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立醫院中,駱馨勉強自己把最後的檢驗做完,配出了最新的藥劑,電子顯微鏡下,病變的細胞活動明顯的下降了,明天就可以拿去給安寧病房中的李先生試試。
叩!叩!敲門的聲音並沒有引起她的注意,她只是專注的看著顯微鏡下的細胞。楊昭走進來,把化驗室全部的燈都打開,駱馨這才抬起頭來:「你來啦!」
楊昭走到她身邊:「該休息了吧!午飯也不吃,下班了也不走,妳究竟是想怎樣。」
駱馨把桌上的資料整理了一下,把最後的結果記在筆記本上:「我就快好了。」
楊昭一把拉住她:「想哭就哭出來,妳不要這樣好嗎?」
駱馨深吸了一口氣:「這是傅老給我派的最後一項功課,我不會讓他老人家失望的。」說著聲音已經哽咽了。
楊昭:「我知道傅教授走了妳很難過,我也知道妳會繼承他的衣缽,但妳這樣不眠不休不吃不喝,難道就是報答傅教授的方式?」
駱馨眼眶已紅:「我這個性就是和教授一樣固執,所以才會成了這樣的師徒,你不用管我。」
楊昭:「學術上我不會阻止妳,但妳這樣糟踏自己我就非管不可。」
駱馨背過身去闔起筆記本:「唉喲,你真是我的親爹,我會照顧好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
楊昭:「別逞強了,我還不了解妳嗎?」
駱馨低下頭去把臉埋在筆記本上,楊昭把她扳過來抱著:「想哭就哭吧!」駱馨沒有抬起頭來,把臉埋在楊昭的懷裡,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掉了下來:「我不相信他就這樣的走了。」
也不知哭了多久,駱馨才緩和了情緒,抬起頭來:「我鼻塞了。」
楊昭:「我知道,我帶了通鼻子的藥了。」隨之從口袋裡掏出吸劑。
駱馨拿了面紙擦了擦又打開藥劑吸了一下,但又用力過猛一個噴嚏打得眼淚鼻涕一起下,狼狽的樣子讓她又忍不住哭了起來:「我這樣好醜哦!」
楊昭:「我知道,我帶了濕紙巾。」隨之又從另一個口袋掏出濕紙巾,仔細的幫她擦臉。
駱馨坐著看楊昭小心翼翼的替她把臉擦了一遍:「我現在餓了。」
楊昭丟掉最後一張紙巾:「我知道,所以我才來帶妳去吃飯。」
駱馨紅著眼睛看他:「可是我現在好狼狽。」
楊昭:「我知道,所以我帶了墨鏡給妳。」
駱馨接過墨鏡戴上:「楊昭,你真是個好人,如果沒有你,我要怎麼活啊?」
楊昭看了她一眼:「就繼續上班下班、吃飯睡覺就能活了啊!」他知道每次她傷心的時候,就會像個孩子一樣無助,但一旦她恢復了,找到生命的正能量時,她就會是人生舞台上最耀眼的那顆星,強大耀眼、光芒四射。他不在乎她心裡是否有他,現在第一要務,要先把她餵飽。
楊昭拖著駱馨到了地下美食街,他讓她坐著等,替她點了她最愛的牛肉炒飯,自己另外點了一個套餐。
駱馨自顧自的拿起湯匙把炒飯一口一口送進嘴裡:「楊昭,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這個。」
楊昭給了她一個白眼:「我們認識多久了?」
駱馨很滿意的繼續吃著,突然又停下:「好吧,我覺得有些事我不該瞞你。」
楊昭點點頭:「告解時間嗎?那妳說吧!」
駱馨:「那你得有心裡準備,我要說的事有點荒誕,但絕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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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車水馬龍,一早陽光璨爛夾道綠樹篩了一地的金光,空氣中還透著微涼,街道兩旁的商店和住家,已開始為了準備迎接禧年而忙碌著。韓翼走在街道上,探索著自己記憶中的過往。他接受了玄黓的建議,提早來到聖城,下週再與其他的幽冥使會合一同朝見聖父。這街道上有著一種熟悉的感覺,讓他不自覺想起從前在學園時的日子,時常會來到街上採買。
前方不遠處,一間草藥店吸引住他的目光,牆上的瓶瓶罐罐盛著各色的藥汁,讓他想到方舟內,尹崢收藏的那一堆靈藥,一個白色的身影從店裡出來,陽光下白衣晃眼,韓翼伸出手遮住太過耀眼的光芒,那人蕭灑的轉身向街道的那一頭走去,一如當年的他,一樣白衣黑褲一頭長髮,還踩著一雙有銀釦子的靴子,真叫人懷念。
韓翼站在店門口良久,望著紅色和藍色的瓶子,閃爍著詭異的靈光。店內的老闆走出來看著他:「年輕人,需要什麼嗎?」
韓翼笑著搖頭:「沒有,只是很久沒回來聖城,很想念以前在學園唸書時,常來您店裡光顧。」
店家是一位年邁的天使,笑起來皺紋堆滿了整臉,銀白色的長髮在陽光下分外柔和耀眼:「看來你到外地工作很久啦。」
韓翼點點頭:「是啊,現在連回來都得重新申請辦簽證了。」
老天使慈祥的笑著:「哦!你的工作不在天界啊,那更辛苦了,有空常回天家啊!」
韓翼:「一定!」
老天使轉身拿了一小瓶飲料遞給他:「來吧!送你。」
韓翼微笑著接過來:「謝謝!」便拎著飲料再往前走,街上賣的東西不少,什麼奇怪的東西都有,但他大部份的時間都在學園裡,聖城裡最熟悉的,應該還是學園了,想著,他便往學園走去。
老天使望著他的背影感慨的說:「有人來懷舊,有人卻來找記憶。」說著又轉身回到店裡擦拭著瓶瓶罐罐。
韓翼往聖城的邊緣走去,天界學園位在聖城邊緣的山坡上,一座被綠樹環繞著的白色建築物。白色的雙柱中,一扇白色的大門,大門敞開著。學園的前方是一個百坪大的花園,花園後方分別座落著一棟棟建築,分門別類的各系所,在建築的後方還有著大大小小各室外課程的場地。這學園佔地之廣,不輸給一個村落。韓翼一一的走過年幼時上課的教室,看著擦身而過的年輕學子們,一個個臉上洋溢喜樂。當時,他們還在學園時,也是如此天真。
韓翼攔下了一位學子:「學弟,請問一下,校史室往哪走?」
學子笑著, 溫文有禮的說:「學長嗎?校史室搬到圖書館頂樓了。你可以往左邊走,最左邊的那棟就是了。」
韓翼點頭道謝,便往左邊走去,大樓和大樓的中間,仍種植著高大的樹木,這些樹的年齡都已過千,在樹下往上看,樹頂看似直達天頂。記憶中,他常在這樹下呼喚某人,是該回去上課了。他仰頭一望,在三層樓高的樹枝上,隱隱約約白衣飄飄。他揉揉眼睛,覺得自己是不是急著找他急出病了,怎麼看什麼都有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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