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步伐踏在磁磚地上，每經過一面窗陽光照進長廊打在男人身上；他穿著深褐色的長大衣，裡面的黑色西裝外套和襯衫打理的一塵不染，完全沒有任何皺摺。
「來者少校伊恩．瑞克佛．漢斯。」
「進來。」
笨重的兩道門被推開，他站在房內正中央稍息，準備迎接高層的審訊。
「我長話短說，最近提克拉汀公爵的死造成了很大的影響，警署那的資源不足已經蔓延到我們軍方了，而在這之後，不，在這之前我收到了中央傳來的消息，你的女兒突然調職到外地，身為她的父親，我想聽一個解釋。」將軍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的下屬。
「我和我女兒很久沒有聯絡了，因此她的狀況我不得而知。」伊恩如實回答。
「你今天沒給我們一個合理的理由我們不會放你走。」
他嚥下口水，緊皺的眉間是如千斤重的壓力和緊張。「我想可能是人莊的人帶她走了。」
「又是人莊。」聽到回答的男人很不爽的死死瞪向他，「你自己想想，你父親是黑幫的人莊出生，現在連你女兒都投靠過去了，你要我怎麼繼續用你？」
「將軍，那不是我可以控制的，況且就是因為如此我才會和她分開，人莊不是我能說不就不的勢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維持我的清白。」
「你用了三十年爬到這個位置，但我能用三十秒的時間讓你立刻淪為過街老鼠，伊恩，我能夠理解你的不易和心酸，但今天我頭上的國王查到了有九成的機率此次謀殺案就是人莊所為。」他瞇起眼睛，「我想我有足夠的理由辭退你了。」
「不，」他依舊維持冷靜的姿態。「雖然我的家人是惡勢力的成員，但我能向克洛伊女神發誓我的清白和絕對的忠誠。」
「是，我知道你能，也知道你有那個能力，但今天是我的上級像我施壓，我很努力要保你，但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任何機會擋住懲處了。」
「將軍，我在屢次戰役中的表現您有目共睹，不管是我十六歲時的分裂戰還是最近的奧林帕斯山保衛，我的貢獻是連您都從我下屬那聽說過的，我花了大半輩子才站在這裡，我為何會因為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兒而背叛國家？」
見將軍有所動容，他繼續說道，「我奉承莫茵萊是我這輩子的使命，會來到這裡也是我的選擇，我不奢望能活到最後，但我希望我能以我的名聲葬於大地。」
「伊恩，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說你。」男人揉揉酸澀的眉間，「我很看重你，但你的出生讓我很是困擾。」
「我會用一生向中央軍委證明我的忠誠。」
「算了你下去吧，讓我再想想。」
「是。」他彎腰將手放在胸前鞠躬，接著退出房間。
那傢伙。他握緊的拳頭爆出青筋。真的無視他放出的最後通牒，這下他徹底被惹怒，毀了好不容易經營的名譽，甚至威脅到官職。
就在準備轉彎的叉路口，身後的影子覆蓋住男人，黑色布袋套上頭，伊恩還沒反應過來，訕笑聲傳進耳裡，一群人對著他拳打腳踢，嘴裡還說著最為羞辱的詞語。
「男妓，你遲早要被約談的。」為首的人笑道。
「沒有了波爾頓將軍，你看看你多狼狽。」他們提起了已故的前任少將。
「沒有他我能過得更好。」他掙扎的脫掉套在頭上的麻布，怒視這些以下欺上的士兵。
「看，你只不過是只能動動嘴而已，你能拿我們怎麼樣？」他們更加肆無忌憚，甚至出手要趴掉對方衣服。
「住手！」被逼急的男人怒吼，一個結實的巴掌賞在士兵臉上，「你以為你在幹嘛？」
「哎呀，男妓會叫了。」少年猖狂的大笑，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讓伊恩氣的快按耐不住情緒。
「你如果再叫我男妓我絕對會撕爛你的那張嘴。」他眼裡閃著火光。
「但這是事實啊，沒了我叔叔的恩寵，你又能向誰搖尾巴呢？」
「我那是被逼的！」男人推開其他人把少年撲倒在地，「波爾頓那個畜生，他逼迫我做那種事，如果沒有他，或許我今天是那個站在他上面的那個人。」
「你一個平民出生外加黑背景的無名小卒能爬到哪個位置我們能不知道？這樣吧，如果你願意當我的孌童，我可以考慮……」此話徹底剪斷伊恩的理智，他一腳踹開少年，扯著他的領子扔出十米外的走廊。
「誰敢再提起這件事，我會動用一切關係讓你們死回家找媽媽，我說到做到。」少校看著眼前這群不知好歹的孩子。「別忘了我和你們父親都是同事，如果我把這件事告訴他們，我相信他會特別教育你的。」
少年吃痛的爬起身，朝著長官啐了一口，「你去啊，看看是你會先被我們父親羞辱一頓還是先被上級辭退。」
對方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留下男人獨自站在原地，臉上還有剛才留下的瘀青和嘴角的血痕。他一把抹掉髒污，眼裡的不甘和怨恨讓眼角發紅。
他不斷地用生命證明自己，證明自己不比那些貴族出生的戰士差，平民也可以上場作戰，平民也可以和所有人站在同一條線。可現在看來，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讓痛苦，腳底彷彿長出荊棘，在步履蹣跚的步伐中找到出口，身後的血路卻因種種不公而被掩埋。
真的很痛苦。
他快要放棄了，他想解脫。
此時妻子生前的臉龐浮現在窗戶上；女人動人冷豔的神態透露出溫柔，上揚的嘴角正對著他笑。
菲洛拉，那是伊恩的初戀，也是替他生下兩個孩子的愛人，他很愛她，甚至可以放棄現有的一切。
但命運不饒人，原本就坎坷的道路克洛伊女神偏偏要讓他受盡折磨還不肯放過他。
人影走出辦公大樓，整理好衣服，板起面孔直徑走向遠方的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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