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ementalist (七色元素使者） - 第十五章復戰（4）

「啊啊啊！為什麼我老是輸給你這傢伙！」

「別這樣，你已經進步多了。」

「你安慰我反而令人更難受！我這半年來已經有很努力地練習了，每次和你戰鬥時卻還是會慘敗。當初提出初擊勝負的時候以為可以報復，最後還是完全無法擊中你！為什麼啊？」

廚房正傳來香甜的烤焗氣味。以女子為主的食客談笑聲不斷，而現場的樂隊更奏出悠然樂韻，為原本就裝潢細緻的餐廳加添幾分高雅。

即使瞬間轉移術式被突破，蕾塔還是搶先碰到了妮克絲，在決鬥獲勝後便要求對方到這間高級餐廳正式請客。白色元素使者答應了，不過一坐下來便抱頭發怨，並未接受到自己敗陣的樣子。

—沒想到她的好勝心會這麼強。

蕾塔不是很懂得回應，唯有默默注視侍應端出兩人的餐點。放到桌子上的食物分別為草莓聖代、巧克力蛋糕、雜菜煎魚，以及⋯⋯釀豆腐？理應出身帝國的妮克絲為什麼會點這種東洋菜啊？正當蕾塔感到疑惑的時候，對方率先開口問：

「是說，我們是來吃午飯的吧。為什麼你只是叫甜食？」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我今天心情很差，所以想吃。」

「如果只是想吃甜食的話，你一開始說出來就行了吧？為什麼要拿決鬥輸贏作賭注呢⋯⋯」

「不行，那樣太丟臉了。而且決鬥原本是你提出的，我只是順水推舟而已。」

說著說著，蕾塔伸手往久違的巧克力蛋糕。儘管是被冷落的女兒，貴為公爵千金的她小時候還是吃過不少甜食，可惜這類高糖食品現在已成為奢侈品，若非特別日子她一般真的不敢叫。

吃下一口，濃郁的忌廉與巧克力醬便在嘴裡擴散，使人忍俊不禁—然而，看見妮克絲目不轉睛地盯著這邊後，她受不住地嘆氣。

「別用那麼楚楚可憐的眼神望我。這一半給你好不好？」蕾塔把蛋糕分成兩半，並遞出碟子。

「不、不用啦，而且我才沒有羨慕你有巧克力蛋糕吃—」

「既然是你請客，只有我在吃甜品會不好意思。而且你喜歡可可製品吧？」

「⋯⋯為什麼你會知道？」

「明明是你自己在異端教團總部裡說喜歡熱可可。」

妮克絲大概沒想到蕾塔會記下自己的喜好，因此滿臉不可思議。她說了句「還是先吃主菜吧」，接著便把注意力轉移到煎魚和豆腐上。

氣氛得以緩和後，蕾塔決定直接轉入正題：

「既然我打敗了你，是時候聽白色女神分身對未來的打算吧？」

「這個⋯⋯」

妮克絲先是咀嚼完口裡的煎魚，並優雅地拿起餐巾抹嘴角。原本以為對方想打哈哈，但她最後還是不負所望地坦言：

「我想和奈特並肩作戰。」

樂隊停奏了。

片刻的寧靜中，蕾塔未能理解到這句話的意義。

「你、你說什麼？」嘴巴只能結巴地確認對方的話語。

「我說，我對回歸本體或當場死亡沒興趣。不論是黑白女神的存在、元素使者的本質還是人型虛獸的製造計畫，三百零六年來的世界建基於太多欺騙與隱瞞上，這樣子下去不是辦法。我只想和奈特一起糾正艾莉絲犯下的錯誤，因為—」

妮克絲對手中的餐刀加力，其手勢就像在握緊劍柄一般。

「—作為白色女神的分身，這是我的義務⋯⋯不，這是我的責任才對。」

理應和艾莉絲共享價值觀的少女，如今因為兩年來的經歷而和主體產生了分歧。

到底是什麼促使救世勇者否定世界的定律？

蕾塔和奈特被社會的現有制度折磨過，自然有驅使反抗的理由。然而，妮克絲應該沒有自身或至親慘遭聖堂犧牲的經歷，站在體制頂端的她更有理由擁護現有的秩序才對。

即使想破頭，茶髮少女仍無法理解現況。

「利維提亞⋯⋯雖然很討厭這樣說，但奈特可是背教者。你知道自己剛才的發言代表什麼嗎？」

「嗯，大概就是與七色聖堂為敵。」妮克絲說得一派輕鬆，看來她是經過認真考慮才得出的結論。

「撇除你和艾莉絲之間的關係不談，為什麼你要這樣做？貴為救世勇者的你基本上沒理由違背這個世界的法則吧？」

「你都懂得說了⋯⋯世人期望我能結束人類和虛獸之間的抗爭，所以把我封為救世勇者。如果要達至真正的和平，世界需要一個全面的改革，而這點需要從糾正白色女神的錯誤開始。」

說到「救世勇者」這個稱號，銀紫髮少女一臉尷尬。俐落地把醸豆腐夾上碟子後，她繼續表示：

「而且就私情來說，我也有戰鬥的理由喔。就像你那樣。」

「⋯⋯就像我那樣？」

「看見奈特因為聖堂而受盡痛苦，是朋友的話都會想替他出一口氣吧？」

疙瘩傳遍蕾塔的全身。

這傢伙，說不定比自己還要—

「大哥⋯⋯」情急之下，嘴巴幾乎不小心說出孩童時代對那名黑髮少年的稱呼。「奈特昨晚可是很認真地企圖殺你，你卻仍把他當作朋友？」

「就這個層面來說，我和你現在可以正常吃飯交談更荒謬才對。」

—說起來也是。

蕾塔決定不予置評，而是把談話焦點轉移到令她在意的一點上：「既然是這樣，那就別把我和你的動機扯為一談。畢竟我當初刺殺你的理由，可是跟奈特無關—」

「—我才不管你的動機如何，至少看得出你一定很重視他。你和奈特都是這樣，老是喜歡把事情複雜化⋯⋯骨子裡真的是同一類人呢。」

白色元素使者受不了似的嘆了一口氣，過了一會才露出微笑訴說：

「你知道嗎？自從兩年前失憶⋯⋯不，自從兩年前誕生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被當作異類。『白色元素使者大人』和『救世勇者』什麼的，大家總是用誇張的稱號敬重我，但那終究只是一種孤立而已。」

「這是在順道暗諷我嗎？」由於過往也使用過這類稱呼，蕾塔忍不住插嘴抗議。

「誰知道？總之，奈特是首個得知我身分後仍肯做我朋友的人，作為回報我想為他幹點什麼。而且我先是被你追殺，後來還不知怎麼的接二連三地發現聖堂的秘密⋯⋯說實話，我半年來都幾乎處於被動立場，所以是時候採取主動了。」

話畢，妮克絲便把餐刀指了過來，下戰帖似的宣告：

「那你呢？蕾塔·瑟妮卡·瓦雷米卡斯，你以後打算怎樣幹？」

換著是首次見面，蕾塔絕對不會相信白色女神的分身能產生這種想法。然而，經過數次激烈的殘殺與交流後，她敢說自己對妮克絲有了解，也能確認眼前的少女沒有說謊。

白色元素使者已澄清自己的行動方針。

現在，反倒是蕾塔顯得徬徨失所。

「嘿、嘿哈哈哈哈哈⋯⋯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啊⋯⋯」

看見妮克絲如此氣勢如虹，茶髮少女忍不住笑意。對方好像把這個誤會作嘲笑，並用充滿殺氣的眼神瞪過來。蕾塔搖頭表示自己沒有取笑的意思，輕啟唇瓣—

「抱歉。是我被自己的先入為主誤導了，妮克絲。」

—然後首次用本名稱呼對方。

察覺到異常的銀紫髮少女一臉意外，無法相信自己剛才聽到什麼似的。看見對方那模樣，蕾塔心中的預感成為了確信。

說什麼討厭妮克絲，那終究只是一種自暴自棄而已。

之所以會討厭，是因為能隱若從對方看見自己的影子。

過度純潔的理想化、以及近乎瘋狂的堅持—倘若兩年前沒有遇見地獄，蕾塔現在大概也會成長作這樣的人吧。

茶髮少女像是看見什麼耀眼東西似的眯起雙眼，最終決定開口回應：

「那我就告訴你吧。我對未來的打算⋯⋯以及唯一能讓露西亞和奈特接納你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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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復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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