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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眼看天色不早,柳千帆自去交待了李紅杏和顧清弦一聲,只說和百里扶桑有事外出,讓兩人幫著照應店頭,而後就由飛瓊院大門離開,往芍藥巷陳二倌家行去。
陳二倌正和門房等在門口,一見柳千帆帶著個奇怪的人上門不免嚇了一跳,細看許久才認出這是百里扶桑,陳二倌雖然內心仍是憂慮,一時也笑道:「就憑這頭臉裝扮,趙義定然認不出桑兄。看來可以放心了。」
「一會兒我想我就裝成二倌家裡的門房和周叔一起在門口等著,讓千帆裝成二倌你的家裡人在大堂上侍候,到時趙義和你報過平安出了家門我就可以開始跟蹤他,只望能跟出個結果。」
「一切仰仗桑兄。」
當下各自分派安插妥當,酉時三刻,一個身形矮小濃眉大眼,身著灰布衣衫的男子走上前來,近看可以發現男子右頰上有一道短疤,正是趙義。
門房的周叔首先堆笑上前招呼:「趙大爺來了?我家二倌在堂上已經等候多時,小的這就帶趙大爺進去。」
趙義走過百里扶桑身邊,突然起疑:「老周,這人是誰?」
老周立刻照著之前教過的說法回話:「這是我遠房親戚阿昌,他是個啞巴,今天才到揚州來投靠我。我們老爺看我的老面子把他留在宅裡,這兩日阿昌跟著我夜裡守門,老爺說了過幾天就讓他下庄幹活去。」
百里扶桑低頭行禮,表現得唯唯諾諾。
「這樣子啊,難怪看著面生。」趙義沒多說什麼,只看向老周:「好啦,你帶路吧。」
「是,請趙大爺隨我來,」老周又陪著笑:「我們家小少爺在您貴處作客可還好麼?」
趙義冷哼一聲:「問這麼多廢話作甚?那臭小子是你親生的不成?」
「趙大爺別同我開這玩笑,是小人多嘴,再不敢問了。」老周笑得卑微,又叮囑百里扶桑:「阿昌,我帶貴客進屋,門口你好生看著,別讓人亂闖,屋頂上那隻黑貓如果又來偷鹹魚就拿竹竿把牠打了,免得吵擾知道麼?」
百里扶桑又恭身點了點頭。
趙義聽這兩人雞零狗碎的對話頗覺不耐,但也同時打消了疑心,只道:「這就走了,囉嗦什麼。」
「是、是、是……」
老周和趙義就這樣一前一後往內庭去了。
老周引著趙義在大堂門外高聲報信:「老爺,趙義趙大爺到了。」
「快快請進。」
陳二倌看著趙義進門,連忙延他入坐,又道:「柳兒快倒茶來。」
這柳兒自然就是柳千帆了,她舖排好茶水茶食,就像個乖巧的丫頭一般退到一旁細細觀察,趙義此人果然如百里扶桑所說身形矮小濃眉大眼,右頰上有一道短疤,看著貌不驚人,但能讓百里扶桑戒慎防備的海寇,柳千帆當然不敢小覷。
趙義看柳千帆面生,卻又是標緻甜淨得很,不免多看兩眼。
「趙爺辛苦了,每日都得跑這麼一趟。」陳二倌招呼著茶點笑問:「我那孩子沒給趙爺添什麼麻煩吧?」
趙義冷哼:「放心,你的臭小子好得很,每天吃好睡好,就是睡前老是要找娘親比較折騰。」
陳二倌微微變了臉色,也只敢陪著笑:「孩子畢竟還小所以比較戀著娘親,萬望趙爺大人大量,莫要和他小孩兒家一般見識。」
趙義見他緊張反而笑了,揮揮手無所謂道:「你安心吧,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們的計畫,箱子送到東關碼頭之後你兒子就能回來和你團圓。」
「我一定全力配合,」陳二倌拼命點頭,又遲疑道:「只是最近官府查海寇的動向查得嚴,城中百姓見了生人都難免要存個心眼,就是怕海寇混進城。趙爺你們要我卸在東關碼頭的三口箱子只怕也會被攔查,卻不知裡面到底是什麼……」
「你放屁呢!」趙義瞪起眼睛:「你們陳記生藥舖的藥船入港,同知署官員向例是直接放行,你當老子不知道!如果這次箱子被攔查那只可能是你們通知了官府!」
「天大的冤枉啊!我哪敢把趙爺你的事說給官府知道呢?趙爺你一定要相信我!」陳二倌急得都快哭了:「我再不顧念著誰也不能不顧念我兒子哪!」
「我看也是,」趙義冷道:「那就別那麼多廢話了,要你做什麼乖乖照做就好。」
「我也是給趙爺提個醒,」陳二倌小心翼翼道:「近來官府對於進出揚州的貨物人員盤查真的變嚴了,孫記南北貨行的貨在東關碼頭向例也是放行,可是前兩天孫三爺才和我好一通訴苦,說官爺對現在進港的船隻都嚴格查問,害得他們卸貨就費掉不少時間。我怕四天後我們的船靠岸也會被刁難。」
趙義聞言沉思了一會,只道:「這你就不操心了,我們的弟兄到時自會隨機應變。」
「趙爺的弟兄那自然是都有兩把刷子的,」陳二倌恭謹道:「不過如果趙爺能給我個說法,官府的人問起,我心裡有底,或許也能幫著應對。」
「你自己編個說法也是說法,有什麼好糾纏的?」趙義挑挑眉:「說與你也不妨,那三口箱子裡是我們這幾年各地刮來的珠寶細軟,我們首領要我接了箱子找個隱密的地兒收好就是。」
「但為什麼是這個時候非把箱子運進揚州呢?」
「你還真多事,」趙義冷冷道:「你要個說法我已經給你個說法,其他的事知道太多於你也是無益的,還是夾著尾巴做人吧,問這麼多對你兒子也沒好處。」
「趙爺教訓得是,」陳二倌連連拱手:「犬子這幾日在貴處叼擾都煩趙爺照應,我這裡有些小小心意算是孝敬趙爺的,趙爺千萬別跟我客氣,萬望一定收下才好。」
說著就抬抬手,柳千帆見了立刻自一旁拿出陳二倌事先備好的禮物遞上前來。
趙義一看,那是一個異香異氣,細工雕刻的木盒,盒子不大卻很沉,一打開來分成兩層,上層是溫潤光亮的五顆大珠,下層是幾條銀塊。
趙義一看就笑了:「陳老爺好厚的禮。」
「區區小物不足掛齒,只是感謝趙爺這幾日替我照顧孩子的辛苦,請趙爺務必收下。」陳二倌笑道:「這是我私下孝敬之物,趙爺也不用特別和其他弟兄提起。」
「如此就多謝陳老爺厚賜了。」趙義眼中笑意更甚:「陳老爺放心,小公子在我們那兒好得很,陳老爺如果有什麼小公子的用物想託我帶給他也可一併轉交。」
畢竟是收了人家這麼厚的一份禮,前倨後恭乃人情之常,「你的臭小子」直接抬舉成了「小公子」。
「那就多謝趙爺,我這裡正好收拾了些零碎東西。」陳二倌又抬抬手,柳千帆把另外一大袋用物也抱過來。
「這是我冬哥兒最喜歡的糕點、玩具、他常騎的竹馬,還有一雙鞋子和幾件衣服,就煩趙爺一趟路帶給冬哥兒。」
明明順利的話再過四天人也就回來,還帶這麼大堆東西作甚?趙義不過是順嘴的一句話,沒想到陳二倌竟真準備了這麼大一袋用物,看得人不免皺起眉頭,不過再看向那一盒厚禮,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趙義也沒再有什麼話說。
「明白了,」趙義珍重揣起木盒,又把那一大袋雜什扛上肩,且喜都是些零碎雜物,倒不很重:「我就替陳老爺跑這一趟。現下也晚了,明日我再來叼擾,這就告辭不用送了。」
陳二倌還是和和氣氣送趙義出了大堂門口,看著趙義扛起大口袋往前門走去,陳二倌這才吁了口氣,和柳千帆相視一笑,柳千帆也對他擠擠眼。
「二倌放心,」柳千帆笑道:「接下來就看桑哥的手段,一切都會順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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