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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暽市是個標準的現代城市,繁忙的交通、熱鬧的商業區,川流不息的人群,還有互聯網和手機。然而除了應有盡有的現代生活外,都市傳說也特別多,幽靈、妖怪,神隱、每天都在流傳。這些傳說在白天只是口耳相傳的故事,但當黑夜到來時,就不是純粹的故事而已。
近月傳得最熱的可算是鬼差的傳說,但傳說就是這樣,傳著傳著就變了樣,在眾說紛紜的情況下,究竟鬼差是什麼東西,根本說不了準,只知道他會尾隨倒楣的人,將其魂魄勾去。
這傳說傳遍大街小巷,袁諸所讀的督暽市第三中學也不例外。袁諸是位十四歲的中學生,在學業方面沒什麼天份,成績只屬一般,加上第三中學在城中的學校來說,級別是比較低的,所以用不起眼的學校裏的一位不起眼的學生來形容他,也不足為過。
袁諸和大部分同學一樣,對自身成績的優劣沒怎樣在意,一心過著愜意的校園生活,而學校對他們的期望亦不大,只要他們沒做出過份的事,一般都少有干涉。在這種校園氛圍下,學生們的行為舉措有時也有點破格。
袁諸知道大家都在找尋自己的獨特性,但對他來說,平凡並不是個需要解決的問題,不起眼對他來說也算是種自在,不過當中也有例外。
第三中學的午飯時間較一般的遲,加上年輕人就在發育時期,早餐很快就被消化掉,所以到最尾的一節小息,小賣部通常都會聚集一群學生。
袁諸身材一般,不肥不瘦,但吃的能力卻是一等,他努力向小賣部擠,買了個奶油麵包後又往回擠,正當他準備享用麵包的時候,才發現麵包連包裝袋都給咬了一口。
身旁一個聲音道:「你餓得連包裝袋也吃下!」
袁諸回頭一看,原來是同級好友貴生。
袁諸無奈地說:「剛買回來就是這樣。」
細心一看,咬口灰灰黒黑的,好像給什麼異物咬過。
貴生道:「快和張姨理論,怎麼可以將次品賣給人家。」
當袁諸準備回小賣部的時候,人又給貴生拉著。
貴生拿著他隨身帶著的拍攝器材說:「先把麵包被咬的狀況拍個照,說不定可以做個報導。」
貴生是袁諸最要好的朋友,校內校外都經常走在一起,而且他更是網絡上的紅人,他拍的短片,關注的人也有不少,為了方便拍片,他身上總帶有攝影器材。
拍過照片後,袁諸急不及待地拿著麵包到小賣部理論,雖然奶油麵包不是什麼高檔食品,但對袁諸來說卻是珍貴的餐前補充。
張姨是小賣部的負責人,一看就知道麵包給老鼠咬過,心裏一邊咒罵鼠患杜之不絕,一邊說:「給你換個新的吧。」
貴生插口道:「這樣一弄,對奶油麵包有陰影了,改要份餐蛋泡麵吧!」
袁諸攔阻說:「張姨,別聽他胡說!」
貴生問道:「你不想吃泡麵嗎?」
「不!」袁諸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沒錢。」
「還以為是什麼。」貴生豪爽地說:「差額我付。」
張姨抱歉著說:「這個不收費,算是賠罪。」
一聲令下,張大叔就在小廚房裏弄泡麵,他們夫婦倆,已經在第三中學經營小賣部差不多十年,對同學們一向友善,只是張姨對張大叔的態度總是凶巴巴的。
小賣部的泡麵份量不算大,但也足斤足兩,然而袁諸不用兩三下功夫就給消化掉,連湯也喝個光。
袁諸的食相很香,總是很享受似的,讓看的人也覺餓,貴生也不例外,但小息的時間已近尾聲,他只好別過頭不再看袁諸的食相。
當上課的鐘聲響起後,同學們便各自返回課室,此時貴生向袁諸說:「放學後到小公園會合,有事商量。」
對袁諸來說,放學後到小公園找貴生是常有的事,沒有什麼奇怪,他點頭回應後便返回自己的課室。
對他倆來說,小公園是個頗具意義的地方。公園佔地不算大,但設施頗齊全,鞦韆、滑梯、涼亭,都光潔如新,偏就吸引不到附近的居民。全因一年前發生的黑影傳說。
據說某日黄昏,一名休班警員經過小公園,聽見公園內傳來男孩的呼救聲,警員隨即上前察看究竟,只見一名男孩在地上拼命掙扎,起初警員以為男孩在地上鬧著玩,後來才發現男孩被不知名的力量拖行著,他試圖扶起男孩但失敗,最後他捉著男孩並和那股不知明的力量抗衡,誰知那股力量非常強大,警員使盡吃奶之力才成功將男孩從力量的束縛中掙脫,脫險的男孩在警員懷抱中號哭,他的腳踝則出現了一大片瘀青,而鞋子已不知掉到哪裏。正當警察想找回男孩的鞋子時,卻見鞋子被地上的一條黑影拖到黑暗裏去。
這件事雖沒鬧出人命,但在這個傳說特別多的都市中卻掀起了熱潮,各人都議論著這件黑影捉走孩子的事。在這個時候,人們發現在事發一個月前,已經有網絡的自媒體以黑影傳說為題,談論公園的黑影事件,而這個名叫月夜柵欄的自媒體和主持人夜公子便迅速火紅起來,關注的人數亦急速增加,而化名為夜公子的人正是貴生。
自黑影事件後,人們對小公園有了忌諱。自此公園便變得冷清起來,然而卻成了他倆的聚集地。
袁諸應約來到公園門前,正準備踏進去的時候,後頭傳來貴生的呼喚。
貴生拿著便利店的袋子說:「袁諸,我買了汽水和鹹蛋魚皮。」
袁諸知道有好吃的小食,不禁有點雀躍。
貴生接著問道:「裏頭有沒有東西?」
袁諸仔細地向公園望了一遍,說:「沒有。」
於是兩人便走進公園,在涼庭內坐了下來,袁諸隨即將貴生帶來的零食通通打開,一邊享用一邊說:「雖然我無法解釋,但我感覺到那黑影以後都不會再出現。」
貴生嘆了口氣說:「我們很久沒有獨家猛料,現正流行的鬼差傳說,我們半點情報的也探不到,月夜柵欄的點擊率連月下滑中,如果能遇上另一宗類似黑影傳說的事件就好了。」
袁諸說:「會勾人魂魄的鬼靈,你不感到害怕嗎?」
貴生說:「有你在場,我有什麼好怕!」
袁諸詫異地說:「我不懂得打鬼除妖,你可別指望我!」
貴生笑嘻嘻地說:「你雖不懂打鬼除妖,但你能感應到他們的行蹤,只要跟著你的感覺走就能趨吉避凶。」
袁諸自幼對怪異事情就擁有一種特殊的觸覺,黑影事件也是由他發現。其實早在發生事故前,袁諸已發現黑影的存在,但見他只捕捉公園內的蟲鳥,心裏就不怎麼在意,直至有一次,黑影竟盯上在公園內打手遊的貴生,心就開始有點慌。雖然當時的他對這位同校同學並不認識,但事出緊急,便硬把正在打機的貴生強行拉走,這舉措令貴生非常憤怒,然而當他在袁諸引導下看見黑影的舉動時,隨即嚇得雙腿發軟,與此同時他亦發現了袁諸的特殊能力,自此兩人亦成為了好友。
原本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但善良的袁諸生怕有下一個受害者,打算繼續留守監視。貴生靈機一觸,決定用自媒體報導這事。原本貴生的自媒體只是報導一些校園和生活瑣事,在袁諸的協助下,貴生順利地將黑影事件搬上自媒體。起初反應都不怎麼熱烈,直至男童事件曝光後,他的自媒體才火紅起來,為了持續這個勢態,他說服了袁諸與他合作,袁諸以他的特殊能力找尋怪異事情,貴生則負責攝影和製作。
袁諸感到貴生似乎渴望著有更多怪事發生,便有點不悦地說:「這樣的事少一件比多一件好。」
貴生腦筋一轉,隨即說:「這個當然,但如果我們能及早發現危險,其實可以減低悲劇的發生。」
袁諸想了想,覺得貴生說得有道理,便將零食和汽水收拾好。貴生看著袁諸的舉動,顯得有點不明所以。
袁諸便說:「我們到市內走走,看能否感應到一些怪事來。」
貴生有點喜出望外,立時提起書包跟著袁諸走。他倆離開了公園,往商業街方向走,百貨店、商場、遊戲中心,都走了一遍,袁諸都沒發現什麼異樣,走著走著就忘了初衷,兩人流連於玩具店和遊戲店之間,直至兩人都必須回家。
貴生的家境比袁諸好,不像袁諸般住在公營房屋,所以他倆在商業街已分道揚鑣。公營房屋區離商業街有點遠,所以袁諸打算抄捷徑,只要穿過酒吧街的複雜後巷,再走一段山坡整地,就能回到公營房屋區,比起走大路節省近一半時間。而這條捷徑袁諸早就走到通透,然而當他打算以最快的速度穿過酒吧區的後巷群時,一陣令人有點酒醉的香甜氣息突然飄進鼻腔,袁諸心中一凜,感到這不是一般的香氣,裏頭必有異物,他順著感覺望去,是一條黑暗的死巷,他不但無法看清巷內的狀況,而且裏頭彷彿藏著些什麼似的,一份不祥的感覺油然而生。
袁諸不假細想,拔足就走,然而很快就覺得有點不對勁,雖然巷子錯綜複雜,但對自幼就在這一區打滾的他來說,蒙著眼也能走過,畢竟這條路他走了無數遍。然而今次有點不一樣,這條他走過無數遍的路,此刻卻顯得陌生起來,而且愈走愈胡塗,好像原地轉圈般。
自幼袁諸就有數不盡的詭異經驗,雖然他不懂得辟邪作法,但從經驗中摸索出的自保手段倒挺見效。他隨即放下急躁的腳步,靜心感受四週的氣息,隨著氣息的起伏,找尋最舒適的落腳點,這樣一步一步走,不一會那份香甜的氣味沒有了,他知道自己已經安全,放眼一看,前面已經是那片山坡整地。
袁諸不知道剛才發生什麼事,可能是誤踏妖物的地盤,雖然酒吧區並不是什麼乾淨的地方,但當中的妖魅之氣都保持在一個穩定的頻率,意即當中縱有妖孽,他迷惑的都是那些想被迷惑的人,像剛才那種攔腰截劫的霸道手段,相對少見。袁諸隨即想到的是近期熱話的鬼差,他回頭望了望酒吧區,確認沒被什麼東西盯上,便沿著步道走過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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