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華花費了最大的努力才總算讓自己看起來不太僵硬,朝玫瑰打了一個傳達「負面」的手勢,自然是指他不認識門外的人,也可以是說門外的人不是預料中的白皓鋒。
(該不會是因為昨天的聯絡,今天就來找我?開什麼玩笑,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時候來啊,那要怎麼保密?所以不對,答案不是這個,「蝶舞」應該是另有目的……)
數個念頭飛快地在霍華的腦海中閃過,在他順利推測出答案之前,玫瑰已經以手勢發出了新的指示。
手掌伸得筆直在頸項前輕輕一拉,即使不是正規的軍用手勢,霍華還沒蠢得理解不了玫瑰的意思。
(要殺了小雪?雖然知道她是蝶人,但不知道開始了蝶化沒,只不過要是手下留情的話,絕對瞞不過玫瑰的雙眼……可惡!)
霍華默默咬牙,拔出藏在腰間的軍用匕首,另一隻空下來的手則是解開防盜鏈,在開門的同時往前突刺,那看起來是直接朝著心臟的刺擊,當然他是打算盡量在最後的最後修正軌跡,避開一刀致命。
不過就實際狀況看來是霍華多慮了,在門打開的瞬間,嬌小的少女不只是一個閃身避開了刺擊,更是朝後扭腰打一個後手翻的同時,擺動的腳準確踢中了霍華的手腕,匕首隨即飛脫。
霍華迅即後退一步回到屋內,空下來的那隻手抽出另一把匕首戒備著,卻沒想到少女非但沒有追擊,而是一聲不發地朝街外脫離。
「追啊!發什麼呆!」
玫瑰的位置不太可能看得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畢竟霍華的身影近乎遮蓋住門前的視野,大概是因為看到二人沒再交鋒,而判斷對方逃走了。
霍華緊張地應了一聲之後,便奔出了門前的大閘去到街上,看到那矮小的身影就在路口的盡頭,以她剛才那速度絕對不可能僅是跑到那個位置。
(是特意等我的嗎?)
那少女雖然沒有回頭,但似乎能夠確認到霍華察覺自己的蹤影,便立即朝著沒有路的小樹林跳了進去。
霍華不禁蹙起眉頭,在追上去的同時向玫瑰匯報:
「對方跳進了小樹林,似乎是朝向海的那邊移動,內裡完全沒路,樹木也很茂盛,很難追蹤……」
只是霍華的話還未說完,便已經聽到玫瑰那近乎破音的咆哮:
「追啊!我的指示還不夠清楚嗎!很可能是組織沒發現的第二個蝶人!給我追!追不到就別回來了!」
得到如此清楚明確,甚至有點歇斯底里的指示,可謂在霍華的料想之中,倒不如說他就是為了得到這段話,才特別把狀況描繪得那麼仔細,而且像是不太願意追對方一樣。
就目前那少女的行動看來,似乎是有意引導霍華跟上,不然就沒必要特地在小樹林前的路口等待他發現,既然如此,他自是想給自己留一個保險,讓事情變成像是管理官的命令而不得不跟上。
霍華跳進樹林,亂生的草木即使有著蝶人的力量還是寸步難行,在根本沒有路的狀況下,時而踩在橫枝上,時而側身艱難地從樹幹中穿梭,其實他已經分辨不了方向,更找不到少女經過的痕跡,只能憑感覺前進。
在警覺提到最高水平的狀況下,一點風吹草動都觸碰著霍華那繃緊的神經,饒是認為對方除了是小雪之外不可能是別人,但意外的可能性永遠不能排除,畢竟當前的狀況也與陷阱吻合。
明明只是他移動踩到樹枝又或者觸碰到樹葉發出了沙沙聲,但他就是反射性地不停向四周張望,害得他的方向感越來越混亂。
(是不是應該反其道而行,爬到比較高的樹上確認四周?雖然說那就會變成我在明、敵在暗,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應該各自都不知道對方的位置……真是的,假如是小雪引誘我來這裡見面,該不會沒想到要怎樣會合吧?一般來說不是應該待在入口附近嗎?)
撇清這些思緒繼續對四周保持高度警戒的霍華,自是繼續因為自己所製造的聲音不斷產生幻覺,特別是置身於一片綠葉之中,疏密無序的枝葉之間總是看起來彷彿有著什麼一般——
霍華看到了。
萬綠之中的一點白,那潔白似無暇的顏色讓霍華集中全副精神細看,是小雪那掛在頸項上的耳罩式耳機,藉此作為雙眼的焦點,他總算看到了在矮林間的小小人影。
那少女右手豎起幼小的食指挌在嘴唇前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左手則是平舉到肩頭的位置張開表示自己沒有拿著任何武器。
(和平嗎……)
霍華看著對方的雙眼點了點頭,對方的確和昨天腦海裡描繪中的印象相同,只可能是小雪了。他選擇不動等待小雪接近,對方大概停在三步之遙,擁有將近一百八十公分且壯碩身材的他與大概勉強超過一百五十公分的嬌小少女看起來就像大哥哥與小妹妹一般。
霍華緩緩把匕首收到腰間,之後舉起雙手並張開,得到小雪的點頭確認後,他便打出了一個指向前方的手勢,這自是惹得小雪不解地歪著頭,不過她也懂得目前仍然不能作聲,所以僅是用疑惑的眼神詢問而沒有愚昧地說出來。
對此霍華僅是露出了淺淺的笑容,然後以壓抑但還是足以讓小雪聽到的聲量說:
「確認敵人蹤影,立即展開攻擊。」
小雪嚇得幾乎就要跳開,最後還是因為看到霍華搖了搖頭像是表示不用擔心之下才止住這股衝動,至於他則是輕輕跳向旁邊的樹幹,然後奮力一蹬整個人朝著剛才打了手勢的方向衝出,到了這個時候小雪總算理解到霍華的意思而趕緊跟上。
「什麼……可惡!」
霍華裝出激動的聲音,同一時間摘下掛在耳上的耳機隨手丟掉,然後再大喊了一聲「別跑」,又是踢了樹幹一記發出一定的聲響,離開了耳機一段距離,一直悄聲跟在霍華身後的小雪自是看得笑個不停,好不容易才忍耐住沒笑出聲。
既然戲演了一半,自然就給組織上演個全套——這就是霍華的打算,藉此甩掉組織的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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