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 - 第012章橫山(上)(五)

第012章橫山(上)(五)

Jan 11,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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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此時是九時多，一心他們來到村子的路上走著，正要去找一個名叫向爺的人物，聽說他跟軍隊的關係很好，能拿得了主意的人物，而他更是軍隊的代理人，負責委派工作，所以怎樣也得先跟他打招呼。

"嘿！喝！嘿！喝！"

就在這時，他們途經一個空地，那裡站著五、六十人，有少有壯，都在拿著木劍揮動，其中又有幾人在旁指導著，看來是助教之類的人物。

一心很清楚，北國是劍術上國，懂得劍術和不懂劍術的人遭遇也相差甚多。

理論上，北國的管治階級源於軍隊，而北國山多地險，缺乏放牧草地，所以馬匹等物只是有限度的用來運送物資，因此北國亦少有騎兵，多以步兵弓兵為主，而北國憑藉高山峻嶺天險設有大量哨站邊關，所以北人亦擅於弓術，但北人崇武更崇劍道，於他們而言，北國是以劍立國，劍道是北國根本，所以劍道可說是北人的信仰。

而北國缺乏種地，牧地，卻是有著豐饒的礦產，所以鑄術相當發達，因此北國稍有能者都能配備一劍，但劍術艱深，常人難覓名師，難窺門道，所以劍術亦成了北國的上流玩意。

同時，劍術雖強，群戰效果卻是不彰，兼之劍的用價甚高，因此軍隊大部分的士兵都並非配劍，而是配槍，因此軍中只有精英部隊，或是將官才可攜劍，這樣一來用劍的地位超然更是明顯，在北人心裡根深柢固。

所以北國的窮苦人家都希望藉苦練劍術來爭立戰功，或讓貴人賞識，這便能改善生活，縱使缺乏名師指導卻突圍而出的機會微乎其微。

而一心不明白的是，在橫山裡頭的人朝不保夕，三餐不繼，怎會萌生要練劍的念頭，難道是為了從百鬼手中保護自己？

阿學聽他如此問道，便道："他們除了想學劍術來自保，更想成為一個獵鬼人，改善生活啊。"

一心這才想起平叔說的話，便是點了點頭，"這些人是免費教劍的嗎？"

阿學搖頭，"在這裡學劍要收學費的，都是拿食物啊，鐵器啊，柴木，食油來交的。"

"原來如此，又是一門生意啊。"一心聽了便有些失望。

阿學只道他想學劍，便笑道："一心大哥你也不要灰心，這裡的教頭人很好的，也不是純粹做生意才教人的。"

"這是什麼意思？"

"大友教頭收學費的規矩是隨心的，有多點東西的人都給多點，沒有東西交的人他也會去教，所以我有時候都會在這裡上上課，有時候下課後還有兩個包子，一碗熱湯拿回家呢。"

"這樣聽起來，這個教頭的為人也不錯啊。"一心輕輕摸了摸阿學的頭，"你也想做獵鬼人嗎？"

"一半半啦，能不能做到獵鬼人是一回事，能拿兩個包子是另一回事啊。"阿學笑道："我跟小紀一人一個，還可以喝口肉湯，嘿嘿....."

"啊，對了，一心大哥你也要去學劍嗎？"

"學劍....嗎？"一心苦笑，這時他竟是拿把斧頭也吃力，更不要說是劍了，不過驟眼一看，見他們都是拿著木劍來練，看那姿勢也算是有板有眼，他不自覺的點了點頭，心道："這些人的劍法不算上乘，但也算中規中矩，那步法基礎就差多了，這樣的步法重心錯落，很容易失去平衝，亦難以有效的防守，這些劍法不但比不上我們相馬宗，拿師父教我的東西相比更是差天共地呢。"

小紀拉了拉一心的手，"大哥哥，你一一....一定要去學劍啊。"

"為什麼？"一心微笑道："是因為兩個包子嗎？"

小紀笑道："嘻嘻！我什麼也沒有說。"

就在這時，場裡有個長相清秀的年輕人看來這邊，忽然揮了揮手。

"你們是認識嗎？"

"認識啊。"阿學向他揮手，帶著一心走去，"颯斗哥，早啊。"

"早啊，啊！你是....！"颯斗指了指一心。

一心一怔，"什麼？"

"我先介紹一下，這個颯斗哥，是森叔的兒子，而這位是一心大哥！"

"原來你父親就是森叔，那天的事真是感激不盡。"一心微微一躬。

"哈哈，不用謝我，我只是負責幫老爺子抬你回來而已，沒想到你已經能走能動了啊，幾十米的山坡摔下來也不死，你真是大命啊。"颯斗朗聲笑道。

颯斗又道："啊，對了，你身子還好嗎？在這裡能住慣嗎？"

"身上還有些傷，不過是沒大礙了，現在住在阿學他們家裡，也算習慣了。"

阿學插嘴道："一心大哥幫了我們很多忙，是個很好的人呢。"

"真的嗎？那就好了...."

就在這時，忽然有個少女一臉不悅的走來，"颯斗，你閒話說完了嗎？能回去練劍了吧？"

"啊！千裕師姐，抱歉！"颯斗陪笑，連忙離開，"我們下次再聊。"

千裕看了看阿學他們，又不善的打量著一心，"阿學你們今天是來練劍嗎？"

"今天沒空，我要帶一心大哥找工作呢。"

"既然不是來練劍就走吧，不要騷擾道場的人，否則下次就不准你們再來，知道了嗎？"

阿學吐了吐舌頭，"對不起千裕姐，我們會留意的，沒下次的了。"

千裕不屑的瞟了一心一眼，像是看不起他一樣，三人這就走遠，一心才道："這個女孩還真是難相處啊。"

阿學苦笑道："千裕姐雖然語氣不好，但劍術的本領很高的，有機會大哥你也得跟她多點學習呢。"

他們這就來到北面的村口，就見遠方設了一個小小的關口，左右以柵欄隔著，中間則是搭有幾間小屋，在前方有數十個人來來往往的工作著，而當中有兩個男人則是交談甚歡，看來是不用工作，其中一人衣著整潔光鮮，年紀若是四十來歲，有兩撇短髭，猴臉尖腮，正在咧嘴笑著，另一人則身穿盔甲，約是三十來歲，看來是個軍官。

"一心大哥，我跟你說啊，左面那個猥瑣男人就是向爺了，雖然他人就有點小家子氣，行事有點卑鄙，狗眼看人低，樣子很猥瑣，但除此之外呢，他的觀感其實還算不錯的。"

一心一陣傻眼，"阿學，你說他又卑鄙又猥瑣，那觀感已經沒法說不錯了吧？"

"這不是重點！"阿學又道："一心大哥，我又跟你說啊，右面那個是灰把總，雖然他官就小了一點，樣子又不算出眾，行事又有點猥瑣，但除此之外呢，他的觀感其實還算挺不錯的。"

一心又是一陣傻眼，奇道："對了，你說他官小了一點，那麼把總官職有多高啊？"

"如果淨算軍官的職級，那就是把總，千總，守備，都司，遊擊，副將，參將，提督，總督，把總就是最低的了。"

"原來如此。"

他們三人這就去見向爺，此時灰把總見他是生面孔，也是有些好奇。

"向爺好！"

"兩隻小崽子又來了啦？又是纏我給工作嗎？沒有啊沒有啊，你們兩個身子瘦得像竹籤一樣，那裡能做事？還是快點回去吧。"向爺連忙使來兩人，"趕他們走。"

"是！！"

"慢著啊！向爺！不是我們找工作啊！"

"嗚哇，慢著啊！！"

"哈？"

"是一心大哥哦！他要找工作哦！"

向爺陰惻惻的笑道："一心？哦，我知道你了，你就是森叔上次帶回來的外人吧？沒想到你這樣摔下來還沒死呢。"

灰把總奇道："你就是上次從山上摔下的人嗎？嘿！竟然沒死！？"

一心道："麻煩你，請給我安排工作。"

"你要工作？"向爺向他稍稍打量，有些不屑道："雖然身材不怎樣強壯，但也應該可以做點苦工，你要試試嗎？"

"要！要！"

"先把話說在前頭啊，這是你求我給你工作，我又沒用過你，這次的工錢不會太多啊。"

"那...那有多少？"

向爺想了想，"你在這裡搬石塊，搬到天黑之前，我就給你三根紅薯，兩根蘿蔔，再加一袋豆子，要不要？"

"這....."一心當然是不滿意了，他可沒想到工錢這麼少，而且搬石這種體力消耗這麼大，到工作完了不但不夠補充體力，而且還不夠賺來分給兩兄妹，難怪他們說橫山生活這麼苦。

"不願意嗎？那也隨便你，反正很多人願意來做。"

就在這時，灰把總笑道："老向啊，人家初來乍到，你就別欺負他啦，看他樣子老老實實的，辦起事上來應該也會很認真的，看在我面子上，多給一點吧。"

向爺哼了一聲，"我這裡又不是開善堂的，他一個這樣的小孩，就做到什麼？我剛才的工錢就算不錯了。"

灰把總搖頭苦笑，跟一心道："你就在這裡做吧，我幫老向作好主意了，多加一倍的工錢。"

"喂！什麼鬼啊老灰？！"向爺拉著灰把總的盔甲。

"去吧去吧！！"灰把總哈哈笑道，便命人把一心領去工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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