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市民，天亮請睜眼（血月篇）（米勒山谷狼人系列03） - 第一晝：血族（1）我們跟狼人低俗的傳統不同

第一晝：血族（1）我們跟狼人低俗的傳統不同

May 14,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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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方大陸，有片名為米勒山谷的土地。

這片山谷四周被祟山峻嶺環繞，中間是一片形狀略為狹長的谷地。

在位於山谷最東面、某座崎嶇得彷彿只有飛鳥才能到達的懸崖上，巍然聳立著一座名為「薔薇之庭」的古老城堡。

如同名字所示，它的外牆彷彿被魔女詛咒了般爬滿荊棘薔薇，但是它的主人並非沉睡的童話公主，而是名為血族的非人生物。

薔薇之庭由初次踏進米勒山谷的血族興建，至今已有數百年歷史。

它見證著一代又一代的血族在這座山谷落地生根、開枝散葉，始終屹立不倒。

經過了漫長歲月的洗禮，這座城堡已經不復當初建成時那樣華麗氣派，卻多了一份滄海桑田的美感。

今晚這裡將會舉辦「命名日」宴會，並且邀請米勒山谷所有血族參加。

為了紀念血族的聖人，血族會把一年裡的每一天跟一位或多位聖人聯繫在一起。

血族在取名時，往往會使用聖人的名字，並且以那位聖人的紀念日作為命名日。

在月光的映照下，數以百計巨型蝙蝠似的黑影正在飛往城堡。

在城堡的前庭降落後，這些黑影紛紛收起了翅膀，回復成普通人類的姿態。

這些人全都盛裝打扮，讓人聯想到中世紀西方大陸的貴族。

他們正是前來參加宴會的血族，而其中三位賓客的身分特別高貴。

「達維德公爵大人、阿法納塞伯爵大人、奧黛莎公爵小姐，小的恭候多時了。」

城堡總管向他們深深地鞠身，畢恭畢敬地說。

「請容小的為三位帶路。」

達維德公爵五十餘歲，神態威嚴，儀表堂堂；阿法納塞伯爵今年二十八歲，藍髮灰眼，英俊挺拔，具備男子氣概；奧黛莎則是位二十歲左右的美麗少女，嬌嫩得如同溫室裡的花朵。

在總管親自引領下，公爵一家來到了城堡的宴會廳。

這座宴會廳名為琥珀廳，顧名思義，整座廳堂裝飾著無數琥珀和黃金。

雖然黃金容易給人庸俗的印象，但是這座廳堂卻在瑰麗中流露著高雅的品味，無聲地昭告著血族曾經有過的黃金盛世。

此外琥珀亦是血族王室的象徵之一，源於王室成員大多擁有金色的眼睛。

在琥珀廳裡，公爵一家正式覲見城堡的主人——伊利亞什親王。

伊利亞什今年二十六歲，雖然年歲尚輕，但由於他的父親已然逝世，因此很早便繼承了王位。

伊利亞什的外表符合世人對吸血鬼的印象，頭髮黑如子夜，皮膚白似月光，並且擁有一雙眼角微揚的琥珀色眸子，俊美得不似塵世中人。

他端正的臉龐如同雕像一樣，沒有半點情緒，但並非因為他故意板著臉，而是他天生缺乏表情。

身材高挑修長的他穿了一襲塔夫綢禮服，外加一件披風，身上掛著裝飾用的荊棘鎖鍊，正是典型的血族親王裝扮。

伊利亞什身後有兩名身高超過兩公尺的壯漢，這兩人是御林血衛的首領——桑德爾和傑爾德。

他們是一對兄弟，職責是保衛親王，並對他唯命是從。

達維德公爵和阿法納塞伯爵來到親王面前，對他單膝下跪，右手撫胸以示忠誠，奧黛莎小姐則是優雅地拉著裙子行禮。

接下來他們便應該對城堡的女主人——王妃行禮，但是公爵和小姐都沒有任何動作，只有伯爵上前輕執王妃的手，在她手背禮貌地印下一吻。

「殿下，感謝您……還有尊夫人的邀請。」達維德公爵的言辭雖然客氣，卻隱隱帶刺，「微臣很榮幸帶同犬子犬女前來參加……令千金的命名日宴會。」

阿法納塞用拳頭擋著嘴巴，輕咳了一聲。

「公爵大人，容我提醒一下，正確的稱呼應該是王妃殿下和公主殿下。」

「既然你知道自己還不是公爵，那就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達維德公爵對兒子怒目而視。

「根據《血族法典》，只有父系和母系雙方都是血族才有資格獲得王室的頭銜，我們跟狼人那種低俗的傳統可不一樣。」

《血族法典》是血族社會的法律，這部典籍規定了只有父母雙方都是血族才會被承認族群身分，王族和貴族在這方面尤其嚴格。

伊利亞什的妻子是一名人類，因此在傳統上，她無法獲得王妃的稱號，她所生的子女亦不會被奉為王子和公主。

至於狼人則是奉行「一滴血法則」，只要父母任何一方是狼人，而本人亦有呈現出狼人的特質，便會被一視同仁地接納為狼人。

伊利亞什並不在意這些繁文褥節，但他不容許有人眨低他的妻女。

如果在以前，他大概不會善罷甘休，不過歲月把他雕琢得比以前更沉著內斂，知道此刻跟公爵作對實非明智之舉。

「恕微臣無禮，明明有栽種在溫室的名花，殿下卻選擇了路邊的野草，您的品味實在教人不敢苟同。」

達維德公爵拋下了這句話後，便帶同女兒昂首闊步地走開了。

阿法納塞不禁嘆氣，「對不起，公爵就是那副德性，我代他向你們道歉。」

「沒關係，你不用道歉，學長。」

伊利亞什還是習慣這樣稱呼阿法納塞，正如他直到現在還是習慣自己的名字叫井千陽。

阿法納塞——也就是吳皓軒莞爾一笑，「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你便結婚了，還生了孩子。」

「學長也該結婚了。」井千陽淡淡地說。

「別開玩笑了，這樣我的粉絲會暴動的，我可不能傷了她們的心啊。」

吳皓軒在學生時代創立了一個名為「Born in Blood」的樂團，現在該樂團已成為米勒市赫赫有名的天團，吳皓軒亦是目前最炙手可熱的大明星。

「達維德公爵應該會想辦法讓你結婚生子，不然爵位就沒人繼承了。」井千陽表示。

「你還真是說中了，光是今年我已被安排了五次相親。」吳皓軒露出頗為頭疼的表情。

在他們說話期間，琥珀廳裡不少名媛淑女都向吳皓軒投去愛慕的目光，嬌羞地用折扇擋著俏臉。

她們都對這位風度翩翩的大貴族、備受親王信任的重臣傾心不已。

「不過爵位繼承方面其實也不用擔心。」吳皓軒表示，「我還有個妹妹，奧黛莎當不成王妃，也可以當女公爵，至於她能否繼承又是另一回事了。」

說到奧黛莎，井千陽心下微沉，達維德公爵老是處心積慮讓他迎娶奧黛莎，直到現在還沒完全死心。

「感謝你百忙中抽空參加宴會，學長。」

井千陽的妻子——林若草微笑著對吳皓軒說。

她穿了一襲綴滿寶石的長裙，淺栗色的髮絲挽成優雅的髮髻，秀美的容貌在盛妝下更顯得明艷照人。

大廳裡不乏對她的竊竊私語，卻不是讚賞她的美貌，而是對她的血統頗有微言。

林若草和井千陽在前年結束了多年的愛情長跑，步進了婚姻殿堂，女兒則是在約半年前出生。

她雖然已為人母，但仍保留著幾分少女的青澀，性格也依舊開朗。

當初林若草在井千陽的指導下開始使用獵槍，之後幾經辛苦成為了神民，直到兩年前才退役。

她在退役前最後一次的屠狼任務裡，和搭檔共同拯救了一名叫鄭千雨的男孩，並且把他帶到教會，此後正式從神民卸任。

「能夠參加宴會是我的榮幸。」吳皓軒彬彬有禮地對林若草說。

在高中時，林若草和吳皓軒曾經有過不快。

起因在於吳皓軒答應要送林若草的朋友回家，卻在中途把她丟下給狼人，不過之後吳皓軒已作出道歉，如今兩人已冰釋前嫌。

「那麼我可以拜見今晚宴會的主角嗎？」吳皓軒詢問。

夫妻倆把吳皓軒帶到一張搖籃面前，把紗帳輕輕掀開後，只見裡頭躺著一名嬌小可愛的女嬰，猶如一朵小小的薔薇蓓蕾。

這名女嬰擁有跟林若草相似的淺綠色大眼睛，裝飾著濃密的長睫毛，頭髮漆黑，皮膚雪白，明顯是個美人胚子。

她的表情冷淡，安安靜靜地吮著大拇指，不吵也不鬧，這一看就曉得是遺傳自井千陽。

「她的名字是……蒂蒂娜婭嗎？」

吳皓軒用極盡輕柔的語氣問，像是怕稍微大聲一點也會驚擾到她。

「是的，我們都叫她蒂蒂。」林若草回答。

吳皓軒彎下腰來，輕吻紗帳一角。

「蒂蒂，無論別人怎樣說，妳永遠是我最尊貴的公主殿下。」

「學長，你願意當蒂蒂的教父嗎？」井千陽問吳皓軒。

「我很樂意。」吳皓軒微笑著回答，之後意有所指地說：「不過……你心中應該還有其他人選吧？」

井千陽知道他說的是誰。

自從那次在米勒河貨運碼頭訣別後，已經過了九年多。

這段日子以來，兩人徹底斷絕了來往，彼此音訊全無。

井千陽看著窗外稍微缺了一角的銀月，宴會的聲音在耳邊漸漸變得模糊，目光和思緒飄向了遠方。

如果南宮樹還活著，他也二十六歲了。

他結婚了嗎？他的妻子是怎樣的人？

他有孩子嗎？是兒子還是女兒？

這些年來，他有想念過他這個曾經的兄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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