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鐸玫瑰浪漫譚（ABO ∣ 六攻一受 ∣ 生子 ∣ 歐洲宮廷） - 第六幕：無冕的女王

金帛盛會最終順利結束，而且如同它的名字一樣，在歷史上留下了金光燦爛的一頁。

亨利和凱撒從加萊回到倫敦後，隨即前往格林尼治宮。

一番舟車勞頓下來，瑪麗小公主早就累壞了，把孩子安頓在育兒室後，凱撒忿忿不平地說：

「我還是覺得不能便宜了法蘭索瓦的兒子，瑪麗值得更好的丈夫。」

亨利沒有忘記金帛盛會的另一個目的，是為了向法蘭索瓦提出聯姻。

法蘭索瓦亦有意跟英格蘭打好關係，於是答應讓瑪麗和他的兒子結成娃娃親，待他們成年便正式舉行婚禮。

「總之先定下來吧。」亨利輕鬆地說，「如果將來出現更好的對象，到時再說。」

亨利的兩隻狗兒剪剪和波波發現主人回來後，立刻湊了上來，對著他興奮地狂搖尾巴。

剪剪和波波都是獵犬，一隻是西班牙獵犬，一隻是英格蘭可卡犬，深受亨利寵愛。

正當亨利打算帶著狗兒去散步時，一名侍從向他稟告：「陛下，太后想見你，她請你立刻前往西敏寺宮。」

聞言，本來心情不錯的亨利立刻拉長了臉。

瑪格麗特太后是亨利的祖母，都鐸王朝的奠基人，正是她一手把兒子和孫子推上王座。

雖然亨利才是國王，但是治國大權卻牢牢地掌握在太后手裡。

很多人都認為太后才是英格蘭真正的統治者，而事實上，太后在所有信函的署名都是「瑪格麗特‧R」。

這個R既可代表攝政，亦可代表女王，由此可見太后以攝政女王自居。

亨利從小就很害怕祖母，每次看見她都像老鼠看見貓一樣，在亨利分化成Omega後，祖母更是對他嚴加管教，他的一切起居飲食都不能離開她的視線。

這次金帛盛會太后原本也想跟來，但因為年事已高，不適合長途旅行，只好作罷。

待太后的侍從離開後，亨利悶悶不樂地說：「我原本還想帶剪剪和波波去狩獵，這下可好了。」

接著亨利轉向凱撒，對他撒嬌道：「你代我去好嗎？」

「但她想見的人是你。」凱撒苦笑，「下次我再陪你去狩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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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敏寺宮位於泰晤士河畔，毗鄰西敏寺修道院，除了是王室居所，也是重要的政治中心。

亨利走進宮殿，來到太后的書房外面。

輕輕敲門後，他推門進去，看到一幅繡著紅玫瑰的掛毯，還有一名坐在巨大橡木辦公桌後方的婦人，正是瑪格麗特太后。

太后已年近七十，瘦小的身軀裹在一襲黑色長裙中，頭上戴著白色兜帽，宛如一名修道院女院長。

她神情嚴肅，戴著一副眼鏡，眉宇間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只見她正手握羽毛筆，飛快地在文件上做批示，站在周圍的朝臣無不戰戰兢兢地恭聽懿旨。

亨利進來後，太后稍微抬頭看了他一眼，之後便揮揮手示意朝臣退下。

等所有人離開後，她緩緩摘下眼鏡，目光鎖住亨利，說道：「過來，孩子。」

亨利深吸口氣，硬著頭皮走了過去，低聲道：「祖母大人。」

「聽說你在加萊玩得很開心，還參加了馬上比武，對嗎？」太后淡淡地問。

亨利驀地一驚，除了凱撒、假面舞會的黑衣人，還有那名幫他處理裝備的侍從外，沒有人知道亨利參加了比武。

凱撒不可能出賣他，因此告密者應該是黑衣人或是那名侍從。亨利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那名侍從大概是太后安插在他身邊的耳目。

「我應該說過很多次，你是Omega，就要有Omega的樣子，不能做有失身分的事。」太后語氣冷冽，「你還記得嗎？」

「嗯……」亨利含混地回答，聲音微弱。

當初亨利之所以蒙面參加馬上比武，拚命隱藏真正身分，便是害怕被太后發現，結果還是逃不過被責備的命運。

「萬一你懷孕了，卻因為這種愚蠢的行為而流產，那該怎辦？」

太后聲色俱厲地質問。

「你和凱撒結婚四年，只勉強生了個女兒，其餘不是流產就是死產，你都不會好好反省自己的過錯嗎？」

亨利垂首不語，同樣的說話，這幾年來他已經不知聽了多少遍，幾乎刻進了他的骨頭裡。

失去孩子最痛苦的人是他，他亦深深地自責，但是祖母非但沒有半句安慰，還把所有責任推到他身上，讓他感到委屈至極。

「身為Omega，你的責任只有一個，那就是生下男性繼承人，而且必須是Alpha，就像我生下了你父親一樣。」

太后冷酷地表明立場。

「當我年紀比你更小的時候，便已經完成了我的責任。你呢？你是都鐸王朝的獨苗，延續血脈的重擔全在你身上，你居然還敢拿這種無謂的比武來冒險？」

「對不起，祖母大人，妳教訓得對，我以後會多加注意。」這是亨利唯一能說的話。

太后點點頭，臉上的表情依然冷若冰霜，之後擺擺手讓亨利離開。

在亨利步出房間的一刻，他聽到太后自言自語地道：「為什麼當初死的是亞瑟呢……」

這句話像一把利劍直刺亨利心頭，讓他全身僵硬，拳頭悄然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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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朝政大局多由太后操控，但畢竟亨利才是國王，仍有不少雜務待他親自處理。

直到一個禮拜後，他才終於把所有事情都安頓妥當，抽空和凱撒去狩獵。

雖然倫敦有好幾座王家園林，但是亨利想去更遠的地方，好擺脫太后的控制，於是選擇前往位於肯特郡的彭舍斯特。

早前在太后處受的一肚子氣，讓亨利鬱鬱寡歡至今。

凱撒見狀，出言安慰他：

「我常常在想，英格蘭人和其他歐洲人的觀念實在太落後了。我們西班牙人認為女性跟男性一樣優秀，女人執政並不遜色於男人，我母親便是最佳例子。」

凱撒的母親是卡斯提亞女王伊莎貝拉一世，她是一名罕見的女性Alpha，以美麗、強悍和虔誠聞名於世。

摩爾人統治了西班牙七百多年，隨著時間推移，勢力逐漸衰退，北部的基督教王國趁勢崛起，成功收復失去的領土。

格拉納達位於西班牙南部，是摩爾人在西班牙最後的領地。當年伊莎貝拉親自率領軍隊征服格拉納達，正式結束了摩爾人對西班牙的統治。

伊莎貝拉是一位勇猛果敢的巾幗英雄，相反她的Beta丈夫阿拉貢國王斐迪南二世，則比較文靜內向。

當伊莎貝拉在前線打仗，他則在後方籌措軍費、訓練兵員、出謀獻策，並且生兒育女，成為妻子最堅實的後盾。

兩人攜手合作，把許多伊比利亞半島的王國和地區納入統治版圖，形成了西班牙統一的雛型。

「我的母親是西班牙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君主，這是公認的事實，因此女性掌權從來都不是問題。」

凱撒語帶驕傲地說。

「假如日後瑪麗繼位，我相信她會是位不遜於她祖母的偉大女王。」

被凱撒開解了一番後，亨利的心情稍微好轉，不再耿耿於懷了。

二人在清晨出發，帶著大批隨從騎了一整天馬，終於在黃昏時分到達彭舍斯特。

因為天色已晚，他們決定明天再去森林狩獵，此時一名膚色黝黑的男子突然騎馬趕至，那是凱撒的侍從哈斯。

哈斯翻身下馬後，立刻用向凱撒行禮，用西班牙語畢恭畢敬地說：「吾王萬歲。」

這句於禮不合的話讓凱撒一凜，忙問：「發生什麼事了？」

「大使剛收到來自西班牙消息，命我速來稟報。」哈斯回答，「你的父親，阿拉貢國王斐迪南陛下駕崩了。」

凱撒聞言瞬間呆住。他的父親年紀已經不輕，近年健康每下愈況，雖然早已料到會有這一天，但還是讓凱撒一時難以接受。

他強忍著心裡的悲痛和眼中的淚水，說道：「願國王陛下安息，天主必定會保佑他的靈魂。」

「陛下留有遺命，讓你成為西班牙諸國的國王。」哈斯說，「大使促請你立刻回國繼位。」

「等一下，我只是阿拉貢王儲，沒有資格繼承其他西班牙王國。」

凱撒糾正哈斯。

「母親的遺願是讓姊姊胡安娜繼承她，胡安娜因為患病無法治國，這才讓父親成為卡斯提亞的攝政王。父親駕崩後，應該把政權交還，讓胡安娜的兒子查理繼位才是。」

「那孩子才十六歲，又在外國長大，貴族們更支持你成為國王。」哈斯表示，之後又催促他：「此事耽誤不得，請你馬上動身，回國的船已經準備好了。」

凱撒感到左右為難，如果遵從父親的遺囑，便會違背母親的心願，反之亦然。

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回國一趟，徹底解決繼承權的問題。

凱撒向亨利說明原委，並且向他道歉：「對不起，明明說了要陪你狩獵，我辦完事會儘快回來。」

亨利懂得分辨事情的緩急輕重，於是鄭重地說：「很遺憾聽到斐迪南國王離世，願他的靈魂安息，你快回去處理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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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八世的祖母，瑪格麗特·博福特（Margaret Beaufort）

（資料來源：Lady Margaret Beaufort - Historic UK (historic-uk.com)）

瑪格麗特·博福特的頭銜應為「My Lady, the King's Mother」，翻譯成中文是「我的夫人，國王之母」，但因為這頭銜太長，所以文中直接稱其為「太后」。

亨利七世死後，亨利八世繼位，其頭銜亦改為「My Lady, the King's Grandmother」，同樣地，為了行文簡潔，一律稱為「太后」。

祖母大人即「Lady Grandmother」，這是後輩對貴族女性長輩的敬稱，如果是母親則是「Lady Mother」。

另，亨利八世的兩隻狗狗名為Cut和Ball。

▲卡斯提亞女王伊莎貝拉一世（Isabella I of Castile）

（資料來源：Queen Isabella of Castile: Drama, Inquisition, and Exploration | Ancient Origins (ancient-origins.net)）

在十五世紀，伊比利亞半島——即現今西班牙和葡萄牙所在的廣大地區——共有五個主要王國：卡斯提亞、阿拉貢（其領土包括加泰隆尼亞、瓦倫西亞以及海外的那不勒斯、撒丁島和西西里）、納瓦拉、葡萄牙，以及由穆斯林統治的格拉納達。

到了十六世紀初，經過征服和合併，這些王國縮減至兩大勢力：卡斯提亞-阿拉貢聯合王國，以及仍然保持獨立的葡萄牙。

雖然文中的時代背景尚未完全形成今日意義上的「西班牙」，但為了行文簡潔及方便理解，本文將伊比利亞半島諸國（葡萄牙除外）統稱為「西班牙」。

在歷史上，繼承了「西班牙」的是查理五世，本文則多了一個虛構角色凱撒（性轉後的阿拉貢的凱瑟琳），因此會作出相應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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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幕：無冕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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