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華想得出神,沒注意到已經過了好些時間,似乎讓小雪有些不耐煩地輕咳了兩聲,幸好他人處於大街上,這樣的咳嗽聲還不算異樣,饒是如此亦足以叫他回神。
霍華打定了主意,執筆書寫:
「我大致明白了,如果你們能夠弄清楚前提並能夠提供可以確切執行的計劃,的確不是沒有考慮的可能,所以我就直接問了,你們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當筆記本交出去再回來,已經過了好幾分鐘,這期間霍華當然不會聽到什麼聲音,要是他聽到就等同於會被「項圈」記錄下來,不過能夠想像小雪應該正在和組織的人商量。
「嗯……要我們弄清楚前提是什麼意思?不論如何我們會提供最大的幫助。至於你是想問……我們想要從你身上得到什麼嗎?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問,但我們沒打算要拿什麼報酬喔,當然如果你願意像我一樣四處去邀請蝶人加入的話,我會很歡迎也很高興。」
(決定裝傻到底嗎?再試探一下好了。)
霍華思忖了一會,經過剛剛的教訓自是不敢想太久:
「請妳理解我的身分,在你們無法作出具有說服力的承諾之前,我當然連考慮的必要都沒有。或者換個問法吧?『蝶舞』到底從哪裡有自信能夠保護蝶人?妳自己也說過一些背景,蝶人主要誕生於兩個國家,所以說你們背後就是和我目前所屬的敵對面吧?那麼你們到底有多『龐大』?」
霍華選擇投出直球,要是對方敢正面回答絕對是賺了,假若迴避的話也沒有什麼可惜,畢竟算是意料之內,說實在這種毫無真憑實據的對答,能夠有之前那些收穫已經算是不錯。
接過霍華後傳的筆記之後,小雪應該又以她的方式與組織討論,與她不同,霍華用不著催促她,只是默默等待著。
想當然霍華並沒有浪費這段寶貴的時間,他嘗試過搜尋四周可疑的人物,自然是想多找幾個臉孔記下來,以後說不定會派上用場,可惜的是就他注意的範圍之內,大部份人都是旅客,而他所處的地方算不上景點,因此流動性非常高,實在找不到值得懷疑的人。
(況且也很可能不在現場,而是在遠處用鏡頭監視,不過……值得一試。)
想到這裡的霍華,以緩慢的動作脫下外套,之所以慢自然是因為不想讓監視的人產生誤會,同一時間也是為了讓他自己有足夠時間觀察不自然地露出異樣的可疑人物。
接著霍華把外套反轉過來,換成顏色較深的一面,如此突兀又毫無意義的舉動,應該會讓人產生什麼想法而說不定露出破綻。
(果然不在現場,是在遠處監視嗎?)
正當霍華稱不上感慨,但總覺得有點可惜時,筆記本再次交到他手上,他也不磨蹭迅速拿起來閱讀:
「嗯……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關於這一點,只要你感興趣的話,我們可以向你提供更多訊息,包括如何讓你的父母回來香港,但這件事本身需要你協助,否則無從談起。至於關於『蝶舞』為何能夠保護蝶人,詳細在確認你的意願之前無可奉告,我……我唯一能說的就是狀況並不如你想像那般,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
(也就是說要我「入局」才願意多說吧?這的確很合理,要我處於「無法回頭」,也就是有把柄在手的時候才能開心見誠。)
霍華對於接下來該怎樣應對沒有半點遲疑,畢竟早在決定投出直球的時候,回應便已經準備好了,只是他需要一個簡潔有力的結論,不是向誰,而是給自己找一個以後的路標。
(先不論小雪這個蝶人,「蝶舞」之所以與我接觸,他們承擔的風險最多也就是受到我的襲擊,相對能有機會獲取敵對組織的情報,至少能探知他們感興趣的蝶人,他們能獲取的利益比風險高出多了,當然這些都是建基於手術記錄的事非假,他們只擁有一國而不是全部的記錄……反而我僅是因為與他們接觸就得冒不少風險,能夠得到的只不過是看起來和虛假沒兩樣的希望。)
在得出這個結論的同時,霍華的手並沒有閒下來一直書寫著:
「我明白了,那就給我點時間考慮吧,之後要怎樣聯絡?先旨聲明,我沒有辦法確認己方有沒有在監視我。」
對於這個問題對方自然不可能沒有準備妥當,畢竟不論霍華輕率地立即答應還是說需要慎重考慮日後才回答,顯然需要後續的接觸方法,因此小雪很快就寫完回應:
「好的,請你致電這個號碼,維持無聲一分鐘就是訊號,屆時我們會找方法與你接觸的。」
霍華在心中默念了號碼幾次確認記妥,便把筆記本還給小雪,他可不想帶著自己的罪證回去。
筆記本被人拿走之後,霍華選擇動也不動繼續本來的任務,自然是目前沒有與對方鬧翻的必要,要是為了一睹小雪的模樣而讓關係破裂,不論他真的選擇變節還是要賣組織一個人情,顯然都不是一個好選擇。
是的,霍華不只是因為對方掌握住自己的狀況,考慮到目前受制於人而選擇以「會考慮」的形式拖延,更是想要保留各種可能,包括「蝶舞」說不定真的是希望的可能,以及小雪這名蝶人受到欺騙的可能。
他並沒有博愛到假如小雪真的是受騙就拯救她,加上他也沒有能拯救別人的能力,只是看到同為受到命運擺佈的可憐人份上,拆穿對方虛偽的面具好等她至少能夠作出一個自己想要的選擇。
(雖然某程度上來說,活在甜蜜的夢中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僅在心裡嘲笑自己一聲的霍華,心思放到本來的工作上,那些特工早在他與小雪對話時就已經開始潛入,目前既然沒有求救,應該沒有出什麼意外,當然也不能排除失敗了,被敵人瞬間壓制而來不及求救,又或者即使發生了狀況但現場沒有蝶人而沒有尋找支援。
不論如何,沒有壞消息對霍華來說就是好消息,要是那些特工真的求救,他可是處於只能袖手旁觀的立場,即使理性上能壓抑自己的衝動,但心理上絕對不會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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