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嘿,這小子看著真是礙眼,老夫真是越想越氣。"
此時一心跟野矢勇來到書房,野矢勇便即抱怨起來,一心奇道:"世伯你說礙眼的人是指安岡望輝?"
"不是嗎?"野矢勇不滿道:"就憑這樣的小子就想娶走我的女兒,他真是想得美了!"
一心心道:"所謂天下父母心,聽人說,為人父母會緊張女兒嫁得好不好,原來這是真的。"便道:"聽說世伯你兩個女兒都是嫁給很厲害的人物,看來這個系出名門的安岡也不在你法眼裡吧?"
"這是當然的了。"野矢勇道:"我大女婿二宮和毅少年隨父從軍,征戰沙場,戰功無數,如今貴為禁軍統領,統屬三軍,無人不敬,多麼厲害的一個人啊。"
"再說我二女婿佐藤俊輔,嘿,也是個人物,早年請兵駐守橫山,歷練十載,雖是世族之子,卻無紈絝之風,而他為人剛毅勇猛,戰陣之中幾許出入敵陣,殺敵梟首,如探囊取物,這樣的人不配做我女婿,還有誰配啊?"
"嗚哇,猜想不到原來世伯你要求這麼高呢,我本還以為這只是政治婚姻罷了。"
"嘿,女兒的幸福怎可以托付在政治婚姻上?要是他們兩個是個不中用的紈絝子弟,我鐵定要把他們趕出家門,更不用說是提親了。"
"難怪剛才看見世伯你不怎高興,安岡望輝就算家裡有財有勢,但也遠遠不及你那兩個女婿啊。"一心點頭道。
"這是當然的了!"野矢勇自豪的點點頭,又露出一臉無奈,"一心,老夫老實跟你說吧,風花是我續弦之妻幫我生的,這個女兒自小就是倔強脾氣,拒不聽教,老夫近年越發老邁,加上要處理軍中要事,更沒精力管教這女兒,於是想著想著,就想替她找個好的夫君,一來幫老夫好好管教這個女兒,二來也不想她亂定終身,所托非人啊。"
一心默然的點了點頭,心裡有些同情起野矢勇這個父親,心道:"沒想到世伯如此的人物,也會為女兒擔心得如此廢煞思量,做人父母甚艱難啊。"
就想這時,忽然野矢勇轉了一個堅守的神情,嚴肅道:"所以說,我需要找一個智勇雙全,堅毅不屈,才貌雙絕的人,去幫我從安岡望輝的手裡搶回女兒!"
一心立道:"不要。"
"喂啊,一心,為....為什麼?"野矢勇急道:"明明老夫還沒有說是你啊。"
一心沒好氣道:"世伯,先不說我沒興趣,我們才見面兩天,我哪裡智勇雙全,堅毅不屈,還有那個什麼...雙絕呢?"
野矢勇見自己牛皮給戳破,只好道:"你別管,總之老夫就對你很滿意啦!"
一心小心翼翼的道:"但先別說你女兒十分討厭我,再說她已有屬意的戀人,這樣介入人家的感情,真的好嗎?"
野矢勇語氣心長的道:"你不覺得....靠自己的實力去奪取自己喜歡的人,這很勵志嗎?"
"不覺得,我覺得這樣做很不健康,我對這種事很沒興趣。"一心無奈的搖頭道。
"為什麼?"野矢勇有點沮喪。
"我還是覺得世伯你要跟你女兒談一下,至少也得給安岡望輝一個機會證明自己吧,否則你女兒一氣之下去跟他私奔,世伯你就得欲哭無淚了。"
"老夫現在看著那小子在我府裡東逛西逛的,跟風花卿卿我我的,偏生老夫想揍他也揍不了,現在就真的是欲哭無淚了。"野矢勇有些不憤的道。
這又談了好一會兒的閒時,一心才猛然想起自己來的目的,便道:"對了,世伯,這次小侄來是有要事稟報,請你務必出手幫忙。"
"有要事稟報?"野矢勇見是談正事,立時神色也嚴肅起來,"既然要談正事,那你就該嚴肅一點。"
"是你不嚴肅吧,世伯,剛才還拉著我大談兒女經,呷女婿的醋呢。"一心心裡暗道。
"說吧,只要是老夫能幫得上忙的事,我盡量幫忙。"
"這事是關於畑井副將的。"
"畑井?西軍青龍衛副將?"野矢勇道:"老夫記得昨晚你跟他的對談裡有些碰撞,就是因為這事嗎?"
"正是。"
"是關於桑川五鬼的事嗎?"
"是。"一心這就把自己隨雙葉遊擊進青龍衛,畑井先是求助江湖劍客,後又引江湖術士入軍,大搞怪力亂神之事簡略說出。
野矢勇越聽,臉色越是難看,雖說請劍客幫忙並無不妥,但是在軍中大搞怪力亂神,這可是件大事,若此事落入兵部省或是彈正台耳裡,這勢必要給朝臣參得革職抄家,腦袋搬家了。
要知道彈正台身為北國的監察機構,那些彈正可不是吃素的,每參倒一個官就有官升一級的機會,因此他們對彈劾參奏之事十分熱衷,畢竟平步青雲就放在眼前,小小的七品彈正就敢扳倒三品大官,就算是手握兵權,不可一世的將領,他們對彈正台的這群人也是畏如狼虎的。
野矢勇霍的一聲站了起來,吉叔早就在門前等候多時,這就走前,就聽他道:"請須崎提督來書房,著他也把畑井副將也請過來,說有要事密談。"
"是。"吉叔躬身道:"啊,小的提醒老爺一句,前田大輔正在偏廳那邊等候你,說是跟你約好品茶,小的用不用跟他通知一聲,說要取消?"
"不用,你去跟他說,我晚點才到,另外找風花來陪大輔到庭園賞花,待我回來。"野矢勇語氣十分凝重,顯然他不想讓這事給兵部省知道,特別是手握重權的省內右大輔前田大介。
不一會兒,須崎也到了,他神色匆忙,顯得有些緊張,"老師,你有要事找我?是邊境來犯嗎?"
野矢勇搖頭,"一心,你說給光輝聽。"
一心這就複述了一趟來龍去脈,須崎聽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口中唸唸有詞:"天殺的,這匹夫居然敢瞞著我做這等事?"
"幸好一心通報給老夫知道,否則若是這事先漏露給他人知曉,恐怕這就要出大事。"
"老師,那麼我該怎麼辦?難道現在就要革了畑井那匹夫嗎?"
"不可,這事不可鬧大。"
"那...那難道任由他繼續在軍中嗎?"
野矢勇沉聲道:"說為將,你是合格的,但是為官,你還是不懂,要是你鬧大這事,傳到北都裡頭,那些人聽風便是雨,就說你任由下屬僱請江湖術士,敗壞軍紀,你作為一軍之將,治軍不嚴,恐怕也得同罪。"
須崎越想越怕,臉色一抖,不知該說什麼,野矢勇又道:"光輝,其實辦法是有的,不過這辦法得落在畑井身上。"
"老師,這話怎說?"
"要他選擇,一是敗壞軍紀,革職殺頭,二是知情不報,欺瞞上司,貶職調離。"野矢勇又道:"只要說他欺瞞上司,知情不報,你就先把這事歸咎在他刻意隱瞞上,再者把他貶職調離,先不要說可以把他手下知情的人通通調走,讓人查不出端倪,再者說他已經不是副將,彈正台可不會對彈劾他有任何興趣。"
"但是...依他們脾性,只要有些風聲便會死活往裡面查,畢竟套上欺瞞上司的藉口,我還是脫不了關係,萬一他們依然要大造文章,那該怎麼辦?"
"聽我說,光輝,只要這次的事好好辦妥,這就是大功一件,到時候有那個人撐腰,這區區一宗小案可奈何不了你。"野矢勇又道:"只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一點岔子也不可以有,一個副將可以替換,但是提督不可以,否則就會亂了軍心,其他的準備也就會白白浪費了,你知道嗎?"
"是的,老師。"
一心聽他們說起"這次的事"和"那個人",心裡盡是一片惘然,但他知道有些事情超過他可知的範圍外,他自是不會再追問。
野矢勇此時又道:"至於....一心你那位遊擊朋友,若是要替他脫罪,這可得用上不少功夫,但是老夫還是有別的法子,譬如說是以帶罪立功的名義歸陣,老夫再為他作擔保,這樣的話,你那位朋友不日就可以官復原職,你看可好?"
"小侄沒有主意,一切全憑世伯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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