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吟 - 十四、旖旎風流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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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十四、旖旎風流

凌曉潔

Jun 3, 2023

227

5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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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正二刻，淮秀院牡丹閣，錦被輕暖，羅帳生香。

徐無咎醉眼矇矓，燈下對美人，只覺心盪神馳。

雪仙只是面無表情，聲音淡漠：「夜已深了，大官是不是洗澡就寢？」

「好啊，」他看著她笑：「一起洗。」

牡丹閣偏間裡小鬟早已備好熱水，澡巾澡豆一應俱全，乾淨嶄新的衣裳也疊得整整齊齊。

「知道了，我來侍候大官洗浴吧。」

偏間的澡盆很大，水氣氤氳，兩個人鴛鴦共浴也不是問題，這於很多狎客而言是一種情趣。徐無咎現在就覺得很享受，他享受著她的手為他仔細而輕柔地搓洗身上每一個部位，當然他也同樣為她服務。

然後兩人共浴香湯，有一種溫泉水滑洗凝脂的旖旎風流。

「今日遊湖折騰了一天，妳累不累？」

「不累，」她輕聲細語，表情卻很淡漠：「大官接著想做些什麼，我都可以陪的。」

徐無咎看著眼前赤裸的女人靜默了很久，突然咧嘴一笑：「不，我想妳一定是累了，起來穿了衣服，我們睡吧。」

於是女人又一言不發服侍他著衣，她自己繫上肚兜，草草披了件睡袍，兩人便往床邊走去。

「大官歇了吧，」她面無表情暗示著：「春宵一刻值千金。」

「還說妳不累，看看妳的腳都腫成什麼樣了，我來給妳按按吧。」

他扶她坐到床上，抬起她白皙細膩的右腿，開始力度適中專心致志地按壓，他的按壓很舒服，舒展開來的不只是她的眉梢嘴角，也許還有她封閉抑鬱的心。

右腿完了換左腿，等幫她按過兩條腿，徐無咎輕鬆一笑，像完成了什麼大事似的：「這就好了，到明天會覺得更舒服，睡吧。」

雪仙咬著唇：「我舒服了，你呢？」

徐無咎的笑容僵在臉上。

「無咎，你呢？」

「阿若……」

「不要再叫我阿若了，我現在是雪仙。」雪仙痛苦地閉上雙眼：「阿若是個很乾淨的女孩子，雪仙不是，我都做這個行當五年了，你不會以為我還能是清白之身吧。」

「阿若……雪仙……」他眼中的心疼滿溢。

「從我十五歲被第一個人販子帶走那晚他就把我睡了……」她哭得雙肩抖顫：「就在你離開村子之後那一年，無咎，沒人能救我。」

「別再說了，」徐無咎緊緊摟住她，心疼不已：「別再說了……」

「之後我學了很多東西，又被轉賣了幾次，但永遠是被賣到妓館，」她靠在他身上泣不成聲：「淮秀院這裡對我不錯，白大姐答應過等我替她賺夠了錢，再過幾年她就會放我離開……我沒想過我會在這兒見到你，無咎，為什麼你要來？我寧可死了也不想讓你看到我這個樣子！」

「所以妳這幾天一直不肯給我好臉色？」徐無咎啞聲：「妳是阿若，不管發生什麼事妳都是我最愛的女人。當日我和我爹到舟山投靠汪直，我拼命習藝立功就是想著有一天出息了要回村裡娶妳，哪知三年前我讓人回村打聽才知道村裡遭了山匪，而妳下落不明，我一直在找妳，阿若……」

「你一定很失望吧，我成了這種女人，」雪仙笑著流淚：「任何人只要付給白大姐二兩銀子就能買我一晚，我已經不配和你在一起。無咎，你說要娶我？這種話就別再提了，你明明也覺得我很髒吧。」

「妳怎麼會髒？」徐無咎痛徹心扉，他吻去她臉上的淚珠：「妳是我最寶貴、最珍惜、最愛的人。」

「是麼？這幾日買我伴宿，只抱著我睡，卻一次也沒有碰過我。」她掙脫他的懷抱，笑得更淒涼：「如果嫌我髒又何必指名要我？如果要了我又為什麼不……徐大官人，你是花了錢的。」

「我就是不想和其他人一樣好像花了錢就一定要對妳為所欲為，」徐無咎看著她，滿眼通紅：「我只是想讓妳開心。」

是麼？憐惜她這麼一個污穢的女人？於她而言，男人的憐惜是最廉價的一種慈悲，每個人一開始都說憐惜她，實則最後他們趴在她身上喘息的表情都沒什麼分別，離開她時鄙夷或決絕的表情也沒什麼分別。

別再給她希望了，銀貨兩訖就好。

「我開心了，你呢？」她突然笑得冶豔放蕩，睡袍半褪，酥胸半露，像是完全變了個人：「我們來做點讓你也開心的事吧，徐大官人，我會很多事，你不會失望的，你花在我身上的每一分錢一定物有所值。」

她說話的同時，能看到他眼中熾熱燃燒的燎原大火，也能看到他胯間高高隆起的原始慾望。

徐無咎眼神狂亂、痛苦而複雜，他突然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擁她入懷。

呵……這就是男人，她苦澀地想著，也好，春風一度之後，就誰也不虧欠誰了吧。

她等著領受他風狂雨驟的恣肆蹂躪，一如其他男人在她身上所做的。

但是等待她的是溫柔如春風般的擁抱，就像前幾個晚上一樣。

「今天開始，妳不用再討好任何人了。」徐無咎的耳語如夜風呢喃：「妳也不用討好我，我會儘快為妳贖身，儘快娶妳為妻，阿若也好雪仙也好，妳就是妳，是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放手的人。」

那張淫浪豔媚、刻意曲從的面具突然從她臉上崩落，隨之滾落的還有晶瑩的眼淚。

「嗚……嗚……無、無咎……」

她無助無依的心因為這幾句話而得救了，因風雨摧殘而破敗的小船終於靠向了港灣。

徐無咎就是她的港灣。

「睡吧，」他的呢喃令她安心：「我在，而且我會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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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下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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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一、富春客棧

#2 二、百里扶桑

#3 三、莫問出處

#4 四、吟月樓頭

#5 五、暗潮起伏

#6 六、不速之客

#7 七、旁敲側擊

#8 八、自承來歷

#9 九、互剖真心

#10 十、女兒心思

#11 十一、陋房夜話

#12 十二、畫舫遊湖

#13 十三、淮秀院中

#14 十四、旖旎風流

#15 十五、街頭過招

#16 十六、互相試探

#17 十七、開誠佈公

#18 十八、各方安排

#19 十九、月下比試

#20 二十、攻防備戰

#21 二十一、陳記藥舖

#22 二十二、疑雲再起

#23 二十三、百轉心思

#24 二十四、曲折糾結

#25 二十五、兩手準備

#26 二十六、卿須憐我

#27 二十七、計中有計

#28 二十八、螳螂捕蟬

#29 二十九、鴛鴦陣法

#30 三十、徐海舊部

#31 三十一、加緊操練

#32 三十二、千鈞一髮

#33 三十三、變生肘腋

#34 三十四、箱中玄機

#35 三十五、置身險境

#36 三十六、淫宴狎樂

#37 三十七、危機重重

#38 三十八、各自盤算

#39 三十九、前塵往事

#40 四十、一線生機

#41 四十一、人面獸心

#42 四十二、雙姝傷逝

#43 四十三、再三推敲

#44 四十四、平安歸來

#45 四十五、送別舊友

#46 四十六、最後決定

#47 四十七、決戰前夕

#48 四十八、戰雲密佈

#49 四十九、禍起城東

#50 五十、城下攻防

#51 五十一、江湖再見，暫時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