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ementalist (七色元素使者） - 第六章封劍解放（2）

甚、甚麼？背教者？祭司口中的話，使奈特為之驚愕。

—等一下！兩年前？自己不正是兩年前在聖都醒來，身無分文、連記憶也喪失了？如果我現在問他的話，他會告訴我到底兩年前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這男人不會輕易從實招來吧。

心中糾結了一會，奈特還是決定裝傻到底。

「呃⋯⋯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少年硬著頭皮回答，右手始終沒有鬆開長劍。

「哼，是要打迷糊仗嗎？」卡西斯的神情立刻由震驚轉為不屑。「雖然七色聖堂下了封口令，但具備一定位階的神職人員都知道這件事啊。聽說當時有名女生和你一起行動，好像是你妹妹什麼的；那你現在為什麼會淪落到孤身奮鬥？」

「⋯⋯」說實話奈特自己也聽到一頭霧水。

「就是不肯說話嗎？既然如此，正好省得我在這裡再浪費時間。」

說罷，卡西斯大祭司放下手中的魔導書，並緩緩伸出雙手。他掛在胸前的紅寶石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現形於手中的魔杖。

—這就是他的元素武裝⋯⋯？

「再見了，連自己是誰也還未曉得的小鬼。像你這樣子的罪人竟還存活在世上，根本就是對女神的奇恥大辱。」

視野忽然被染紅了。

赤焰以卡西斯為中心席捲而起，形成狂亂的緋色風暴。奈特被這突如其來的光景嚇倒，但還是連忙用魔力構出基本防禦。大祭師的白袍被翻騰的熱流捲起，其身影亦如海巿蜃樓般搖擺不定。接著，他舉起了魔杖—

—一道堪比熔爐的火燄以迅雷不及的高速襲來。

「⋯⋯嗚？」

奈特反射性地扭身閃避，但右頰還是受到強烈的衝擊。痛楚慢了半拍才及至，灼傷帶來的滾燙使他的臉容不禁扭曲起來。

—剛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藉熱能操縱空氣流動來使射出的火焰加速？

自己的防禦術式還被一口氣突破了。當然，奈特本來就對用無色魔法構成的半吊子防禦沒抱持太大期望，但對方魔法威力之強還是讓人啞然。

跟現在的威力相比，卡西斯之前的魔術根本就和兒戲沒什麼兩樣。

「怎麼了？當年震撼七色聖堂的元素使者，沒可能就只有這麼點本事吧！」

現場頓時火光大作。

在奈特能反應過來之際，自己便成了無數道火焰的標靶。猶如箭雨般的火焰眨眼間逼近—

—來不及防禦了！

在作出如此判斷之前，奈特已反射性地往地板一蹬，朝卡西斯全力衝刺。反正退路早已被火海擋住，既然無法後退，他就只能前進。

只要稍微不留神就會一命嗚呼的賭注—黑髮少年穿梭於火雨間，全速往前突進。飛疾而來的大量火焰箭根本不可能全數躲開或擊落，他唯有瞬間判斷出無法躲避的致命擊，並加以擋下。灌有魔力的刀刃與火焰數度交鋒，啪啪啪啪地亮起斷續的閃光。

身上無數灼傷的痛楚不知為何有種遠離自己的感覺。每加快腳步，知覺就會越來越敏鋭，身體更變得比平時輕盈。近乎一體感的平靜正漸漸澄澈透明起來，讓奈特感到莫名的懷念。

—總覺得已經很久沒有這感覺了。

即使把自己弄到遍體鱗傷，少年還是不顧一切地突破火焰的箭雨，並以裂空之勢向卡西斯揮劍。

揮落的劍捕捉到大祭師的那一剎那，卡西斯於火焰風暴中的身影便消失無蹤。果然，那又是個幻影。

「哈！學不乖的笨蛋，你又—」

「—不好意思，同樣的招數是對我沒用的。」脫口而出的話語聽起來比預料中冰冷得多，就連奈特本人也稍微吃驚了，但他還是按照預謀躍起，並決斷地放開揮落到一半的劍。

脫手的鐵刃順著慣性插進地面，奈特以劍柄做立足點再度蹬跳。一旦位處高空，要確認卡西斯的真正所在並不難—在瞥見銀髮男人的那一刻，他一個翻身落地，瞬間攢進了原本位置的死角。

「等等，哪會有劍士拋棄自己的劍⋯⋯嗚！」

在大祭師能反應過來之前，他的腹部已被奈特的掃堂腿擊中，整個人重重地摔到地上。奈特趁對方重心不穏，強行奪走了對方手中的魔杖。

「對不起啦，我是個和騎士精神無緣的人。」

即使魔力過人，以魔杖作＜元素武裝＞的元素使者多半也不習慣近身戰。若在沒心理準備的狀態下被突擊，就應該無法瞬間反應過來吧—看來奈特的判斷相當正確，但為防萬一，他還是立刻退後拔劍，並用劍抵著卡西斯的喉嚨。

「—你的魂石在我這裡，別做無謂的抵抗。快點把妮克絲放開！」

卡西斯如感受到什麼一般沈默不語了數秒，接著—

「哇哈哈哈哈！還是太、太天真啦！真是，令人興奮啊！」

如惡魔般瘋狂的笑聲在偌大的空間裡迴響。

在一剎那，大祭司雙瞳睜大，血紅色在他雙眼虹膜中一閃而過，毫無掩飾的冷冽殺意使奈特也不禁為之恐懼，但他還是繃緊臉頰回應：

「有什麼好笑的？如果你肯投降罷休，並答應向七色聖堂自首，要我放過你也不是不行。」

「—什麼！就憑你？」卡西斯露出了失常的譏笑。「小子，你握劍的手正在顫抖呢。有本事就嘗試幹掉我吧！」

其實，就連奈特也知道自己正在吹噓。鐵劍早就因火焰而溶解變鈍，而他的魔力也所剩無幾。再者，在把劍指向對方喉嚨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到—此時此刻的自己，實在下不了殺手。

然而，卡西斯連續施展了那麼高階術式，魔力也應該差不多耗盡才對。既然如此—

「那麼，就給我睡一會吧。下次醒來時，我保證你會在牢房裡頭了。」奈特舉起搶奪過來的魔杖，打算找個方法把卡西斯敲昏。「利用妮克絲召喚出女神什麼的，你的計劃由始至終也注定失敗！」

「呵呵，你們這些只懂與虛獸戰鬥的元素使者還真是一無所知！既然人類三百零六年前成功把虹之女神召喚到現世，並請求女神製造虛獸及＜元素誓約＞系統拯救大眾，那我有什麼理由不能成功！」

—請求女神製造虛獸？「你、你說什麼⋯⋯？」

奈特被這莫名其妙的話弄到不知所措，準備揮下魔杖的左手亦因此遲疑了—結果，犯了他最大的失誤。卡西斯如早就預料到這狀況般瞬間撲上，奪回了自己的元素武裝。

「你這個平凡的元素使者，就只不過是獻給女神的活祭品！竟敢和侍奉女神的我對抗，還真是不自量力！」卡西斯的雙眼佈滿血絲，猶如喪失理智般。「燃燒吧，烈焰！從地獄來之業火啊，隨我起舞！—狂·焰·亂·舞！」

燎原烈火眨眼間升起。室內的氣溫急速上升，聖堂廢墟頓成火海，視界中只剩下一片豔紅。炎火竄起的瞬間捲起巨大的火之風暴，將奈特拋起丟落在後方。

—他是瘋了嗎？！

奈特從剛才便已明白他打算殺人滅口，可是卻萬萬想不到那人竟然會不惜連累昏厥的妮克絲，執意殺死自己。雖未曾聽聞「狂焰亂舞」這術式，但很明顯的，那是屬大範圍無差別攻擊的元素武裝專屬技。

「哈哈哈哈哈！小子，快跟你的朋友道別吧，死亡就在前面等待著你！真想看看你臨死前絕望的樣子啊，呵呵呵⋯⋯背教者終究還是逃不過女神的懲罰啊，呵、呵呵、哈哈哈！」

令人不寒而慄的笑聲從四方八面傳來，在堪比煉獄的聖堂裡迴盪。

—不行！不可以、讓妮克絲落入這種人的手裡！不可以、不可以讓她死！

火花有如死亡之花般，在奈特身旁燦爛的綻放著，將他團團圍住。身體各處都傳來燒傷的疼痛，再加上剛才的傷，奈特已經知道自己的身軀即將到達極限。然而，他卻將劍再次插進地上作支點，不理會身體的抗議強行站起身。

「—才不會、讓你得逞！」奈特怒吼，架起一層薄弱的防禦盾便衝出重重火海。以無色魔法架設的護盾一觸碰到火焰就已消失，忍受著被烈火焚身的強烈痛楚，如飛蛾撲火般往火焰的中心前進。

「異常的頑強嘛！」卡西斯興奮的嗓音像是嘲笑奈特一般。「不過，好戲現在才要開始喔—」

「什麼⋯⋯」奈特抬頭一看，全身僵硬了起來。

也許從精神束縛中獲得了些許解放，妮克絲從火光熊熊的祭壇中站了起來，甚至正嘗試以搖搖晃晃的腳步往奈特走去。接著，一道不受控制的刺眼火光從上空降下，眼見即將打中妮克絲毫無防備的身軀—

—不！

在電光火石之間，時間彷彿慢了下來，奈特竭盡最後一絲體力衝前，在火流抵達之前推開妮克絲。而代價，則是自己承受了那道火流的攻擊。

「唔！」發出不成聲的低吟，奈特終於抵受不住極度的痛苦—

—奈特。

—奈特，你還能聽見我的聲音吧？

在即將中斷的意識裡，他仿佛聽見了一把似曾相識的嗓音。

下一個瞬間，一名黑髮少女的身影在他意識裡閃過—

然而，在能反應過來之前，奈特已眼前一黑，頓時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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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封劍解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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