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過去,霍華繼續裝作正等待別人的落單少年,他趁著這個空檔好好考慮關於「蝶舞」的事。
如是者過了好些時間,耳機終於傳來行動結束的消息,眾人或是寒暄或是交代地聊了幾句之後,霍華便返回酒店。
是次行動以安裝竊聽器為主,目的據說是要找到「神蝶教」其他未知的據點,想當然其中一個據點應該就是白皓鋒平常所待的地方,因此也不能說對玫瑰與他沒有助處,目前只能等待後續的情報了。
要說讓霍華沒想到的地方,就是當他回到酒店房間之後,玫瑰竟然不在。
(這還真……奇怪到極點了吧。)
霍華開始吃起在回程路上買的外帶午餐,既然有時間就繼續整理思緒,直至玫瑰回來時已經是傍晚。
他沒有大膽到詢問玫瑰去了哪裡,僅是報告今早的行動結果,不過從她愛理不理的反應看來,自是早就收到了報告。
「除此之外呢?既然你整個早上都待在外面,沒有發生其他事?」
明明是普通不過的質問,只要一如以往地回答就可以了,這時霍華卻不得不懷疑玫瑰那靈敏的鼻子是不是嗅到了什麼,但既然之前已經下定決心,臨時變卦只會導致狀況變得惡劣:
「沒有,什麼都沒有發生。」
玫瑰瞟了他一眼之後,冷哼一聲沒多說什麼,拿出手機按了好一會,霍華的手機便震動起來,自是收到了玫瑰傳過來的共享情報。
霍華一面閱讀一面聽著玫瑰的說明:
「得到最新情報,發現白皓鋒的行蹤,與事前調查得到的其中一個『神蝶教』據點吻合,目前已經增派人員監視,明天一旦確認白皓鋒在該處的話,由我們進行強襲。」
「被人將了一軍,現在發力還擊嗎?」
玫瑰對霍華的感想並沒有什麼反應,對她來說只要能確定蝶人的位置然後加以擊殺就好,身為管理官的她,只要組織的方針沒反過來阻止她獵殺蝶人的話,大概被怎樣利用也不在意。
霍華手機所得到的情報主要是該地點的環境,以及進駐在該據點的人員資料,既然是強襲任務,自然連附近的情報都有所收集,讓他有點感慨:
「果然是背後有勢力的傀儡組織,先是尖沙咀的服務式住宅,再來是西貢別墅級的洋房,也太有錢。」
「怎樣?你的夢想是要買個蝸居嗎?要是英勇殉職,恩恤金說不定夠喔?」
霍華還沒蠢得聽不出玫瑰毫無詢問自己的意思,但要是保持沉默的話鐵定又會被她找碴,迫於無奈下只好轉移話題:
「明天的戰術要怎樣安排?要和他們協力嗎?只有我們兩個,我單獨對付白皓鋒應該就很吃力了,那傢伙的觸覺意外地敏銳,最理想的狀況是以他為目標先攻,即使如此妳還是得獨自壓制三個男人。」
「直接把石油氣罐丟進去引爆再偽裝成意外。」
雖然明白玫瑰的回答是在開玩笑,但霍華深知她絕對想這樣做。
只見玫瑰低頭思忖著,霍華之所以會那樣問,自是她在容許的狀況下都會避免與陌生的隊伍合作,不過她也不是那種會高估自己力量的人,絕對不會勉強。
她微吟了一會後,大概沒有自覺自己的眉頭靠近了一公厘:
「我們最主要的目標是獵殺蝶人,但他們是想把整個『神蝶教』摸透,就算我拒絕合力鎮壓,他們大概表面上不會反抗,然而背地裡肯定會有些小動作,屆時更難預測……嘖,當地的特工也在為績效煩惱,會盡力避免功勞都被我們搶走吧,偏偏我們完全不在意那些事情。」
(咦……後半這番話,聽起來就像對本地的組織進行了一番調查?所以今天獨自行動是為了這嗎?)
霍華僅是在心裡想著而沒有多話,看來玫瑰確實是一直在煩惱如何與當地的特工合作這件事,導致現在也無心理會他那木訥的反應,僅是繼續把話說下去:
「他們強攻組能派出三人,迅速反應組五人和預備組兩人,由我帶領強攻組從地面的正門與窗戶展開攻擊,你同時從屋頂入侵,迅速反應組負責監視四周以及捕捉逃出的敵人,預備組見機行事,基本的方針大概是這樣。」
對於玫瑰不會問「有沒有問題」或者「清不清楚」這種事,霍華自是早就習慣,畢竟他只需要跟從指示行動就對了,理論上如果有什麼重大問題他會冒著被罵的風險提出,可是至今為止未發生過這種事。
饒是這次是他們第一次真正執行任務,過往包括模擬訓練以及實地訓練等等玫瑰都正確地發揮出實力,這一次玫瑰也是活用了他那蝶人的特性,能夠在不需要裝備之下就登上洋房的天台,從情報中的環境圖片就能知道了。
正當霍華消化著這些資訊,並與手機中的情報相互比對時,玫瑰的臉漸漸從沉著變成板起來:
「應該不需要我多說,蝶人只在有絕對餘裕之下才需要考慮活捉,就算先制攻擊導致一擊斃命也只能說那傢伙的運氣不好,至於其他普通人則更不需要在意,殺了也沒有關係,唯一目標是確保蝶人,這是絕對優先的行動準則。」
「我……明白了。」
「哼?」
「了解!」
「知道的話就進行準備,確保明天能隨時行動。」
玫瑰以此作為對話的終結,之後二人再無交流。
(沒想到和白皓鋒的決戰會這麼早到來,要是順利解決而又沒發現其他蝶人的話,只要大後天前往見那個曾在「博士」手下工作過的專家,應該就會安排回國,「蝶舞」的事看來不能拖延了……得作出決定。)
霍華一邊進行裝備的保養一邊思忖著,他早已經整理出不同選擇的優劣,在不論成功率的高低以及可信性,單純考慮各選擇的好處之下,所得出的答案是不太可能投靠「蝶舞」。
組織目前的確提供了他母親最先進的治療,亦直接為其一家提供了在該地的居留權,錢方面更是不用擔心,唯一要擔心的只有未來,他實在沒有站在國家或組織角度思考的能力,他就只是一個平凡人,突然被強行加上蝶人的身分而處於目前的狀況。
要是他選擇了「蝶舞」,不知道現在到底能提供什麼治療,也不知道後續的會是什麼生活,真要說最值得期待的,是他個人自己的未來。
既然蝶化已經開始,即使組織宣稱有著能舒緩蝶化速度的藥物,但那只不過是研究蝶人而得出來的實驗藥,一眾科學家都在想辦法延長蝶人的壽命好讓他們的研究能夠持續,到底會用多暴力的手段去替蝶人續命實在可想而知,畢竟蝶人都是千年難得一遇的珍貴實驗體。
霍華只要繼續待在組織,就不得不持續與敵對的蝶人戰鬥,就算明天能夠成功偷襲白皓鋒而不用進行蝶化的戰鬥,但難保下一次、再下一次捕獵蝶人的行動能夠以最理想的方式終結,只要一次失手,那就等同於不得不自我加快蝶化的速度。
假若他真的能叛離組織,而「蝶舞」能讓他與家人過平穩的生活,那蝶化就只會以自然的速度增長,說不定會有幾個月,甚至一、兩年時間。
(結果,還是落入現實與期待值的矛盾之間嗎?)
霍華禁不住露出苦笑,之所以敢於表露情感,是因為玫瑰正在洗澡,而這亦是他與「蝶舞」聯絡的最佳時機。
回憶著八位數的數字,依據記憶順序在手機的虛擬鍵盤上敲打,然後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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