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區的後巷群其實不是純粹的巷子群落,由於這一帶的建築群落沒有完善的規劃,自然也沒有完善的規矩,土地的利用變得極其功利,僭建的情況很嚴重。所以所謂的後巷並不全是酒吧的後門,有時會是樓上店,住宅,甚至是賭場和色情場所的入口。正當人家在這一帶出入自然諸多不便,但蛇有蛇路,鼠有鼠路,有這樣的地方自然有這樣的人居住和聚集,所以賣酒女郎才會對袁諸作出告誡。1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a4UTWUki3
酒吧區後巷群雖然是三教九流之地,但袁諸畢竟是在市中長大的,對裏頭的規矩和風險亦略知一二,什麼可以靠近,什麼要遠離,多少都有個底。
袁諸不肯定凱哥是否確實在這兒,而他亦不可能搜遍整個後巷群,畢竟這裏存在著不同的勢力團體,不是所有地方都能踏足。所以他的策略是以那捷徑為主軸,在通過的過程中留意凱哥會否在其中。
除了非法交易外,巷內其實也不乏一些正常買賣的地攤和食攤,每當他經過這些攤子的時候,都會加倍留意,看會否發現凱哥的蹤影。
其實袁諸還有一個辦法,他可以運用自己那特殊的感知能力,找尋妖物的巢穴,只要巢穴裏沒有凱哥在,自然不需要擔心他的安危,或者凱哥只是玩得忘了形,忘記了買藥的事而已。然而袁諸還未勇敢到毅然面對妖邪,他仍然希望能夠在攤販中找到凱哥的身影。
雖然袁諸未運用到自己的特殊能力,但那份酒醉的香甜味卻愈感濃郁,這意味著自己已踏進妖物的勢力範圍,而這份香甜味亦開始影響到他的意識,彷彿有種熏熏欲醉的感覺。
自覺被影響的袁諸亦開始有點壓力,雖然巷子裏的人仍活動如常,看不到當中的影響,但此刻的他已經開始盤算,究竟應否繼續找下去。就在猶豫之際,忽然聽到一把熟悉的聲音,他循著聲音的來路望過去,發現一位男生坐在一個攤販前,樣貌和凱哥有幾分相似。
袁諸快步上前,果真是凱哥,只見他坐在一個烤肉串的攤販前,攤子很細小,但食客不少,零散地聚在附近,販子勤快地翻動著肉串,烤肉的聲音很是誘人。
但袁諸沒心情吃,趕緊走到凱哥的跟前,說:「凱哥,你坐在這裏幹什麼?你媽媽很是擔心,命我前來找你。」
敏凱帶點醉意地指著旁邊的男生說:「這傢伙是我的兒時好友,難得碰面,當然要喝一杯。」
原來敏凱身旁的是他的好友標哥,標哥沒敏凱的有書本緣,完成了基本教育後便到社會謀生,現在酒吧中當雜役。
兩人多年不見,一見面就來吃肉串、喝啤酒,聊的都是些兒時的胡鬧事。在旁的袁諸根本插不上嘴,更不用說要凱哥跟他走,但他明白此地不宜久留,那份迷惑人的香甜味從沒散過。
苦無計策的袁諸,忽然想起黃太說過,凱哥今晚有要事辦,需要早回家。於是袁諸不斷在凱哥面前提起這件事,最後迷迷醉醉的凱哥終於想起來,他今晚相約了女朋友聯機上網打遊戲。
「小諸,幸好有你提醒,我們吃完這碟肉串就走。」
袁諸見桌上的肉串剩下很少,便安心地坐在一旁等候。時間一分一秒地過,等著等著,便開始覺得有點不妥。
「凱哥,你不是說要走的嗎?」
「還剩下一串,很快就吃完。」
袁諸心裏覺得奇怪,剛才桌面上不是已剩下一串的嗎?於是留心地看著桌面的情况,烤肉串一碟十串,凱哥已吃到第九串,當第九串吃完後,正要拿第十串的時候,碟上平白又多了一支肉串來,如是者凱哥又重複地吃著第九串來。
袁諸心想,如此重複地吃肉串,桌面應滿是串肉的竹籤,然而當肉串增生時,多了的竹籤便同時消失。他嘗試用手按著桌上的竹籤,仍阻止不了竹籤的消失。
袁諸心知不妙,便著急地說:「凱哥,不要吃了,我們走吧!」
敏凱有點不悅,說:「說好吃完就走,看!還有一串而已。」
袁諸不知道凱哥何時已經開始不斷地重複吃著這第九支肉串,看來他們已被妖邪看上了。他隨即靜心感受四周的情況,當表面的景觀漸漸退下,他在另一重感觀上看見四周正瀰漫一股黑氣。袁諸這才意識到這個烤肉攤子,原來就是妖物的巢穴。
十四年來,袁諸都會和妖物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所以他從來沒遇過如此凶險的狀况,為了避開妖物的迷惑,他本能地將自己的意識沉澱起來,在這種近似空明的狀態下,袁諸的腦筋隨即清晰過來,原先那些重重黑氣,變成了密集和複雜的脈絡,這些脈絡有點像一些錯綜複雜的路徑,感覺就好像迷宮般,當袁諸的意識走通了這個迷宮後,出口就出現了,而這個生門正距離他不遠。
刻不容緩,袁諸知道必須盡快離開,但凱哥困在吃肉串的循環中,要帶走他必須解決桌上那碟永遠吃不完的肉串。
袁諸心裏不停盤算,要麼自己一個逃,要麼和凱哥共同進退,當他看著凱哥姿柔地吃著肉串時,決定來硬的。
袁諸朗聲喊道:「凱哥,我們一同離開吧!」
凱哥顯得有點氣:「說好吃完就離開,幹嘛這麼煩人!」
袁諸說:「凱哥,你已吃完了!」
凱哥氣憤說:「別胡鬧,這明明是第九串!」
袁諸說:「一碟烤肉串有十串,你看桌上那些吃完了的竹籤,你已經吃了十串。」
凱哥數算著桌上的竹籤,的確有九支,加上自已手上拿的一支,一共就十支。
凱哥懵懂地說:「原來真的已經吃完。」
其實袁諸看見滿地都是吃完的竹籤,便偷偷地撿起一支再放在桌上,看可否騙過凱哥,想不到竟如此順利。
正當他們三人準備離開之際,一股陰沉的聲音響起。
「多管閒事!」
袁諸知道這是妖邪的手段,意在迷惑和動搖他的心神,他盡可能保持著穩定的心志,一手拉著凱哥的手,另一手推著標哥的背,快步往生門走過去。
生門位置是他們旁邊的一堆雜物,袁諸一拉一推,兩人來不及反應便被他推向雜物堆,正要撞到之際,人卻出奇地穿過了。穿過了生門後,面前仍是酒吧街後巷,只是那烤肉攤子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雖然三人已踏出生門,但後頭仍傳來震撼的吼叫,一句接著一句的「多管閒事」愈見躁動,袁諸不假細想,推拉二人直往前走。
然而走不了兩三步,凱哥便嚷著要休息,說身體疲乏異常,可能是之前喝多了酒。
袁諸知道妖邪正從後追來,正再次影響著凱哥的狀態。對於一位十四歲的少年來說,根本上是難以應付面前的狀況,除了逃跑外,他已經不知道可以做什麼。然而眼前突然一黑,三人一頭撞到牆上去,事出突然,三人都站不住腳,同倒在地上。袁諸懵了,好端端的一條直巷,怎麼突然變了死巷。
前路被封,一定是妖邪所為,袁諸開始有點急,感覺沒之前通透,但仍能感應到出路,於是硬地將二人拉起,往出路的方向走去。然而走不了十來步,前面的路又被堵,今次是一道上了鎖的大鐵門,有了上一次的經驗,袁諸沒有一頭撞上去,但內心開始有點焦躁。多年來他感應到的生路,只要一踏出就會脫離危險,今次是接二連三地被堵截,他不知道是妖邪太厲害,還是過分深入巢穴。
出於本能,袁諸再次找尋下一個出口,然而心神已亂,妖邪再次堵了他的路,他一邊逃,一邊被堵,情况完全沒改善,而且他感應到的出口愈來愈窄,看似快要困死在裏頭。這個時候,凱哥和標哥都不願走。
對於一個十四歲的少年,跟本帶不上兩個醉得軟叭叭的二十歲青年。他拼盡吃奶之力將兩人拉向那愈來愈窄的生門。誰知一滑手,就帶失了標哥,只見標哥軟癱在地。袁諸沒辦法,只能將仍能勉強站住的凱哥拉向生門,但凱哥也似乎到了極限,不斷嚷著要休息。
袁諸見生門愈收愈窄,快要通不過,便勉勵著凱哥說:「凱哥,振作點!你的爸爸和媽媽都在家中等你吃飯,還有你的妹妹,她沒見你回去會哭得很傷心。」
這番說話看來對將近虛脫的凱哥起了一點微妙的變化,一張張家人的臉容不斷地在他腦海中浮現,重新得力的感覺讓他有了往前走的動力。然而袁諸還未來得高興,那道生門已經愈收愈窄,以他們的距離和前進速度,兩人已經趕不及逃進即將閉合的生門。
來到這一刻,袁諸沒打算放棄,仍盡最後一分努力往前走,在即將絕望之際,那份香甜的氣息突然減退了,生門亦不再收窄。袁諸沒打算停下來考究當中的狀況,只繼續扶著凱哥往生門走,當穿過窄窄的生門後,眼前豁然開朗,袁諸雖感已逃脫,但前車可鑑,他不敢掉以輕心,繼續扶著凱哥盡力往外逃。
兩人堅持了不久,眼前便出現了山坡整道,這意味著他們已離開了巷子群的範圍。鬆了口氣的袁諸乏力地坐在地上,凱哥亦軟癱一旁。
此刻他已確定脫險了,但凱哥的朋友還在裏頭,他看著躺在地上打呼嚕的凱哥,思前想後,決定再往後巷一探,縱使救不了人,也可了解一下狀況。
其實袁諸內心仍猶有餘悸,但對於自己在逃走期間帶脫了一個人,心裏仍感責任。於是他打起精神,將心神調至最佳狀態,人便再次踏進後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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