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市民，天亮請睜眼（血月篇）（米勒山谷狼人系列03） - 第十四晝：邱比特（2）你有資格說這話嗎？

第十四晝：邱比特（2）你有資格說這話嗎？

Jul 21,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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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逸庭把孫社長的遺體叼走吃掉，鐵皮屋裡只留下井氏夫婦的屍身。

正當他煩惱著該怎麼處置井千陽時，安琪拉出現了。

那時她仍是在前線作戰的獵人，剛好在附近執行完屠狼任務，察覺這邊出現異常狀況，於是過來查看。

她向顧逸庭開了兩槍，其中一發擊中了他，逼得他負傷逃走。

其後井千陽被安琪拉帶走，顧逸庭亦鬆了口氣。

他想著從今以後，井千陽會由神民妥善照顧，兩人的命運軌跡不會再重疊，然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們終究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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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慈愛的養父母竟是見利忘義之輩，殺親仇人變成從火坑中拯救自己的恩人，無論是誰在一時間亦難以接受，井千陽也不例外。

他只感到心亂如麻，不知道到底該相信誰，甚至不曉得應否相信自己。

然而塵封的記憶之匣一旦被打開，那晚發生的事便如洪水般在腦海中湧現，鮮明恰似昨日。

他想起了更多的細節，包括養父母當時的對話和表情、自己的感受，甚至他現在站立的地方，便是孫社長的陳屍之地。

隨著記憶越來越清晰，他亦越來越痛苦，難受得似被撕裂。

「你……為什麼要殺他們？」井千陽好不容易從喉嚨裡擠出聲音，「你為什麼要我恨你，來取代那段我被……的記憶？」

「不為什麼，我只是想那樣做而已，你不用想太多。」顧逸庭淡然地說，「哪怕是窮兇極惡的殺人犯，偶爾也會做出救貓之類的行為，但也不是為了那隻貓，只是殺人犯一時心血來潮而已。」

井千陽兩眼充血地死盯著他，心裡五味雜陳：這個滿口謊言的混蛋，他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麼？

「我不會原諒你。」井千陽咬著牙道，「哪怕你殺他們是為了……如果當初你沒有殺我親生父母，這一切根本不會發生。」

「沒錯。」顧逸庭亦乾脆地承認，「你殺了我給他們報仇吧。」

沉默了一段漫長的時間後，井千陽低聲開口：

「這些年來，我一直恨你，恨你奪走了我的家人。但是我也不禁去想，過去的我亦曾屠殺狼人，我會否……也曾讓某個孩子成了孤兒？」

年少氣盛之時，井千陽曾發誓要讓顧逸庭血債血償，但隨著年歲增長，他開始回望自己過去的作為，同時思考復仇的意義。

顧逸庭受命殺害他的親生父母，而他則是以神民身分屠殺狼人，除了是為了保護市民，亦無可否認地夾雜著向狼人報復的私心。

種族間數百年來的夙怨、環環相扣的復仇連鎖，必須有一個人來砍斷。

「我不會原諒你，你的罪行不該被原諒。」井千陽說，「但是，為了終結仇恨的循環，我不會殺你，我甚至……」

井千陽檢視顧逸庭的傷勢，只見他除了全身大面積燒傷外，膝蓋以下的雙腿因為感染壞死，已被截肢處理了。

他的身體不知會否有痊癒的一日，假使真能康復，餘生亦無法正常過活，還有他的眼睛……

從醒來的一刻起，顧逸庭便知道自己瞎掉了。

狼人擁有絕佳的夜視能力，哪怕在永夜，亦能清楚視物，但他卻無法捕捉到一絲一忽的景象。

他一生活在黑暗裡，大概沒有比這更適合他的下場了。

「甚至什麼？」顧逸庭問。

井千陽頓了頓，續道：「我甚至……不再恨你了。」

這句話輕如呢喃，但是聽在顧逸庭耳裡卻仿似驚雷，足以撼動他的靈魂。

儘管顧逸庭再也無法看見光明，但是此刻的他卻比生命裡任何時候，更能感受到陽光的溫暖。

無論天亮會否重臨米勒山谷，在他心中，朝陽已經悄悄地升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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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牆角了嗎？」

聽到顧逸庭的質問，躲在屋外的南宮樹走進來，訕訕地道：「老師，你醒來實在太好了，我一直擔心你的傷勢。」

「醒來有什麼好？」顧逸庭冷淡地反問。

「早前地下醫院的醫生曾經替你進行手術。」南宮樹表示，「他說你已經脫離危險期，不過仍需要持續監察傷勢的變化。至於你的雙腿和眼睛……日後裝上假體的話，或許能夠恢復部分機能。」

「你怎不直接讓我死掉？」

「老師，你是為了救我才會承受這樣的痛苦。」南宮樹黯然地說，「這份恩情我無以為報，你就像我真正的父——」

顧逸庭打斷了他肉麻的告白，「所以到底是誰救了我？」

於是南宮樹便開始講解事情的始末。

「這次營救行動是由血族和瘟疫派神民聯合發動。」南宮樹道，「他們原本打算在舉行燔祭的前一天，串連彼得神父進行劫獄。哪知發生了火災，計畫被打亂，於是便改為在燔祭時強行劫囚。」

林若草、小惠以及其他瘟疫派神民，負責製造混亂分散防毒派的注意力，而血族就從高空進行營救，那些血族主要是奧黛莎、道格拉斯和他們的家臣。

他們不知道井千陽和南宮樹已經被掉包，直到把兩名受刑者救走後，才發現是不同的人。

因為帶著傷者逃不遠，於是他們先把顧逸庭和另一人帶到這個貧民窟暫避。

之所以選中這間鐵皮屋，單純因為這裡無人居住，並且位於偏僻的暗巷深處，哪知正是井千陽和顧逸庭的故居。

其時井千陽和南宮樹早被弄昏救走，並由蒼狼一族和黑市商人帶到地下通道躲藏，蒼狼一族是出於顧逸庭的命令，黑市商人則是受到顧逸庭的同夥委託。

黑市商人唯利是圖，只要出得起錢，擔任僱傭兵亦不在話下。

井千陽和南宮樹醒來時，燔祭早已結束，一切已成定局。

林若草擔心丈夫安危，連日和眾血族四出尋找井千陽，最終雙方順利會合，並且把鐵皮屋當成臨時基地。

貧民窟是警長秦凱旋的轄區，她答應會幫忙看風，讓一行人能夠安心地在此處休養。

「由於燔祭被中斷，結束永夜的事情變得不了了之。」南宮樹道，「市民們的期待落空，最近每天都在暴動。」

「你別想再來一次燔祭，這次我可救不了你。」顧逸庭警告他。

「早知道老師你會捨身救我，我一定不會輕易向防毒派就範。」南宮樹苦笑。

「那就好。」顧逸庭道，「那個叫卡珊德拉的女人擺明是神棍，她會是救世主才有鬼，這世上打著宗教名號妖言惑眾的騙子可多了。」

「你有資格說這話嗎？」「唉啊老師……」

井千陽和南宮樹同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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