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要做什麼?」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男人褪下酒紅色的披風,坐到沙發上,帽簷的金色墜鍊反著白光。
「你到底是誰!」菲洛拉緊握匕首。
「以撒。」他抬頭,綠色眸子透露出寒意。「以撒.伯霖罕。」
「那你要做什麼?為什麼找我?」
「說來話長。」以撒拿下帽子很自來熟的坐到椅子上,眼神從頭頂到腳底把對方打量一番。「你要站到我說完嗎?」
菲洛拉半信半疑的收起刀,小心翼翼在對面的沙發坐下。
「我是地下人莊烏納斯莊園的首領,和你爺爺有過共識。」他翹著腿,精緻的皮鞋在菲洛拉眼前晃來晃去。
「我爺爺?」
「但那是我剛去到那的時候,之後他就死了,而死法我們無從得知,但大家都覺得他是被首領殺死的。」
「你殺的?」
「不,是上一任。」
「什麼樣的死法,自殺?他殺?」
「不知道,出了趟遠門就只剩下死訊了,但那不是重點,造成的原因是他應該要獻出他的一個子嗣來代替他的位置,不過我們怎麼找也找不到他的唯一的兒子,而他的女兒也早就被人藏起來了。」
是父親和姑姑。菲洛拉不自覺握緊拳頭,手心冒汗,內心的忐忑讓腎上腺素開始分泌。
「不過那時戰亂嘛,戶籍登記都遺失了,要在茫茫人海裡找人實在是很難。」
「過了幾年好不容易挖到了一些消息,我們盯上了伊恩,可惜的是幾年後他成為軍官了,再挖走他已經不可能,至於他妹妹也嫁給了貴族,我們無從下手,所以找了另一個人代替,只不過那傢伙太弱了,根本沒撐過一年。」
菲洛拉張開嘴巴,但剛想出來的話卡在喉嚨無法發聲。
「向你介紹一下你未來的陣營,我方組織叫人莊,裡面的成員都是職業殺手,客戶給我們相對應的報酬,我們絕對會使命必達,完成任務。」以撒眨了下他深邃的墨綠色眼眸。「了結生命的任務。」
菲洛拉靜靜凝視對方,腦袋飛快運轉處理大量進入的資訊。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對於一個從未見過面的家人,留給她的遺產似乎很沉重,也不屬於她;本該落在父親身上的衣缽現在卻由少女接手,這是何等的運氣。
「你爺爺當初是在一堆還子裡被挑中的,那時的頭目一眼就相中了他,還破天荒親手培養,視如己出,但後來,你爺爺有了家庭,他後悔了。」以撒的手指靈活的交叉再捲曲,最後放在膝蓋上。「他不願意繼續工作,也不願意獻出自己的孩子,頭目很生氣,自己一手養大的心腹就這樣背叛了人莊,在這之後,他派了個任務給他,在這之後就沒有後續。」
「所以,你成為頭目後,第一件事就是來找我。」
「這句話不完全正確,但有一天你會知道的,而且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要帶你走,那裡會有導師教導你成為專業的殺手。」
「我不要!」聞言菲洛拉立刻跳起來抗議。「我不會去的,絕對不會,我有家人,有重要的朋友和夥伴,現在離開,豈不是叫我放棄一切!」
「沒辦法,我們試著找過你弟弟了,但奈何你的姑姑嫁了個好人家,人莊是不會動貴族的小孩,即便他是領養的。」
「你……你們調查我們家!」她氣憤的咆哮,無奈又手足無措。「你們這群喪心病狂的人口販子。」
「你的整個家族都被我們查了個遍,沒有我不知道的事,畢竟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庭還是很容易摸清的,更何況出現你這個天大破口,消失了也沒人在意。」
「我不要!我不要當殺人犯,我的兵役還沒結束,國家不會讓我走的。」
「我勸你到了我的莊園之後講話放尊重一點,還有,你不要以為我們人莊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區區一個軍委,我們會搞不定?你就只是個小兵,國家才不稀罕。」
菲洛拉無言以對,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對方,眼裡聚滿淚水,不想接受眼前的現實。
「叮噹。」以撒叫喊,原本窩在角落的黑色小貓叼著一個黑緞盒子走了出來。「叮噹和那枚戒指,都是人莊專門為自家下屬準備的入職禮物,會為對方的代號和身世贈送不同的樣式和信使。」
菲洛拉瞪著以撒,握拳的雙手因怒火而不停顫抖,拿起刀的決心重新燃起。
「我的代號是繖星,是名地下人莊殺手,同時也是烏納斯莊園的首領,我會給你幾天的時間緩衝,休假的最後一天晚上,我會來收人,歡迎加入地下人莊,黑星。」以撒將右手放到胸前欠身,正式介紹自己。
「我是不會去的。」菲洛拉用意志力控制住脾氣,平靜下來的她冷冷地看著對方。
「那就別逼我對你動粗,記住,我沒有時間憐憫你,對你這種人說教我還不如去訓一隻狗。」以撒戴上帽子和披風,臨走前他看著損毀嚴重的大門,臉上的輕蔑倒映在窗戶玻璃上,菲洛拉看得一清二楚。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qvGw7G3qn
「那我寧願你去訓一條狗,也不要來找我。」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Dwx2NNbzV
以撒輕笑幾聲,拉開門徜徉而去,留下菲洛拉一人獨自發呆。
「喵。」這時叮噹走來圍繞著主人,卻被對方一腳踢開。
「滾。」菲洛拉轉身。「帶著那枚戒指,給我滾!」她雙眼充血,頭昏腦脹。叮噹被嚇壞了,退後幾步便立刻跳出窗外。
菲洛拉愣神般盯著那盒戒指,怒吼一聲扔出後門的窗口,東西連同碎玻璃掉進泥巴地裡。
此刻像是掉進水裡一樣混沌,想掙扎卻越陷越深,身為桑爾罕的子孫成為一種詛咒,彷彿烙印在身上,每日每夜都在等待它浮現的一天。
什麼都是爺爺,因為長得像他所以被唾棄;因為是他的後代所以要被剝奪人生主導權;現在又因為他生前那些不為人知的骯髒事讓菲洛拉面臨泥潭。她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變成待宰的羔羊。
「拜託……不要是真的,這些都不是真的……」少女趴在地上喃喃自語,抱頭崩潰。「拜託,讓我醒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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