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瑤疑惑的看著尹崢和吉米:「你怎麼知道我姓丁?」
尹崢立刻覺察到了一絲不妥,眼中閃過了一絲猶豫,但馬上又藏進笑容裡,而吉米卻仍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她,彷彿不敢置信她能將他們忘得一乾二淨。
吉米回過頭來:「二哥,這……!」吉米正要開口,尹崢卻先說話了:「丁……小姐,妳忘了?我們以前是同事。」淺淺一笑,彷彿理所當然。尹崢向吉米使了個眼色,吉米則是無奈的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太心急了。
丁瑤有些疑惑開始思索,自己的記憶中是不是曾在哪家公司見過眼前這兩位。剛來北部時,她的確先前換過了幾家小公司,人員快速流動是正常,丁瑤報到的那天,也有人正要離職。她很難確定自己是不是太健忘,為何別人記得她,她卻記不起眼前這兩人,她尷尬的一笑:「不好意思,我想不起來了。」這眼前這人的相貌這麼顯眼,自己如果見過,怎麼可能忘記?
吉米看起來有點洩氣,把帽沿拉低了掩飾著自己的失落,但尹崢卻還是報以微笑:「沒關係。」
丁瑤趕緊指著杯子:「不過,這飲料真的很好喝,而且就像它的名字……。」丁瑤這又才驚覺,剛剛還很錐心的情傷,為何在此刻卻覺得胸口不再那麼痛,她回望了一眼尹崢,他彷彿知道她的感覺神祕的笑了笑:「這杯叫忘憂。」
吉米等不及的問:「妳真的記不起來了?」
丁瑤搖了一下頭。
吉米皺了一下眉:「我們在冥政局的時候……。」尹崢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暗暗的搖搖頭。
「民政局?」丁瑤更加的疑惑:「我好像沒有去應徵過公家機關。」
尹崢遞上菜單:「這無妨,以後有的是時間。」這話似乎是對丁瑤說的,其實是說給吉米聽的,尹崢指著一道菜:「妳常來的話我們還是可以重新認識。……這是今晚的特餐,要來一份嗎?」
丁瑤點點頭:「好啊,但是……」
尹崢轉身:「放心,不會辣。」
丁瑤睜大了眼,為何尹崢對她的喜好瞭若指掌?若只是幾面之緣,何以連她的口味都這麼清楚?心中的疑惑一下子炸開了。
尹崢走回吧檯,吉米也回到了吧檯,只剩下丁瑤還在想著,什麼時候和這兩個人產生的交集,她自己為什麼記不起來。
這時另一桌的客人把吉米叫了去,流盪在空氣中的音樂把他們說話的聲音幾乎掩蓋盡:「這位該不會就是?…..」
吉米點點頭一臉無奈:「二哥說是就是囉!」眼前的這個人,好像根本什麼都想不起來,不由得令吉米有些喪氣。
那桌客人不時把眼光瞟向丁瑤,丁瑤知道他們在討論自己,但又不想偷聽別人的說話,只好假裝不在意的划著手機,看看那個負心人有沒有傳簡訊來。
一位穿著黑色斗篷的女客人抬頭瞟了一眼吉米,桌上的水晶球很明白的昭示著她的職業,女客不時的搖著頭,吉米看著她吁了一口氣,走向黑衣女子自顧自的往椅子上一坐:「巫爻大姐!別賣關子了,妳看到什麼了?」
那個叫巫爻的女子眼睛盯著水晶球:「別吵,最近換的新占卜工具,還不適應,得花點時間。」
吉米指著水晶球:「那妳的那個龜殼呢?幹嘛不用?」
巫爻終於抬頭看了他:「還不是被你們操壞了,一口氣運算太多,燒掉了,只好換掉,重點是那一款的龜殼現在還買不到咧,只好UPDATE了。」
吉米無力的往椅背上一靠:「那妳到底會不會啊?」
巫爻:「你行,那你來!」她順手把水晶球推到吉米面前。
吉米趕緊推回去:「不行不行,隔行如隔山,這個我不會。」
「那你安靜點,我再看看。」說著巫爻又緊盯著水晶球看,不一會兒,巫爻開始搖頭喃喃自語:「真是孽緣啊。」
吉米靠得更近,壓低聲音問:「怎麼說?」
巫爻:「丁現在的這個麻煩,就是當初她放走的那個渣。」
吉米眉頭一皺:「她放走的那個?」
巫爻點點頭:「你記不記得在生死法庭上有一場審判,最後丁心軟了,放了那個傢伙一馬,讓他去輪迴。」
吉米一臉恍然大悟:「原來是他……第幾世了?」
巫爻:「現在已是第三世了,該散了!」
吉米:「是該收了。」吉米糾正。
巫爻:「她放走他後沒多久,接著就發生了那場叛變,兩人糾結了三世。」
吉米:「看來是個很長的故事,啊~~~」他打了個大哈欠。
「吉米!」尹崢喊著,隨手遞上了一個餐盤,精緻的餐點已安置於餐盤上。
「來了!來了!」吉米端起餐盤送到了丁瑤面前:「請慢用!」隨之附送一個免費的微笑,遞上名片:「有空常來。」
丁瑤再次驚訝著眼前的餐點,的確是她所愛的口味,看來這間店的老闆確實和自己曾經有過交集,只是自己到底被什麼沖昏頭了,竟然一點都想不起來。想到這裡,腦袋裡竟出現那個負心漢的影子,不由得低聲暗罵了一聲:「這個渣男!」
吉米回頭:「啊?」
丁瑤趕緊說:「沒事,我說還好,不是牛肉,我不敢吃牛。」說著又擠出一個尷尬的笑臉。
丁瑤拿起湯匙挖了一匙看起來像咖哩的濃醬,放進嘴裡,一股令人懷念的熟悉味道,從味蕾散發開來,丁瑤閉上了眼,思索著這味道究竟是在這哪裡嚐到過,卻漸漸陷入回憶的深處,彷彿有一陣清風,吹散了她原本所認定的童年。
丁瑤的意識有些恍忽了,幻境裡似乎有一個異世界,她置身在一棟偌大的建築裡,影像快速閃過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一段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記憶,但卻知道那裡冷得徹骨,一群臉色異常慘白的人來到她面前,有人身上還帶著傷,脖子上明顯的勒痕、手腕上血漬乾涸的刀痕、有的更甚是直接在心口上扎刀。有的人年紀輕輕,也有人白髮蒼蒼。丁瑤覺得奇怪,為何自己並不覺得驚恐,彷彿這是她的日常。
我的日常?丁瑤突然有些疑惑,某些原本不屬於她的記憶又不斷湧了出來,她無意識的一口接著一口,發現影像中的這些人,共同點就是一臉的幽怨,彷彿被人狠狠的傷過,徹底心碎之後的怨懣,血腥味中夾雜著一股辛酸,他們忘卻了人世中其他的美好,心裡、眼裡充滿著那個他們又愛又恨的人。恍忽中,丁瑤想著,我現在跟他們…….好像啊!
記憶中的自己按下了某個按鈕,便開啟了這些人生前的走馬燈,光線充斥著整個空間,有的人漸漸的面光轉趨柔和,流下悔恨的眼淚;有的人卻更是激動的喊叫著,我要他去死、要他給我陪葬。
一瞬間,丁瑤搖搖頭彷彿看盡了人世間所有的愛恨,一切不過如此,風花雪月男歡女愛,一世又一世,擺脫不了的,來世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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