服，但嘴上窮追不捨道：「同一類人是什麼意思？」

他目光微動，沒有回應。

我又喂了一聲，他才別過頭：「走吧。」

「你還沒回答我……去哪裡？」

「議事廳，祭司長還在等著你。」

出到門外，抬眼望去只覺得這邊神殿範圍看上去都是同一種顏色，讓人難以分辨東西。走了半刻鐘，我們來到一處大殿，巫貝斯特側身，讓我先進門：「請進。」

怎麼有點鴻門宴的感覺……想太多了，我虛咳一聲，昂首挺胸走進去。

只見剛才那個老伯祭司長坐在中央，旁邊站著幾個人，都是神職人員的打扮，但又比祭司長簡單得多。巫貝斯特徑直走到其中一人前，屈身行禮，動作極為規矩：「母親大人。」

他母親恍若未聞，反而低頭湊到祭司長耳邊說話。

室內昏暗，我望了一圈，沒人手上拿著武器。頓時心裡放鬆不少，主動招呼道：「祭司長。」

他對我慈祥地笑笑：「沙華女神，剛才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旁邊幾人神色各異，有信服有懷疑，此刻俱是目光灼灼地看著我。「女神衣著怪異，行為奇特，我們不免一時驚詫，做出無禮舉動。」他意有所指，我只能硬著頭皮道：「是我到來時沒做好準備，不怪你們。」

「女神仁慈，只是不知你到來所為何事？」

我沉吟了一下，開口道：「我是為了尋回一件寶物。」

照直說應該沒關係吧？

我微微抬頭：「地魂石。」

聽到這個詞，巫貝斯特和他母親都難掩驚訝，祭司長卻只是皺了皺眉：「地魂石是女神的失物？」

看樣子他們肯定知道些什麼，難道就是他們一直供奉著的寶石之類？那就太好了，我忙不迭點頭：「正是。」

「敢請女神，你可曾記得十三年前的戰爭？」

嗯？怎麼突然提到戰爭？十三年前？我才幾歲呀？我正要搖頭，一出口卻道：「記得，但人間的紛爭繁多，我並不清楚細節。」我滿臉嚴肅地說，差點忘了自己正在扮演天神。

祭司長側過頭看了看身邊的祭司：「現在說出來倒並無不妥，你們可能也不清楚箇中因由，那場戰爭的起因之一便是地魂石。原本我們保住了這顆寶石，但戰後它突然被盜，自那以後便下落不明。而今不知覺間，已經過去了十三年，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再聽到它的名字。」

他抬頭，長嘆一聲：「原來女神是為了此物，但恐怕你要無功而返了。」

唉，就知道不會這麼順利。

「無妨。」我緩緩道：「我打算留在這裡一段日子。」

此話一出，彷如炸雷落地，氣氛頓時凝重起來。祭司長沉默不語，他身旁幾人狀似無意地望向我，目光卻暗含戒備。

難道剛才那一通堂而皇之的說辭不過是想盡快送走我這個不速之客？

這一陣靜默格外漫長，沒想到率先開口的是巫貝斯特的母親：「巫貝斯特，那這段時間就由你招待沙華大人吧。」

不是「女神」嗎，這麼快就改稱呼了，看來他們心裡果真覺得我就一江湖騙子吧。

巫貝斯特大為吃驚，他面帶猶豫地看了看我，為難地說：「明白，但母親大……」他面有難色，他母親卻絲毫不為所動，斷然道：「試煉之路就由你們一同前往。」

「伊提安，你這是想幹什麼？」除了一臉疑惑的我跟巍然不動的祭司長，其他幾人的驚色都溢於言表，其中一人出口質問道：「神聖的試煉之路豈容如此來歷不明的外人進入？此舉不但褻瀆神靈……」

「他們會得到神貓認可歸來的。」伊提安擲地有聲道，「去吧，巫貝斯特。」

空氣頓時膠注起來，幾人用比剛才更凌厲的目光看著我，卻沒再說話。一觸即發的氣氛中，巫貝斯特默默低下頭，走過來牽走我。其實我還想多留一會兒問清楚，但他手上極其用力，幾乎把我手腕勒死了，顯然對他母親的命令十分服從。

出到門外，天色已經一片漆黑，大雨未歇，空氣中瀰漫著水和青草的淡淡香味。

我們漸行漸遠，只聽見耳邊傳來「聖地」、「祭祀」、「冒瀆」幾個字眼，他們必定是有所爭論。

巫貝斯特眉頭緊皺，蔫頭耷腦地走著：「為什麼母親讓我帶上你？」

「可能是想讓我們成為朋友？試煉之路是什麼？」我微笑道。

他眼神複雜地看了我一眼，沒精打采道：「在母親眼中，我依然是個不合格的祭司嗎？」

答非所問，但我眼下還是要討好這位小朋友，打開他的話匣子才行。

「你母親真漂亮。」話題一轉，雖然這也是我的真實感想。剛才室內照明不足，但他母親只是一動不動地站著，便已經像一尊聖潔的雕塑，名副其實的自帶光環。

「嗯，我很尊敬她。」

「她是祭司吧？那你父親呢？」

「他在十三年前戰死了，那時母親大人剛懷了我，獨自跋涉到皇宮打聽消息。戰爭結束後，她在神殿生下了我，還成為了祭司。」

「真堅強。」我由衷讚道，只是三言兩語，又或許是受她剛才的言辭影響，我眼前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一位高大的母親形象。

「她一直充滿感恩，說她失去丈夫的時候，是神殿的人一直無微不至地照顧她，我才能出生。」巫貝斯特神色堅定，語氣中卻不乏自憫：「所以，我絕不能辜負她的願望，一定要成為下一任祭司長。」

「你正忙著準備剛才你母親說的儀式嗎？」

巫貝斯特有些無奈地說：「沒有什麼可以準備的，儀式上祭司長將會選出繼承者，我只是害怕你會礙事。」

真不留情，而且怎麼說得像選美一樣，我疑惑地問：「有很多候選人嗎？」

「只有通過試煉之路的人有資格成為祭司長，目前回來的只有阿佩托亞一人，就是剛才祭司長身旁的另一個孩子。」

「喔。」我點點頭，剛剛祭司長身邊的確還站著一個比較高大的小孩，全程臉沉如水，希望與我無關吧。

「我們現在是去哪兒？」

巫貝斯特帶著我上了一隅殿宇二層，推開一側的房門：「這是我的房間，你先休息吧。」

內室很大，桌椅書櫃一應俱全，地上還擺著一列雕飾著各種花紋的陶壺，收拾得很整潔。

我看到床早已泛起睡意，今天也真是心力交瘁了：「謝謝。」

打著哈欠，我一下子癱到床上睡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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