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在下先行告退了。"青井亮見二宮武發火，他也不敢多說什麼，一溜煙的走了。
就在這時，忽然十多個騎兵策馬而來，御的一聲，停在了旁邊，就見一人下了馬。
"小寺，這麼久才來，死去哪兒了？！"
"少將軍，這晚的惡鬼確實有點多啊，我才剛剛處理完他們呢..."小寺這時滿身血污，露出無奈的笑容，他部下走來遞上毛布，他便抺了一把臉，又把手上的兵器遞給他們保管。
就見那是一把長兵器，長桿以良木打造，以桐油浸泡，質地堅韌，下方嵌有呈偃月形的刀刃，而這正是四國騎兵常用的長兵器，薙刀。
"這次就放過你吧。"二宮武見他如此，哼了一聲，三人這就並肩回去。
小寺奇道："剛才那鬼是少將軍和柳生殺的嗎？"
"本來就是我殺的，不過有個狗東西走來給我搶了，狗屁的陰陽師！"二宮武哼聲道。
一心聽了便似是吃了釘子，小寺看了便是呵呵一笑，二宮武這才會意過來，沒好氣道："柳生是我們御林軍的人，我當然不是罵他啦！"
小寺奇道："少將軍你不是很討厭柳生的嗎？怎麼轉死性了？"
"轉你的狗屁！"二宮武呸聲道："我二宮武是對事不對人的，要是他不對我妹動什麼壞念頭，我幹嘛針對他？"
小寺用肘戮了戮一心，嘿嘿笑道："柳生，你別聽少將軍說的，前幾天他才說，若然柳生不是陰陽師的話，只要寧寧喜歡，我做哥哥怎會阻止.....哎唷！！！！！"
二宮武一腳踢向小寺大腿，疼得他吃痛連連，臉紅喝道："臭小子，我才沒說過這些話，你再胡說，我必不放過你！"
"啊呀！饒...饒命啊，少將軍...."小寺又給他踢了幾腳，慘兮兮的求饒。
一心看得哭笑不得，二宮武見狀，就連他也一起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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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午夜時份，西，北，東，三軍兵分三路推進，朝荒南川進發，其中山道甚多，兵分十二路，往山路處處進逼。
天尚山大營設有樓台，一心隨著明石薰上台觀望，就見無數火光出現在荒南川一帶。
"為什麼我們不等有日光的時候才跟他們打呢？夜晚去不就讓百鬼大佔便宜嗎？"
"將軍們做的決定當然自有他們的道理啦。"明石薰微笑道："你知道百鬼懼怕日光，所以日間攻擊百鬼就是佔盡上風，實際上你就是知其一，不知其二啦。"
"先說百鬼不是傻子，他們當然不會在日間與我軍作戰，所以他們會躲進山嶺中最陰暗的地方，譬如說洞穴啊，谷地啊，那些地方地勢險要，很難展放陣形，勝負難分，還不如讓他們出來應戰，講野戰佈陣，正是我軍長處。"
"其次，我們午夜行軍，到達荒南川附近時早已過了一個半小時，擺好陣形，逐步推進，這又用上大半小時，如此一來，我們雖然是在對百鬼有利的時候攻擊他們，但是不久之後也到清晨時份了..."
"原來如此！"一心拍掌，恍然道："要是我們改為日間行軍，我們就得耗費體力去追擊他們，到了我軍作戰良久，全員疲乏的時候，這也快到晚上，反而是百鬼追擊我們了。"
"嗯，孺子可教！"明石薰滿意的點了點頭，拍了一心的頭一下，一心吼的一聲，裝了個鬼臉，"所以我們的計劃是，逼他們主力決戰，盡量把與清晨的時間差壓制在三小時之內，只要我們能摃著這三小時，這下就到我們追擊他們了。"
一心忽然想到什麼，奇道："要是他們一直東躲西藏，好像萬羅山那次一樣，一直躲起來，不肯應戰，不時侵襲我們大營，我們不就會很麻煩嗎？只要他們把我們拖得久了，一到夜行，我們不就得退兵嗎？"
"對，如果他們好像你說的那樣，拒不應戰，一直消耗我們，我們的確會很麻煩。"明石薰微笑道："所以，我們這次所動用的兵力極為龐大，就是為了掃蕩橫山每一個角落，逼他們出動，他們要麼分批躲起，讓我們逐個擊破，要麼聯群結隊，跟我們決戰。"
"再者，就算再好的謀略放在他們面前，他們也未必會用得上。"
一心奇道："為什麼？"
明石薰微微一笑，"因為百鬼覺得自己是比人類強大許多，所以在他們眼中，我們並非他們之敵，若是作戰之時過分談及謀略，都是懼敵，懦弱的表現，對於尊崇力量和榮譽感的百鬼來說，他們便是最鄙視懦夫的了。"
"真沒想到百鬼居然也會有如此的一面，我以前還以為百鬼都是頭大沒腦，腦大長草的傢伙呢。"
"一心你才腦大長草呢，小爺不知有多機智呢，哼哼哼哼！！！！"小吾立刻抗議道。
明石薰噗吱一笑，又正色道："百鬼中有很多能人異士，當中不乏長於智謀的人才，將骸也是其中之一。"
"將骸？"一心奇道："我聽說這傢伙本領很高，還以為他只會打呢。"
"當然不是了，若然只會打，不會謀略，他也只不過是一介武夫，沒有什麼值得怕的。"明石薰微笑道："你有聽過勇老跟將骸在橫山八段對峙的事吧？"
一心點了點頭，"最後是義父贏了嘛，我知道。"
明石薰道："正正是這件事，讓我們意識到將骸智謀之深。"
"什麼？"一心怪叫道："那傢伙輸了仗，還能有什麼智謀呢？"
明石薰搖頭笑道："如果我跟你說，當年那一仗是將骸是他主動輸的，你覺得怎樣？"
"哈？不會吧？"
明石薰道："當年，將骸兵臨橫山九段線，手領十萬鬼軍，坐立橫前山，遙望甲斐門戶，那時候，勇老配合大統領，在甲斐前後佈置了二十萬的精兵埋伏，又聯絡護國院在橫山南部進兵，準備在他越過橫前之時，兵發三路進擊，一路與關東軍合軍一處繞道搶攻橫前山，斷其後路，一路分駐甲斐四周，堅守城池，同時堅壁清野，另一路則在各地埋伏，引作奇兵。"
"那知將骸竟如看穿了我們的計謀，引兵據守，是以觀望，正當我們疑惑不定，擬定計謀之際，他忽然就發兵壓制南路關東軍，在逼退他們十數里後，我們大舉進軍，想要正面迎擊，圍魏救趙，怎知竟是撲了個空，原來將骸在壓制關東軍的同時，自己早已引兵後退，又在附近山路設置伏兵，連敗我軍，所以由始至終，他都掌控著戰局，他要戰就戰，要退就退，足見其謀略之強。"
"就算他多強，還不是輸給了義父嗎？"一心不屑道。
"他輸給勇老，有一半得靠上勇老的本事，而另一半卻在將骸身上。"
一心一怔，"這話怎說？"
"在勇老水淹橫山，大敗鬼軍之際，將骸領軍敗走，退守六段，殊不知在大營之內，眾將殊無喜色，要說原因有二，其一是將骸敗北之快，快得讓人措手不及，想起他初時用兵如神，無將不懼，所以一見他敗逃，大家都大嚇一驚，只道其中有詐。"
一心點頭道："其二呢？"
"其二，則是我們發現了兩件怪事，一是我軍未曾遭遇將骸主力，而他們居然已回去六段的地盤，彷彿在勇老用計之前，他們已早有預料，提早逃走，而第二件事比這事更怪，那就是發現了幾具奇怪的鬼屍。"
"鬼屍？有什麼奇怪的？"
"那鬼屍身上只有一道傷痕，那是劍傷，而在他們屍體旁有一大灘血水，其中屍首上面更有一些奇怪的水點，若是尋常人看到，或者會不以為然，認為那水點是雨水，或者是露水，但是，我們的軍醫查看那鬼屍卻發現了一些驚人的事實，那就是屍斑是淡紅色的，而屍身不斷冒水，軍醫由此推斷，屍體曾經被冷凍過。"
"冷凍過？"一心奇道："為什麼要冷凍他呢？是這個殺手閒得無聊嗎？"
"當然不是了。"明石薰微笑道："如果你熟悉將骸的話，那麼你就很容易猜到殺這幾鬼的凶手是誰了。"
一心恍然道："將骸是用寒冰鬼力的？"
"沒錯！"明石薰笑道："不但如此，我們軍醫對照過以往給將骸殺死的人的傷口，這就證實了那幾個百鬼果然都是他殺的。"
一心奇道："他是傻了嗎？幹嘛殺自己人了？啊，不是，是自己鬼。"
"不，將骸此舉不但沒傻，反而是極聰明的做法。"明石薰道："因為如果我們的情報沒錯，這幾個死去的百鬼都是鬼帝用來監視將骸的人物，將骸之所以敢動手殺死他們，實際上就是因為他想借刀殺人，讓我們幫他殺死他們，只不過，他還沒這個耐性等到我們出手，他自己就忍不著下手了。"
一心吐了吐舌，"嗚哇，這傢伙真是乖乖不得了，自己人也敢殺，那如意算盤打得噠噠作響，老灰比起他可差得遠了。"
明石薰笑了笑，又道："知道這件事後，我們立刻就猜想到為什麼將骸會敗得這麼快。"
一心心中一動，急道："這話怎說？"
"如果我們沒猜錯的話，將骸盤算的是長據橫山天險，以此與我軍長期對峙。"
"什麼？"一心奇道："為什麼他要這麼做呢？這有什麼好處？"
"與其說是好處，倒不如說他貿然進軍有什麼壞處。"明石薰道："其實將骸的心思不難猜想，要是橫山百鬼長據於此，鎮守此地之人當非將骸莫屬，可是，要是他一旦摧毀北國，鬼帝奪回力量，又變回那個不可一世的鬼帝後，將骸就不是將骸，而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了。"
"所以，他長年據守橫山，與我軍對峙十數年，其間卻無重大戰事，大概這是我們跟將骸互相默認的平衡吧。"
一心奇道："那麼說，這麼多年的和平，將骸沒功也有勞，我們這就去打他，會不會有些講武德呢？"
明石薰嘿的一聲，笑道："我還用跟他說什麼武德？他機關算盡，把我們當作盤中棋子般算計，以前北國疲弱，只能忍耐，現在呢？嘿！現在可不同了！我現在就要告訴他，我們北國人不是棋子，不會受他任意擺佈！"
"我們現在就要奪回自己的土地，把他的如意算盤打得粉碎！"
"嘭！！！！！"
忽然遠處冒起火光，隨著一陣巨響，軍隊發動進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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