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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剛剛經歷了一次怪異的遭遇,但對這位十四歲的少年而言,並未留下很大的陰影,他如常地踏著回家的路。
公共房屋井然有序地排在一起,住在裏頭的都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在沒有明顯的階級比較下,人情味也比較濃郁。袁諸由村口走到家門前,已經和幾位叔叔嬸嬸打過招呼。
剛踏進屋內,袁諸不見媽媽在衣車前工作,便喚起媽媽來,隨著他的呼喚聲,房間內柔柔地傳來媽媽的回應。
四十歲的袁鳳巧是位單親媽媽,獨力養活兒子袁諸,靠的是一手天衣無縫的縫紉刺繡功夫,唯獨身子虛弱,哮喘病時有發作,無法長時間工作,有時甚至要託付鄰居好照顧兒子的日常,幸好左鄰右里都有著守望相助的心,對這對單親母子算得上關護備至。
袁諸走進房間,看見母親柔弱地躺在床上,便上前問好。只見媽媽說話有點吃力,袁諸就知道她的哮喘病有點復發的跡象。
袁諸雖然處於反叛期的年紀,但相依為命的生活令他更懂得關愛別人,而且他已自覺不是小孩子,多少都存在一點責任感。於是他開始為卧床的媽媽張羅,暖水壺、被子,還放了點柔和音樂,萬事俱備獨欠哮喘藥。
媽媽知道兒子急著找藥,便安慰道:「小諸,哮喘藥剛用完,我已託付隔壁的黃太幫忙到商業街購買。」
「原來如此。」袁諸說:「媽,妳餓嗎?我到附近的麵包店給妳買點吃的好嗎?」
「小諸,媽不餓,抽屜內有零錢,你給自己買吧!」
「媽,不用擔心,我可以應付。」
話雖如此,但袁諸還是擔心媽媽會餓,於是在抽屜裏拿了點零錢,到樓下的麵包店買了一點白麵包。離開時碰見隔壁的黃太,原以為她已買藥回來,誰知她吩咐了要到商業街買東西的大兒子幫忙。她的大兒子剛進大學,和袁諸也算稔熟,是位很陽光的男生。
既然藥未到手,袁諸先謝過黃太後便獨自返回居所。回家後見媽媽已經入睡,便不作打擾。他放好了買來的麵包,到廚房煮了個方便麵,以媽媽做的醃菜伴吃。吃完後便開始做家課,袁諸以應付的心態草草完成作業,然後便在客廳看電視。
電視上正播映著他喜歡的趣劇,正當笑得有點忘形之際,門鈴便響起來。袁諸上前應門,只見黃太站在門外。
「小諸,敏凱來過了嗎?」
敏凱是黃太的大兒子,正是幫他媽媽買藥的那位。
「我一直在家,凱哥沒來過。」
黃太一臉擔心地說:「他明確說很快會回來,還說今晚有什麼要做的,現在竟弄得這麼夜仍未返?」
得不到答案的黃太,帶點不好意思地離開。起初袁諸也不以為意,但凱哥的遲歸,意味著媽媽的哮喘藥不知何時到手。想著想著,連自己喜歡看的趣劇也變得索然無味,他有點擔心地走進房間觀察媽媽的情况,只見她安然睡著,狀況也比想像的穩定。
袁諸思前想後,究竟應否到商業街走一轉?最後他衡量過媽媽的狀況,決定還是要買個保險,雖然凱哥可能會在他外出時回來,但以媽媽的狀況,短時間應不會惡化,而他對自己來回商業街的時間有一定的掌握,如果凱哥比他更遲才回來,他就會更早得到媽媽的藥,而且再晚一點,商業街的藥房就會關門。
坐言起行,袁諸到抽屜裏拿了足夠的藥錢,然後離家到商業街走去。有了之前的經驗,他不敢走酒吧街的捷徑,寧願花點錢乘公車也總比冒險的好,而且他從不主動打擾妖邪,如果不是貴生,他根本不會在市中尋找怪異之事。
行程計算準確,加上腳程加快了,袁諸比藥房關門還早就到達了。買到藥後不忘詢問配藥員有否見過敏凱,配藥員不認識敏凱,他只知道今天沒賣過任何哮喘藥。
看來凱哥忘記了買藥的事情了,為此袁諸沒有太大的在意,反而對自己的正確決定感到欣喜。他滿心歡喜地拿著藥品回程,忽然一陣酒醉的香甜淡淡地飄過來,他駐足一看,發現自己正處酒吧區地段,他很清楚這份香甜不是來自真正的酒,而是他放學時遇到的迷惑妖氣。
雖然眼前就是那條省時捷徑,但袁諸肯定裏頭有東西,開步就往大路前進,但走不到十來步,人又止住了。他忽然擔心起凱哥來,不知道前來買藥的凱哥是否走這條捷徑,這條捷徑最先就是凱哥教他走的,果真如是,他會否已迷失在後巷群中?
袁諸無法否定這個可能性,但又怕這是妖邪所設的陷阱,當下就有點躊躇。
當一位十四歲的少年在酒吧區徘徊踱步的時候,一位女郎緩緩地靠近過來。女郎身材勻稱修長,穿著酒精飲料品牌的制服,頗感風騷。
女郎輕聲對袁諸說:「少年人,別在這裏流連,早點回家,別讓媽媽擔心。」
袁諸這把年紀,也知道面前的漂亮姐姐是在酒吧推銷酒精飲品的女郎,對於對方的誤會,沒有令他感到很尷尬,反而她的話令其下了決心。
袁諸禮貌地說:「姐姐,我不是來玩樂的,我是來找朋友,因為他媽媽很擔心他。」
女郎對袁諸的回應顯得有點錯愕,說:「你想找的人是誰?如果真的想找,還是叫大人來,你應付不了這裏的複雜環境。」
女郎的格調雖然滲著一點風塵味,但眉宇間仍看得見一份善良。
袁諸誠懇地對跟前的姐姐說:「我理解姐姐的善意,但如果我的朋友真的困在這裏,能夠帶他離開的相信只有我能做到,而姐姐也要當心,這裏可能要發生大事,凡事小心。」
原先打算對入世未深的少年作提點,想不到對方反過來向她告誡,弄得女郎哭笑不得,但見少年禮貌真誠,也不覺當中存在冒犯。
女郎並非那些執於己見之人,只見袁諸走向後巷也不加阻止,只囑咐他小心點,而袁諸正身地向她作了個躬。女郎看見少年一本正經的,心裏就覺得可愛,心想如果有個這樣的弟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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