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非常安靜,埃達斯和首領面對面坐著;以撒利用零散時間處理大本營下傳的通知。
「我覺得我們時間差不多了。」以撒突然開口,埃達斯皺眉表示不解。「我是說,我們安逸的日子到盡頭了。」
「我們安逸了多久?」
「幾十年了,至少我剛來的時候還算是平靜。」
「這種日子本來就不會長久,你們不是不知道。」
「我沒料到貴族和王室那麼有膽,不過沒關係,我們比他們更會玩,生存遊戲要開始了。」以撒撫摸左手上戴滿寶石戒指,上面包括一枚婚戒。
埃達斯面露憂色,不安的皺眉,這不像打仗,只要拿著槍往前衝擊殺敵人;上流人士的鬥爭遠不止這麼單純,誰輸誰贏沒有一定,甚至是輸贏都沒有一個標準,這比戰爭更陰險狡詐。
「你有信心嗎?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變動。」
「只要大家都在,我就會有信心,我相信大家的能力,但這不代表我信任他們,人性善變,我不能百分之百保證沒有人叛變。」男人眼神試探。「就像當初的桑爾罕和瑞克佛首領一樣,他們糾纏了好幾年,最後逼不得已才把他殺了,真令人惋惜。」
少女撇過頭不願回應,隨後冷下臉。
馬車在以撒的宅邸前停下,兩人收拾東西準備下車。
「露出你以前的樣子就好。」
「什麼意思?」
「恭敬又卑微的樣子。」
埃達斯走下階梯,伸手協助以撒,他們一同進到屋子,裡頭的僕人數不勝數;管家前來詢問狀況,男人只是擺擺手就打發走對方,隨後帶領埃達斯前往樓上人少的地方。
「說吧,接下來的行動。」埃達斯很少有機會可以在別的成員家裡,而且還是首領家。
「我要你當我的貼身侍從,我晚上會參加一個聚會,我會負責對付那些貴族,你在旁邊好好聽,看哪一個家族是你感興趣的,中場休息告訴我,我會把你送去他們那。」
「我還能回來嗎?」
「我到時候會找一個藉口把你要回來,不用擔心。」
以撒讓人拿來一套黑色硬式背心和皮頭靴,少女脫下外套換上背心;侍從的服裝還是襯衫長褲打底,有變化的是外層衣服。
「頭髮去整理一下,還有儀態調整好,整個人看起來陰沉沉的像什麼樣,長這麼高體態那麼差。」
「知道了。」
「不,你再叫一次。」
「知道了,伯爵大人。」她低頭鞠躬。
「去吧,照我說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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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洛維斯先生的宅邸比想像中要小,見慣瑪格麗娜家那樣規格的大宅院,埃達斯對於貴族聚會的場合認知已經定型了。她戴上白手套在背後係上腰帶,跟隨以撒進入東道主邀請的聚會。
「天哪佩利大人,我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見到您,畢竟您一向對人多的地方不屑一顧。」才剛進門,沒等僕人過來服務,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便推開人群直徑朝他們走來。
「事到如今我還能逃避多久呢?再不來恐怕連我的生死消息都要被你們傳到阿斯卡了。」以撒當然沒有給他好臉色,側身從一旁的縫隙鑽走,身後的男人氣的咬牙切齒卻不敢張揚。
「我能替您效勞什麼?」終於,有個男僕上前詢問。「如果您是來參加聚會的請跟我來。」
以撒點頭示意,埃達斯開口告訴對方他們前來的目的,然後轉彎拐進走廊的樓梯來到二樓;這裡很暗,唯獨透出的光源是來自不遠處的門縫燈。
「佩利伯爵到訪。」僕人打開門讓客人入座,以撒將權杖交給埃達斯,神態自若地做到主位旁邊的位置。
「好久不見佩利伯爵,這陣子過得如何?」布洛維斯放下餐具舉杯,「敘敘舊如何?」
「託大家的福,我過的很精彩。」他也舉杯回應,但並沒有喝下一滴酒。
「您還是一樣愛說笑。」身旁落腮鬍的中年男子笑了幾聲。「您的彈藥生產庫經營的怎麼樣,目前為止我沒聽到任何消息。」
「有空來看看,我會好好招待你的,還請諸位紆尊降貴蒞臨,但你們也知道我的生意比起各位冷清不少,不過至少沒有高調到什麼貓狗都能過來湊熱鬧。」說完眾人哄堂大笑,埃達斯注意到對面的人漲紅了臉,削瘦悚垮的面部皮膚浮起青筋。
「說到這個,我明年打算把堡壘繼承權轉移給我大兒子,特別聲明,鄙人的兩個兒子都還沒有婚約。」宅邸主人轉移話題,眼神挑逗掃視在場的客人。「各位今天都有帶令女吧,好好把握今晚的機會。」
「不過順帶一提,在場唯一的寡夫就只有佩利伯爵了吧,一把歲數了還沒有妻兒,真是稀奇。」
「我可對拖油瓶沒興趣,況且就算有了妻兒也不妨礙諸位在外放蕩爬上其他人的床,我說的沒錯吧。」以撒從頭到尾的發言犀利刻薄,絲毫不饒人。
「是男人自然就會釋放本能,更何況我們平時壓力這麼大,光一個怎麼夠呢?」一眾男人紛紛附和,以撒笑而不語,心不在焉的用刀叉撥弄銀盤上的肉排,埃達斯知道他一口食物也沒碰。
「可沒人敢在我身邊待上半天,更不要提伴侶了,我的眼光是未來更久遠的計畫,有家庭只會拖累我,所以不要再傳我有未婚妻或心儀對象的緋聞了,我看不上任何人,擇偶也不會有標準,除非你的名字叫做英鎊。」聞言所有人掃興的闔上嘴,原本蓄勢待發嘲笑敵家的興致全被這不知好歹的傢伙滅了。埃達斯趁機觀察在場的其他侍從,這整個餐廳房間也有許多侍從,但不知為何,同行們看她的眼神都多少摻雜不屑,不過她對這種事游刃有餘,蒙混過關不是問題。
聚餐告一段落時以撒擺手示意少女,她彎下腰,對方用只有二人聽得到的音量說話。
「去樓下的舞會,那裡都是貴族子嗣,也有僕人和侍從,打探到消息的機率更大。」
她立刻動身前往樓下,以撒的口條要對付那些虛有其表的傢伙已經足夠了,埃達斯走進舞池,這裡不大,只有零星幾張桌椅,簡約低調的裝飾和花草。她很好奇,布洛維斯一個中階貴族的財力及影響力究竟在哪裡?
她站在舞池旁邊的一扇門旁,身高讓她能夠很好俯視人群,女孩們佔絕大多數,雖然男孩也不少,可比例過於懸殊。
「您好,」不出幾分鐘一個女人出現在她面前,「這是佩利伯爵要給您的信。」
她拿起一看,上面是這裡的人員名單,首領在她下樓的這三分鐘居然就寫出了所有人的身分特徵,她不由得真心佩服。
看來今晚的目標是布洛維斯的女兒。她看懂了紙上的標記,可抬頭掃視一圈並沒有外表匹配的人,她又繞了會場一圈,根本沒看到。埃達斯不相信以撒會搞錯,寧願相信是自己漏看了。
少女離場到偏僻的陽台卻也是一無所獲,就連宅邸外的花園也沒有人,幾十人的小聚會怎麼可能會找不到,難道對方提早離開嗎?
埃達斯偷偷溜到樓上的房間挨個尋找,此時沒有帶上叮噹的惋惜油然而生,一隻靈活的貓在這種時候能夠派上很高的用途。等到屋子尋遍找遍過後埃達斯汗流浹背,二樓的貴族們快結束了,她必須盡快完成任務。
但是會在哪裡?快要放棄的她深吸一口氣,推開廁所的門想洗把臉順便制定一下計畫,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幕令人面紅耳赤的畫面,一男一女正糾纏著彼此發出聲音。
「抱歉。」埃達斯掉頭就要逃跑,基本全是下意識舉動,被捉姦的二人停下動作僵硬的不知所措,但看見對方想離開的動作女孩喝止。
「喂,回來!」她用手托住禮服遮擋胸部,氣急敗壞地朝侍從大喊。
埃達斯沒辦法,緩緩轉身頭都不敢抬。
「你是誰,這裡是不公開的區域,你為什麼會跑過來?」
「我不小心路過,還請您不要計較。」埃達斯知道為什麼一直找不到人了,原來在這偷情呢。
女孩讓男孩離開,面對這意外闖入的侍從很是惱怒,但卻又想不到該如何應對。
「您是布洛維斯大人的女兒吧。」
「是,我是。」
「我應該告訴誰呢?」她抬起頭微笑,不寒而慄的眼裡鏡像投射出對方緊張的表情。「布洛維斯大人?還是那位男孩的父親?」她知道這女孩有訂婚在身,且剛才的男孩鐵定不是她的未婚夫。
「我……」主導權很快便溜到埃達斯手裡。
「我們來想想對策吧親愛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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