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一點來說,就是你失憶了?」妮克絲的反應意外地冷靜,她好像毫不介意似的。
—咦,奇怪?一直以來,被發現是無色且失憶的元素使者時,大家的反應也挺誇張的?不是問「你曾得罪女神大人,結果遭上天懲罰嗎?」就是說「你曾得罪女神大人,結果遭上天懲罰吧!」
「是啊。」奈特老實點頭說:「我最早的那片記憶,是十四歲在聖都醒來的那一刻;然後,我便為了賺取生活費而離開聖都,四處遊歷—」
「等等,你說十四歲!?」妮克絲忽然大聲驚呼。在奈特意識到發生了甚麼事情的時候,他的肩膀已被對方抓緊,臉更被拉到與妮克絲吐息可及的距離。她的雙眼瞪大了,流露出動搖的神色。「十四歲,也就是兩年前!?」
妮克絲那張標緻到不尋常的臉蛋,就在數公尺之近。
「哇啊,太近了!」奈特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不知所措,反射性地往後退。妮克絲像是回過神來似的眨了眨眼,整個身子也疆住了。
「對、對不起!」她立刻放開了奈特的肩頭,臉頰略帶紅暈地清了清喉嚨。「咳咳,一時失態,讓你見笑了⋯⋯對不起。」
「沒沒沒關係!」奈特尷尬地移開視線。話說回來,妮克絲為什麼會因為他「兩年前」失憶而震驚呢?在奈特能詢問她之前,妮克絲已經搶先開口說:
「先不論這個⋯⋯那麼,你的名字是自己幫自己起的嗎?元素誓約也是失憶後締結的?」
「啊啊,這倒不是。」奈特歪了歪頭,努力地回想著兩年前突然醒來的那一刻。「我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奈特』耶,用作魂石的無色水晶更一直在我的口袋裡。」
「劍術和魔法呢?」
「喔,只要碰到把劍,身體就會自然動起來了。魔法嚒⋯⋯嘿嘿,靠直覺施展就行了吧!」
「也就是說,這是選擇性的不完全失憶嗎—」妮克絲陷入沈思,過了一會後終於說:「我想,你的失憶可能和魔法有關。」
和魔法有關?世界上存在著能干擾記憶的術式嗎?
妮克絲像是知道奈特的想法般補充說:「因為我也—呃,我想這種術式是存在的。雖然理論上它並不可行,但是既然虹色的元素使者都存在,那麼⋯⋯我認為,魔法可能是無所不能的。當、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想而已。」
又好像很有道理啊⋯⋯
奈特嘗試深入思考這個可能性,卻有種頭腦爆炸的感覺。他最討厭動腦筋了,揮劍反而輕鬆得多。正當他快要受不了的時候—
「那麼,我們去聖堂一趟吧。」妮克絲簡潔地得出如此結論。
奈特不解地歪了歪頭。「咦?為什麼?」
「如果你的失憶真的是魔法所致,聖堂那裡說不定有人能幫助到你。再者—」少女瞥了奈特的口袋,也就是他保存著魂石的地方。「—我們得確認你的所屬女神是誰,就順道舉辦個簡單的<元素誓約>儀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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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斯蒂利亞的聖堂總部意外地近奈特和妮克絲所在的屋子,基本上出門後走到街尾就能到達了。
然而,不到三分鐘的步行,對奈特而言有如長途跋涉般。
「妮克絲,不如你出門時戴上個斗篷吧?現在所有人也望著這邊看耶⋯⋯」
也許被直呼其名令她感到有點不習慣,妮克絲的肩頭震動了一下;但意外的是,她並沒有指責奈特。「才不要。我又沒有做壞事,幹麼要像個賊子似的?」
光是這樣走在街上,他們就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讓奈特感到好不舒服。妮克絲的美貌的確令人想不禁回望多幾眼,但不用這麼誇張吧—正當奈特心裡這麼想著時,他剛好隱約聽到從人群的細語傳來「白色元素使者」、「虹之女神」這些字。
—白色元素使者果然不太好當啊⋯⋯
發現到有些人則用可疑的眼神看著他時,奈特唯有按捺著想拔腿就跑的衝動。相反,妮克絲昂首前進,彷彿習慣受人矚目似的。她穿上了今早的輕鎧,腰間亦掛有構造上應分類為單手直劍、劍身卻幾乎如細劍般纖幼的銀劍,整個人散發著近乎鬥氣的威嚴。
令人納悶的是,明明不是要赴戰場,妮克絲為什麼仍要帶劍外出呢?奈特無法理解。
精神上不知走了多久後,他們終於到達街尾的聖堂總部了。妮克絲向站岡的護衛點頭示意,護衛便讓開請他們內進。擦身而過時,奈特總覺得護衛向他投以夾帶羨慕與敵意的眼神。他們真奇怪,但是沒關係啦!
「呼⋯⋯」
終於脫離眾人的目光了,奈特不禁鬆了一口氣,並開始環顧四周。可能聖堂總部平時是不開放給百姓的,奈特看到的人就只有修女、修道士等神職人員,以及數名元素使者。雖然他們還是會往奈特和妮克絲望一眼,但這裡總是比街上好得多了。
也許是為了榮耀虹之女神,聖堂總部是一個以白色為主的瑰麗建築。所有支撐著拱頂的圓柱也有華美的裝飾,奈特好奇地走到最近的柱子旁研究上頭的雕刻。嘩嘩,不知道是怎樣做出來的呢?
「我們也該走了。」妮克絲的語調有點冷淡。「就先去大聖堂吧⋯⋯咦,是姊姊?」
一個人影剛從個華麗的拱門走出來,是今早曾見過的那名青色元素使者。也許美貌是在利維堤亞家族的血緣裡頭的,這名束辮子的年輕女性亦有著脫俗非凡的容顏,真不愧是妮克絲的姊姊。
她看見奈特和妮克絲,雙眼先是稍微瞪大,接著便明白他們來意般點了點頭。「妮克絲,你來得正好。父親大人剛好舉行著今早戰鬥的檢討會議,雖然涉及所有參戰者的正式會議明天才會舉行,但你還是過去參與一下吧。和你組隊的藍色元素使者陣亡了,不是嗎?然而,善後隊清理現場時好像找不到她的遺體,父親大人好像想問你些事情,畢竟你是唯一的見證人。」
—咦?今早有人在妮克絲的眼前陣亡了?
不論是誰,目睹這光景也應該最少會不安一陣子吧。然而,和妮克絲相處期間,奈特在她身上完全感覺到不妥—
「⋯⋯嗯,我明白了。」妮克絲的回答非常冷靜,甚至有種事不關己的感覺。奈特無法看見妮克絲的臉,實在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有什麼感受—唯獨是,他發現妮克絲的手正在顫抖。
簡直就像在強忍著什麼情感一般。
然而,在奈特能進一步確認之前,妮克絲已轉身離開。「我現在就去會議室,遲點就在庭院那邊再見吧。那麼,奈特就拜託你了,姊姊。他現在的魂石是無色的,可以幫他舉辦個誓約儀式嗎?」
「沒問題,就交給我吧。」
妮克絲離去後,露西亞便轉向奈特,並露出柔和的笑容。「你好,奈特。我是露西亞,妮克絲的姊姊。我們現在就去大聖堂看看你是受哪名女神寵愛的元素使者,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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