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冒起了無數的藍光,它們就好像螢火蟲一樣飄浮着,而荒木田的黑髮和長袍不斷在空中飛揚。我能明確感受到,有種未知的力量正匯聚在荒木田身上,周圍正產生奇妙的變化,甚至連克里昂和卡蜜拉嚇呆了。可是,這股力量逐漸減弱,躊躇的樣子在荒木田的臉上浮現,高舉着法杖的右手正在發抖。
那個無時無刻都充滿自信的荒木田,內心竟然動搖了?
對,也許我在不知不覺間忘記了最重要的事情。正因為平常看她高傲的姿態,忽略了荒木田身為魔女之前,其實只不過是名普通的少女。她理所當然會感到害怕,也理所當然會感到迷茫。荒木田要面對的敵人並非克里昂,而是真實的自己。既然如此,作為她的助手………
我走到荒木田的身旁,看着那對擠在一起的眉頭後,慢慢牽起了她的手。也許因為有點唐突,所以荒木田驚訝地瞪大眼睛。「別擔心,無論任何時候我都會支持你,包括蘇菲,娜可米,十九區和那些曾經受你幫助的人,他們都是一樣。」雖然有點害羞,但我還是想把內心最真誠的話說出來,希望能傳遞到自己的心意。
我本以為她會擺出厭棄的樣子,然後甩開我的手。怎料荒木田的嘴角揚上,露出我未曾見過的笑容。「謝謝你,曉明。幸好你在這兒。」在這刻,我的心跳仿佛停頓了,一股電流竄進全身,無法順利地呼吸。我並不討厭這種感覺,不如說是被深深打動了,並讓我確信自己更加想守護這份的笑容。
荒木田閉上了眼睛,低下頭來輕聲地說﹕「請給我力量,母親大人。」原本減弱了的力量突然增強好幾倍,產生的衝力迫使我退回蘇菲的身旁。無數的藍光再次聚集在荒木田身上,變得強烈而刺眼。
「靈脈,任何消逝的生命,都將化為魔力積聚在大地……」蘇菲的話慢慢傳到我的耳邊,她懷着敬佩的目光,守望荒木田的背影。「傳說中為了保護人民而挺身的少女,只要得到大地的認同,她們才會受到祝福,能夠從靈脈上得到無盡的力量。正因如此,才會讓所有魔法師都畏懼。她們的力量並非源於任何宗教或神話,而是來自人民的信仰。這些少女,被稱為『守護魔女』。」
守護魔女,這就為何大家都會敬畏着荒木田的原因,並非單純她擁有可怕的力量,而是因為她發自內心去守護大家,才會得到每個人的敬重。「所以荒木田一直說不能用,就是指靈脈嗎?為何如今能成功……」
「那當然是因為你呀,曉明。」蘇菲沒有再作解釋,只是溫柔地微笑着,就連旁邊的娜可米也不停地點頭。沒等到我搞懂她的意思之前,荒木田所散發的光芒達到了最強烈,甚至把周圍的一切都快要掩蓋。
這時,克里昂騎上白馬,並且飛到半空中大聲咆哮。「太蠢了!你們這些可恨的魔女,不就只懂用旁門的邪術啊!」他高舉起手上的三叉戟,數之不盡的水彈在他身後凝成,讓人懷疑到底結界是否真的削弱了力量。在下一瞬間,那些水彈如同機關槍般掃射過來。
「糟糕了!」我下意識地挺地擋住蘇菲和娜可米。
「喝!」荒木田用力揮舞法杖,所有水彈立即凝結成冰塊墜落在地上。克里昂沒有停下,並從身後召出巨大的水龍捲,貫穿了海洋和天空。我們本應身處山頂上,而水龍捲甚至快要突破天際。克里昂把三叉戟往前揮動,水龍捲立即正面衝過來,吞噬了四周的山林,廣闊的範圍使我們根本無法逃走。
荒木田緊握了法杖,合上了眼睛並倒抽了一口涼氣,接着便睜大紅色的雙目揮動法杖,水龍捲隨即變成了一大座冰山,附近的氣溫也跟隨驟降,我甚至能呼出一層薄霧。
原來這就是荒木田真正的力量。
「去吧,助手!」她微微張開雙腳立在地上,並轉身對着我們大喊。我輕輕地點頭後,提起腳步往前奔跑,同時保護後方的娜可米和蘇菲。「拜託你了。」當我與荒木田擦身而過時,好像聽到來自她的低語。我內心雀躍不已,因為終於得到了荒木田的認同,終於能為她出一份力,做了我作為助手的責任。
我握緊着拳頭,朝向祭壇奔跑之際,地面傳來強烈的震動。在我們前方的泥土開始崩塌,在碎石間伸出了巨大的手掌抓住地面,一隻土製的牛頭怪物慢慢從地底爬出來。「喂喂,別忘記人家哦!」卡蜜拉站到怪物的肩上,使它擋住了去路。比起上一次見面,她操縱的人偶好像又變得更大。
蘇菲搶先跑到我們面前,並取出了她背後那些大炮。「抱歉,你的對手又是我。與上次不同,這次我是有備而來的。」蘇菲的話剛落,大炮忽然飛到空中並且散開,化成了五件不同的零件,圍繞在她的身旁飛翔。這些零件每個都好像獨立的無人機,有着自己的意識,但同時又能合併回蘇菲手上的大炮。
「好厲害,這是什麼!」我禁不住興奮地問。
「重新介紹,這是我的孩子,<<先驅者>>。」蘇菲身後的無人機相繼飛到前方,同時向卡蜜拉發射光束,把怪物的四肢粉碎後,它的身軀開始倒下。此時,蘇菲手上的炮射出最後一發,使卡蜜拉的人偶完全崩壞。
「這是作弊吧?」卡蜜拉一邊抱怨,身影一邊消失在塵土中。
「曉明,交給你了。」
「知道。」我握着娜可米的手,繼續向前奔跑。荒木田和蘇菲都是作出了覺悟,既然如此,也必須回應她們的心意。
我從口袋中,取出了荒木田交付的那瓶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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