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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皮球,香蕉油,那兒開花一十一,一五六,一五七,一八一九二十一......
這童謠一直頌唱,聲音忽遠忽近,但袁諸感覺到聲音正圍著他轉。還未搞得清眼前的狀況,四週驟然變得漆黑一片,袁諸大驚,不禁後退了幾步,想不到背後竟撞到硬物,經過雙手摸索,應該是一堵牆。
袁諸知道被困了,他被困在一個漆黑的小空間內,這極有可能是黑影放出來的結界,他隨即收攝心神,好找出生門的位置,想不到結界非常簡單,一眼就給看穿了。
踏出生門後,小賣部的情況再次映入眼簾,令人吃驚的是,他所站的位置明顯偏了,面向小賣部的角度也不同了。袁諸隨即察看四周的狀況,警戒一切可疑的地方,然而半點黑影的痕跡也找不著,只見師生們仍然為之前的事件擾攘著。
袁諸內心擔憂非常,黑影再次用結界困著自已,目標顯然易見,畢竟自己在明,黑影在暗,而且已經跟到學校來,他開始有點懊悔自己沒與妖邪保持距離,如果事情牽連大了,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曾經有過一走了之的想法,曠課也好,逃學也好,只要他離開了學校,妖邪們也可能跟著他跑。但黑影的出現和香酥條極可能有關,而校內的秩序已經受到影響,同學們更不在話下,這樣一跑說不定黑影不跟著他走,還肆無忌憚地把學校內的人捉走。
為了避免更糟的事發生,袁諸決定不逃,更要吸引黑影的注意,只要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其他人相對就會安全。
然而問題是如何吸引黑影,袁諸心裏其實沒有辦法,內心亦有點害怕,但見追著香酥條不能自己的同學們,一走了之的念頭就消失了。他不知道這種混亂的狀況和黑影的結界是否有關連,安全起見便使出獨有的感知能力,看是否有同學被困結界中。
當他的氣息剛凝聚下來,腳邊就閃起一點金光,他定睛一看,是粒類似鈕扣的東西,再撿起來細看,又像是電子儀器上的蓋子。正當他想深入了解這個和錢幣差不多大的金屬物時,上課的鈴聲已經響起,隨手就將鈕扣放進口袋裏,並快速地視察四周,看有沒有人被困結界內,只見四周並無異樣,便快步返回課室。
回到課室後,一切彷彿如常,同學是往日的同學,課室是往日的課室,但在袁諸眼中,整間學校都暗流湧動,因為他很清楚沒有吃過香酥條的就只有自己。
本就無心上課的他,變得更無心上課,面對眼前的不安,他苦無辦法,恨不得找個懂得當中法門的人來拯救,偏偏身邊就沒有這類人,媒體上的知名法師他倒認識幾位,但人家不認識他。
此時此刻,死馬也要當活馬醫,要數算全城最火的法師,沒人不曉皇洪大師,他的辦公室就在商業街最旺的地方,他決定去和他會個面,看能否得到一些協助。
於是下課後他便獨自一人往商業街去,皇洪大師的辦公室很易找,正正位於商業街人流最旺的地段,而那個掛在商業大厦外場的廣告牌更是鮮明地將其位置標示出來。
面對著華麗的商業大廈,袁諸不禁有點怯場,但學校的問題已經不可耽誤,他只好鼓起勇氣往閃亮的大堂走過去。想不到大堂走不到一半,已經給大廈的接待員截住。得知袁諸的來意,人又被帶到皇洪大師的專屬櫃檯。
專屬櫃檯架了個很大的洪字,裏頭坐著一位年輕的女接待。她巧妙地在袁諸身上打量了一遍,然後掛著笑容說:「請問貴客找洪大師幹什麼?」
袁諸正經地說:「我有些關於靈異的事想請教洪大師。」
女接待保持著笑容說:「請問貴客有否預約?」
袁諸輕輕地了頭表示沒有,但又很快地補上一句:「但事情很緊急!」
女接待仍然保持著笑容說:「非常明白貴客的心情,但洪大師要務繁忙,如非預約,得先付一千元見面費,每一個問題以五百元起跳,視乎問題的重要性。」
袁諸只是位窮學生,哪來一千五百大元,便說:「我沒有錢,可否通融一次。」
女接待好像沒有第二種表情般,仍舊保持著那份笑容,說:「那你將事情的始末寫在紙上,然後放到收集箱內,洪大師有空會按緩急處理。」
於是袁諸站在一旁,詳細地將事情寫下來。然而當他將字條放進收集箱時,只見箱內滿是同樣的字條,彷彿收集箱已很久沒人處理過般。看見這個狀況,他內心滿感無奈,奈何沒有其他辦法,亦只好回去等候回音。
事情完全沒有進展,如今黑影在校內任意莽為,早晚會出事,袁諸卻苦無應對之法,內心實感無助。
不知如何是好的他,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忽然手機響起,是貴生來的電話,還未按上接通鍵,眼前就是一黑。
袁諸大驚,立時祭起能力,盡快離開結界,然而今次完全失去效用,因為蓋著他的並不是結界,而是一個大麻布袋。
混亂中他的頭被打了一下,腹部和背部也打了好幾下,他嘗試掙脫但不成功,還被推倒在地,但他其實只係倒在一輪木頭車上,頃刻之間就被推走了,期間施襲者還一直補拳,弄得他疼痛非常,好不難受。
襲擊來得太突然,袁諸對此刻的境況完全沒有概念,有的只有痛楚和驚恐。他不知道自己被推到哪裏,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感到鼻腔傳來酸腐的味道,人就被摔倒在地上。
隨著耳內傳來一陣子鐵門關上的聲音,套在身上的麻布袋便被拿走,映入眼簾的是個佈滿垃圾的房間,四周烏黑黑的,靠幾顆臨時接駁的燈泡作照明。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四個年紀相若的少年正團團把他圍住。
袁諸認得帶頭的正是那位曾經在操場上向他動手的大塊頭同學,只見他交手胸前,狀甚威武地說:「你這個叛徒,接受應有的懲罰吧!」
袁諸急道:「什麼叛徒?什麼懲罰?你們認錯人了吧!」
其餘三人異口同聲地斥喝道:「接受香酥條的懲罰吧!」
其中一個身形瘦削的少年,手提著木棒直往袁諸身上揮過去。出於反應,袁諸用手擋了這一下,手臂隨即傳來火燒般的疼痛。
為首的大塊頭喝道:「竟敢還手!」
其餘的人聽到老大喊叫,隨即上前圍毆。袁諸何曾遇過這種狀況,在混亂和驚恐下只能以本能作迴避和格擋。以袁諸的運動神經,勉強能頂住四人的圍攻,但他很清楚混身傷痛的自己支撐不了多久,如不盡快脫離此地,後果不堪設想。
眼前的是危急中的危急,他咬緊一口氣就往最弱小的一個突圍,這下既急且快,冷不防就給他衝出陣來,他隨即衝到鐵門前,一手就將把手拉下,然而鐵門絲毫不動,錯愕間背後就吃了一記飛腿。
倒地後的袁諸有點失去方向,但見大塊頭狀甚得意地向他展示手上的鐵門鎖匙。一向溫文的他也開始感到被逼入窮巷的壓力,他不理身上的痛楚,彈起身子就撲向大塊頭,與此同時,那個瘦削的少年也撲了上來,將袁諸撲倒在地,兩人混作一團,混亂間袁諸往那少年的前臂使勁地咬下去。
劇痛讓少年大叫大嚷,並迅速地滾過一旁。而發了飆的袁諸則再次向大塊頭衝過去,大塊頭閃身躲過這衝刺,想不到袁諸的反應極強,橫身一手,就向大塊頭的面門掃過去,冷不防就給他在臉上劃了一度刮痕。
大塊頭也不是省油的燈,臉頰被打了一下的同時,反手就抓住袁諸的手腕,並迅速地繞到背後以純熟的肩頸鎖將其制住,看來大塊頭是懂點技擊。
在到家的擒拿技下,袁諸動彈不得。其餘的人見他被制,紛紛前來施襲,拳來腳往,痛得他快受不了。袁諸腦內一片空白,困迫的狀況下令那特殊的翻騰感覺又再出現。
此時那瘦削的少年突然喊道:「他將我的手臂咬開了口!」
流著血的手臂令瘦削少年發了狂般喝道:「我要他變太監!」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瘦削少年身上,只見他從垃圾堆中掏出把破厨刀來,然後緩緩地向袁諸走過去。
當中最矮小的那個少年帶點猶豫地問:「你拿著刀想幹什麼?」
雙眼滿佈血絲的瘦削少年帶著詭異的微笑說:「理科堂裏頭,我最喜歡的就是解剖青蛙。」
在場的人看著不斷掙扎的袁諸,也沒打算施以援手,只看著瘦削少年拿著刀一步一步走來。
瘦削少年來到袁諸面前,用刀指向他的跨下說:「別怕,很快就沒感覺!」
袁諸掙扎得愈來愈劇烈,在場的人都以為這是害怕的反應,只有袁諸自己知道,體內那翻騰感覺已經不受控制,破體而出的痛苦令他的意識開始模糊,在那幾乎失去意識的狀態下,小皮球的童謠彷彿和他的痛苦重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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