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市民，天亮請睜眼（血月篇）（米勒山谷狼人系列03） - 第七晝：兄弟（3）我不是說你們是蠢蛋，可別對號入座喔

第七晝：兄弟（3）我不是說你們是蠢蛋，可別對號入座喔

Jun 30,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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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二晚的血族大會上，井千陽聽從吳皓軒的建議，作出了讓步。

井千陽表示雖然無法在短期內建立新瓦雷幾亞王國，但他願意親自跟米勒市的市長談判，爭取成立血族在人類領土的聚居地。

此外還有穩定的血液供應、解除飛行管制等等便利血族的措施。

井千陽昨天誠懇的自白，為他掙取了不少低階貴族和平民仕紳的好感。

他們也認同現在並非開戰最佳時機，而且一旦發生戰爭，最先犧牲的往往是他們。

不過以樞密院的貴族為首，仍有許多人拒絕妥協，堅決要建立一個像狼人圖蘭那樣的獨立國家，只有一人例外。

「我覺得殿下的提議滿不錯啊。」

身材臃腫的道格拉斯伯爵表示。

「戰爭太危險了，萬一受傷可不是開玩笑的，而且我最近又胖了，飛行時總是氣喘呼呼，連加大碼的盔甲也穿不下，可別叫我上場打仗啊。」

「道格拉斯伯爵，你的家族素以驍勇善戰著稱，家臣和領民的數量亦相當可觀，你不覺得自己應當身先士卒、為血族立下汗馬功勞嗎？」斐迪南侯爵質問。

「唉唷唉唷，那已經是我太爺爺那代的事啦。」

道格拉斯伯爵伸出一根胖食指搖了搖。

「而且我爸爸常說：『戰爭是死神的盛宴，只有蠢蛋才想參加』。啊，我不是說你們是蠢蛋，可別對號入座喔。」

雖然吳皓軒曾說道格拉斯不可信任，但這番話仍讓井千陽忍不住在心裡替他鼓掌，暗忖待會要讓御廚給他準備十杯草莓芭菲。

樞密院貴族們紛紛斥責道格拉斯，搬出一堆大道理來教訓他，提醒他身為貴族的榮耀和責任。

但道格拉斯只是笑嘻嘻地，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把他們氣得要命。

一番唇槍舌劍後，第二晚的會議再度無疾而終。

井千陽發現塞拉菲姆沒有出席會議，心裡微感奇怪。

詢問吳皓軒後，他表示塞拉菲姆的未婚妻突患急病，因此他臨時缺席前往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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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結束後，井千陽便回到寢宮休息，一進門，卻發現裡面有名不速之客。

那是一名秀麗絕倫的少女，擁有墨藍色長髮，像絲綢般披在肩頭，臉上化著跟年齡不符的妝容，像是試圖讓自己看來成熟些。

她穿了一襲精美的紗裙，裙子在靜態下是純黑的，但是只要一有動作，便會發現那其實是半透明的。

井千陽別過頭去，用淡漠卻不失禮數的語氣說：「奧黛莎小姐，這是我的臥室，我讓侍女帶妳去客房吧。」

「我可以在這裡過夜嗎？殿下。」那名少女正是吳皓軒的妹妹奧黛莎，她緩緩走向井千陽，「我是特地來找您的。」

井千陽謝絕了她誘人的邀請，「不好意思，我要休息了，請妳離開。」

「求求您，讓我留在這裡吧。」奧黛莎懇求他，「我只是想跟您共渡良宵。」

井千陽沉默了一下，「這是達維德公爵的意思嗎？」

奧黛莎搖頭，「我是出於自己意願才找您，父親大人並不知情。」

「怎樣也好，總之請妳離開吧。」

「請問您為什麼如此決絕？」奧黛莎詢問，「我有什麼及不上王妃？我沒她美嗎？」

「在我心中，我妻子確是世上最美麗的人。」井千陽低聲說，「但是哪怕她容貌不佳，她依然是我一生最愛。」

「那……您到底怎樣才會愛上我？」奧黛莎的口吻變得有點迫切，「我到底要怎樣做才能成為您的王妃？」

「妳為什麼這樣執著？」井千陽反問，「當王妃就這麼重要嗎？」

奧黛莎怔了怔，沉默半晌後，用落寞的語氣解釋：

「我……從小就被告知將來會成為王妃，於是我一直努力學習和修養自己，希望能當個配得上王妃名號的淑女。

不能成為王妃代表我的人生已經完了，因此我懇求您，請給我一個機會吧！」

看到奧黛莎淒然欲絕的表情，井千陽微微嘆了口氣，問道：「奧黛莎小姐，妳見過薔薇之庭裡的金薔薇嗎？」

「早前父親大人帶我參加宴會時見過。」奧黛莎回答，「那種薔薇的顏色非常高貴獨特，我從沒見過那樣美麗的花。」

「其實金薔薇已絕種了超過一世紀，把它再次成功培育出來的是我母親。那花了她極大心血，她對植物的知識不輸任何學者。」

奧黛莎不知道他這番話用意為何，只略為茫然地點點頭。

「然而這件事卻幾乎無人知曉。每個人談起她，都只會提到她王妃的身分，彷彿這樣就足以概括她的人生。」

井千陽語氣黯然。

「妳的母親拉薇娜具有歌唱天分，婚後卻被禁止唱歌，辭世後除了公爵夫人的頭銜外一無所有，亦讓人不勝唏噓。」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奧黛莎問。

「妳真的這樣認為？妳沒有真正想做的事嗎？」

奧黛莎愣了下，沉默了好一會後，怯怯地開口：「我……確實有想做的事，但是不知道能否說出來……」

「請說吧。」

「我……從小就很嚮往比武大會。」奧黛莎鼓起勇氣道，「其他女孩都渴望心上人為她們贏得花冠，但是……我卻想成為參加者，就像哥哥那樣。」

比武大會是血族最盛大的典禮之一，通常由親王舉辦，讓貴族們進行決鬥。

雖然只是一項消遣活動，但亦是讓血族男性磨練戰鬥技巧、保持實戰狀態的重要賽事。

井千陽登基後，賦予了平民參加比武大會的資格，讓他們能夠跟貴族同場競技，大顯身手。

若在比武大會奪得桂冠，可說是無上光榮，吳皓軒正是比武大會的常勝將軍。

「雖然我知道女生是不能參加的，但還是忍不住私下飛到無人的地方偷偷練習……」

奧黛莎囁嚅。

「後來父親大人發現了這件事，我被重重責罰了一頓，之後便不敢再想了。」

於是年復一年，奧黛莎只能在看臺上為吳皓軒打氣，然後戴上兄長為她贏取的花冠，卻始終無法踏足決鬥場半步。

「如果妳想參加，我可以修改比武大會的規則。」井千陽說。

「殿下，雖然我孤陋寡聞，但也聽說過您是位仁愛的君主……這亦是我想成為您的王妃的原因之一。」

奧黛莎露出了略帶寂聊的微笑。

「可惜的是……哪怕您修改了規則，我仍然不可能參加。」

井千陽其實也明白修改規則只是治標不治本，歸根究底，這是整個血族社會的風氣問題。

「抱歉，以目前來說，我確實無法改變妳的處境。」井千陽低聲說，「但是我答應妳，當時機來到，我必定讓妳一展長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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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晚的血族大會依舊是一場惱人的拉鋸戰，當會議好不容易結束後，井千陽已是心力交瘁。

連續開了三晚會議，很多貴族都受不了，因此今晚的會議比平時結束得更早，距離日出還有一段相當漫長的時間。

井千陽回到寢宮後，看到茶几上放著一瓶草本藥酒，那是吳皓軒早前送他的。

「我知道你不喜歡喝酒，但是這種藥酒對健康有莫大稗益，記得乖乖地把它喝完。」吳皓軒把酒交給他時，還特別提醒他。

因為兩人差了兩歲，吳皓軒有時會把他當成孩子般照顧，井千陽間中會抗議，但是整體來說並不反感。

藥酒的味道苦得出奇，井千陽勉強喝了半杯便再也喝不下去。

雖然覺得辜負了吳皓軒的好意有點抱歉，但他還是決定把餘下的分量留到明天再喝。

當他正要前往衛生間洗漱時，一陣強烈的暈眩感突然襲來，雙腿無力支撐身體，結果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不知過了多久，他隱約聽到一陣嘈吵的聲音，朦朦朧朧地醒過來。

他想查看發生了什麼事，腦裡卻一片混沌，全身軟弱無力，彷彿骨頭都被抽走。

於是他微一咬牙，稍稍化出利爪刺向掌心，藉由痛楚保持清醒。

噪音是從門外傳來的，似乎是有人正在激烈地打鬥。

他踩著虛浮的腳步，跌跌撞撞地來到門前。

開門後，一片血海映進眼簾，一名身穿盔甲的男子赫然倒地。

「桑德爾……」

井千陽認出了男子的身分，背脊瞬間一涼。

桑德爾和傑爾德對井千陽忠心耿耿，每當他回到寢宮休息，總會輪流守在他門外，今晚負責值班的正是桑德爾。

「我就說過會再見面吧？伊利亞什親王。」

一道冷冷的嗓音響起，井千陽轉頭一看，正是所羅門。

「啊……不對，你已經不是親王了，而是先王。現任親王是卡羅爾，他可比你明白事理多了。」

所羅門手執染血長劍，明顯就是傷害桑德爾的兇手。

一般刀劍通常打磨得光滑銀亮，鋒芒逼人，但是所羅門的劍卻布滿鐵鏽，猶如出土文物，相當特别。

所羅門並非獨自行動，在他身後還有克蕾兒和多名防毒派神民。

這次血族大會危機四伏，井千陽早有覺悟，只是沒想到距離大會完結明明還有四天，他們卻等不到結束便發難。

「我起初還怕神民的武器只對狼人有用，看來畜牲和怪物都是一樣呢。」

所羅門毫不掩飾語氣中的輕蔑。

「話說你怎麼醒來了？按照原定計畫，你此刻應該是不省人事才對，這樣我們也更好辦事。」

「你們……是怎麼進來城堡的？」井千陽咬著牙問。

「除了地上這個難搞的大塊頭外，你的御林血衛可不是那麼忠誠。」所羅門回答，「或者該說，他們忠誠的對象另有其人。」

「那是……誰？」

「原來你還沒察覺到嗎？」所羅門語帶譏諷，「說來也是，如果是我的話，大概也不會懷疑親人……閒話就說到這裡了，要是不想受皮肉之苦，那就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所羅門向兩名神民下令，他們隨即拿著銀鍊走向井千陽。

此時尚未死透的桑德爾突然奮起，拚命撲向那兩名神民，其中一人慘被他的利爪貫穿身體。

「殿下……快……」

那個「逃」字尚未說完，一道鈍光掠過，桑德爾再次被所羅門用劍砍倒。

所羅門冷哼了一聲，「吸血鬼的生命力還真不是一般旺盛哪。」

為了不讓桑德爾最後的努力白費，井千陽把握機會折返寢宮，再將房門鎖上。

所羅門等人隨後破門而入，發現房內空無一人，玻璃窗則被打碎。

他們判斷井千陽已展翅遁逃，於是立刻通知御林血衛和其他神民共同展開搜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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