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霍華朝背後的小雪指了指自己頸項上的「項圈」,後者旋即理解他的意思,舉起雙手抓住那「項圈」準備使用暴力破壞掉,他則是看準時機錄下最後的話語:
「是什麼時候來到身後?糟了……」
沒錯,簡單偽裝成敵人扯他的「項圈」而被破壞掉,至此他身上再沒有監聽或者錄音的器材。
想當然二人還是保險地再走了一段距離,遠離了耳機與「項圈」之後,才停下步來,話匣子由小雪率先打開:
「噗……霍華你要是不當『捕蝶者』,說不定可以當演員呢……咳咳,抱歉失禮了,初次見面——這樣說好像也不太對,畢竟你看起來好像早就認出我了,不過無論如何還是先讓我自我介紹,我是目前在『蝶舞』下工作的特務,請叫我小雪。」
(看這豐富的表情和語氣,看來字跡能反映出個性是真的呢……)
霍華把這番感想留在心裡,表面上雖然沒有說要裝出一副冷漠的模樣,但絕對說不上溫和,在敏感的人看來就像板著臉一樣:
「閒話就在這邊打住吧,在失去聯絡的狀況下,管理官很可能會派人甚至親自過來搜查。」
這種不近人情但合理至極的回應,讓想要緩和氣氛的小雪有點不懂得反應,對此霍華並沒有在意僅是平淡地說下去:
「所以呢?妳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別跟我說是因為我昨天打的那通電話。」
「誒?原來你已經考慮完而且聯絡我們了?」
那驚訝的表情與語氣每每都在訴說這不像是演戲,當然霍華並非什麼鑑別身體語言的專家,但憑感覺來說他選擇相信:
「既然組織沒有告訴妳,就代表今天妳來這裡不是為了我吧……」
「是啊,我怎麼可能來『神蝶教』的據點找你呢?倒不如說我還很想問你為什麼在那裡?這麼說來,在外面壓制的也不是『神蝶教』的守衛,而是……」
「沒錯,是隸屬我那邊的特工。」
霍華總算搞清楚狀況了,除了感覺到背後像是有一隻無形之手在玩弄一般的無奈,叫他最哭笑不得的是眼前小雪那原本的打算:
「雖然我想不到第二個答案,但姑且還是確認一下……妳是不是打算像勸我加入『蝶舞』一樣,來這裡是為了勸身在『神蝶教』的白皓鋒加入你們?」
「是呀。」
如此爽朗的回答又露出天真的笑容,就像一把鐵鎚敲著霍華的腦袋,眾多的話語一時之間都吐不出來,反倒是小雪什麼都沒注意到似的問起來:
「嗯……你在那裡,應該是收到指示,要排除掉『神蝶教』嗎?那麼白皓鋒已經?」
霍華先是嘆了一口氣,他認為沒什麼好保密的,便直接說出事實:
「前者基本上是對的,至於後者,很遺憾白皓鋒不在這裡。」
(不過這樣一來,考慮到「蝶舞」目前在情報方面的表現,也是掌握到白皓鋒在這裡嗎?看來這次並非組織的失誤,應該說反過來,「神蝶教」放出了假情報同時成功騙到兩個來歷完全不同的組織,又或者他們早一步收到將會受到襲擊的情報,把白皓鋒秘密運走了。)
霍華看見小雪先是倒吸一口氣,聽到後半則是放心般鬆了口氣,禁不住搖了搖頭,假如當前的她就是真正的她,那只能用過於天真來形容,天真到叫他覺得可憐。
「小雪,能不能問妳一件事?」
「嗯?怎麼突然這麼凝重啦,只要我能回答的都會盡量答喔,畢竟你都說有意願加入我們了。」
「咳,那……我就直問了,關於招攬蝶人加入應該是『蝶舞』的其中一個宗旨吧?那麼妳呢?是因為喜歡『蝶舞』而想為組織出一分力?抑或妳自己本身想要接觸、『拯救』其他蝶人?」
「嗯……你不是想問『蝶舞』的事,而是想問我嗎?」
不只是從話裡,而是直接從表情上看到小雪露出些許為難的模樣,即使如此,霍華認為還是有必要確認而點頭肯定。
「這樣啊……好吧。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自己是蝶人的,但在我知道自己是蝶人之前,我只是一個普通、真的很普通的高中學生,最大的煩惱大概是為什麼長得這麼矮小吧?」
小雪因為在訴說自己的事而腼腆起來,握起那小小的拳頭似是提起決心一般:
「上次用紙筆對話時也有提及過,我是被『蝶舞』找上的,他們告訴我是其中一個被『博士』動手術改造過的人,當然也把一切的來龍去脈清楚地告訴了我,知道還有不少像我的人,包括他們目前大概都遭受到怎樣的對待……」
小雪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從表情看來似乎有些懊悔又或者沮喪:
「在我知道自己是蝶人之前,我根本就沒在意過那是什麼東西,即使那段日子關於這方面的資訊可謂鋪天蓋地,就算想不接觸也難,但我基本都當作周邊八卦來看,況且看到的消息……印象都是一堆大人物大力呼籲要關注、關懷蝶人,要好好保護他們,唯一的感想反而是『真好啊,能得到大家的關愛』。」
小雪的臉頰泛起了幾片紅暈,大概是對於自己曾經萌生過這樣的想法感到羞恥,理解這一點的霍華並沒有作出任何指責的打算,相反他甚至有點明白這種心態。
說到底,對一般人來說,蝶人真的可謂與他們無關,這幾百頭怪物,只要發瘋的時候別波及到自己,遭到怎樣的對待又或者死在哪裡,確實與他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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