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抵達欣澳港鐵站後,選擇前往尖沙咀。
前往的原因早在移動的時候討論完——說是討論其實從沒有問過霍華意見,由玫瑰自行斷定。
基於他們剛到步香港,在前往預定據點的路上就遭到了很可能是來自「神蝶教」的伏擊,毫無疑問顯示出與他們有關的情報洩漏出去了,如果想像更糟糕的事態,那就是說不定敵人在己方的組織中有內應。不論如何,包括預定要前往的據點,還是組織為了突發狀況而安排的備用據點,全部的安全性自是存疑。
在這樣的狀況下,玫瑰決定行使現場人員的裁量權,放棄前往組織的據點,就如他們以旅客身分申請來港,索性偽裝成真正的旅客,入住一般的酒店。
而且運氣似乎在他們這一方,即使遭受到那麼嚴重的車禍,霍華自不用說,就連玫瑰在不情願下經過霍華的簡易檢查後亦未有發現即時危及性命的傷勢,畢竟他們並非在能夠進醫院檢查的立場,如此一來就能等聯絡上組織之後派具備相關知識與擁有器材的人員前來作進一步檢查。
另一方面,他們的身分證明文件都在玫瑰身上,除了行動上不會造成不便外,也為組織提供了偽裝的空間,留在車禍現場的行李箱與背包皆沒有與他們有關的資料。
以他們的身分而言,捲入這宗交通意外自然會受到調查,為了安全起見亦會變得難以行動,因此在條件允許下,大概會由組織找人頂替調包,只要偽造足夠的佐證證明他們在東涌就下了車,而意外發生時是另外兩個人在車上,如此要矇混過去並不困難。
那是一宗普通不過的交通事故。
如此一來便不到霍華與玫瑰擔心,而是背後組織得好好工作了。
儘管玫瑰的臉色不好,但是路上的人大概都不願多事,加上又有霍華在旁扶持,結果除了偶爾引來一些注目之外,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麻煩,順利抵達尖沙咀,不問價錢直接選了間就近的酒店入住。
(兩張單人床的雙人房……這樣就不用躺地板了。)
在一旁默默地等待玫瑰辦理手續的霍華心裡想著雖然關乎自己卻是無關重要的事情,不知道是因為戰鬥過後還是蝶化開始,他總覺得腦袋有種昏昏沉沉的迷糊感,要是不持續找些事情來思考感覺就會隨時失去意識。
取得房間的匙卡之後,二人自是不會四處亂逛,立即到房間內,玫瑰似乎已經支撐到極限,在聯絡了組織並交代霍華待命之後便兀自休息。
所謂的待命自然不可能是留在房間內即可,霍華身為「捕蝶者」,即被定義為對蝶人兵器的他,並不需要當成人來對待,換言之這命令是叫他保持警戒,守護他的管理者玫瑰。
畢竟敵人敢於在大庭廣眾之下施襲,不是透過情報追蹤,而是直接派人跟蹤他們也是說不定的,特別是二人的狀態不佳,在反追蹤的事情上沒辦法花費心力,在這種隨機選擇的臨時住所,隨時遭到突襲的可能確實不低。
抱著滕頭坐在床上的霍華打開了電視並調成靜音免得打擾到玫瑰,他當然也無心理會那是什麼節目,只是希望透過那些光影畫面刺激一下自己,好保持意識清醒,順帶吃起存放在冰櫃裡的零嘴與飲料,即使知道那些東西比市價貴上幾倍也是毫不客氣,畢竟花的是組織的錢,在得保護管理者的狀況下他有十足的理由去使用。
而這麼一吃,霍華覺得腦袋那種昏沉感有減輕的跡象,同一時間胃口也受到刺激,變得想要吃更多。
(嗯……蝶化消耗了非比尋常的能量,導致欠缺能量令整個人很累嗎?這個時候倒是想要那些一整天都在喊檢查和解剖的專家在旁邊了……)
他在心裡推敲著可能性時,冰櫃裡的餅乾、巧克力和洋芋片都一下子清光了,他連半刻遲疑都沒有,直接拿起房間的電話致電服務台,點了送餐服務,替玫瑰點了碗清淡的粥,自己則是選擇了以份量為主的牛排與炒飯。
大快朵頤過後,即使經過這些動作玫瑰也沒有醒來的跡象,對此霍華只能祈禱她不是有自己沒注意到的內傷,不過從旁邊聽到那尚算平穩的呼吸聲,臉上的血色亦恢復了不少,按照推斷除了身上的撞傷或挫傷之外,最多也就輕微的腦震盪才導致眼前的狀況。
簡單來說,玫瑰需要的是休息而已。
幸好的是二人乘搭不用轉乘的長途機,抵達時間又是早上,也就是說霍華有在飛機上睡了個飽,在吃飽後腦袋的昏沉感亦已經散去得七七八八,不會影響接下來的待命指示之餘,也有餘力思考目前的狀況了。
饒是精神飽滿,大概是因為吃得太撐的關係,還是免不了有種慵懶的感覺,雖然沒有換洗的衣物,但他仍是決定去沖一個澡,當脫去衣服看著浴室那大鏡子裡的自己時,不禁感慨起來:
「第一階段『催生』,外觀上與普通人無異,但可發揮的力量輕鬆超過人類的極限……」
霍華看著鏡中的自己,和離開基地前的身體沒有絲毫差別,可是心頭上浮現出一種陌生的怪異感,手腳能夠活動自如,卻總是有種不屬於自己的感覺。
霍華很清楚這只是自己的心理障礙,實際上運用身體的能力比以前更強,舉手投足都在強迫他認知到自己的身體已經脫離人類的範疇。
就像是之前扶持著玫瑰移動,要是沒注意好控制雙腳的力量,像以往踏出的一步說不定就會變成小跳步,雖然他沒有體驗過無重力或低重力狀態,但要他形容的話恐怕就像那種感覺。
「明明一直認為不到最後一刻都不會用,結果才第一個任務,而且還未真正開始執行之前就已經……開啟這個倒計時了。」
霍華讓熱水沖涮身體,回憶著前些日子在軍事基地裡受訓時,大概算是好人的教官再三叮囑他別想著這股力量的便利性,畢竟一旦蝶化開始將無法阻止,而且其過程不可逆,在「成蝶」之後便會力盡而亡。
因此「捕蝶者」才需要受訓,掌握迅速壓制敵人的技術,站在速成的角度更是特化了各種道具的運用方法與技巧,就是為了避免倚賴蝶化帶來的力量。
想當然,在敵人開始蝶化之後,「捕蝶者」在苦無辦法之下就得化身死士。
霍華以為自己別無他選,從自己在出生之前被那個瘋狂的「博士」改造開始,就沒有其他選項,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個人根本不可能敵得過組織,順從邏輯與理性而早就作好了覺悟——當時在無計可施之下選擇開始蝶化,進入了「催生」階段以換取力量。
「可是……現在為什麼……」
霍華吐出無力的話語,任由似乎熱得有點刺痛的熱水打在身上,右手輕捏著胸前,內裡充斥著無法釋放的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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